周謬的表舅沒說話,還在想該不該請醫生。


    “你去藥店買點藥處理她的傷口,不能找醫生,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做的事?”


    “但是……她這情況看起來不太對,有點嚴重。”說話的這個人也很擔心,畢竟這也是一條人命,這女的奄奄一息了似的,躺在地上,衣不蔽體,身上的傷痕縱橫交錯,看起來很慘。


    這種慘狀,連一個大男人看了也於心不忍。


    所以才說要送醫院。


    但是表舅的意思是不能送去醫院,要是送去醫院就糟糕了,幹脆隨便買點藥迴來給她處理傷口行了。


    這周謬也沒說不能給她處理傷口。


    所以表舅還是不忍心,叫人去藥店買了藥,迴來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她也沒發燒,就是暈過去了。


    表舅還脫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去,不過也覺得是她自己活該,非要惹周謬,誰都知道周謬就是個瘋子,他平時不發病還要,發病了就沒人性。


    這好端端的一個小姑娘,怎麽就招惹上周謬了。


    表舅也就感慨幾句。


    很快,溫顏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到了陌生男人在給自己上藥,不對,這個男人也不陌生,她就是被他抓來的,而他是周謬的舅舅。


    溫顏倒也沒抗拒,隻是睜著眼睛看著他,那眼神也看不出來有什麽情緒。


    表舅一開始被她嚇了一跳,而後發現她跟木頭人一樣,隻是看著他,也沒掙紮反抗之類的,就沒管她,他趕緊幫她擦完手上的藥,就說:“剩下這些你自己擦,邊上是衣服,你隨便穿穿,總比現在這樣好。”


    溫顏聽著,唇角抿了抿,沒說什麽,她也懶得說什麽了,說也沒用,也跑不掉。


    表舅說:“你也不用這樣看著我,你變成現在這樣不都是你自己找的,阿謬還給你留了一口氣,你應該感謝他。”


    溫顏這下是真笑了。


    敢情到頭來,她被周謬淩虐成這樣,她還得感謝他?


    這是什麽邏輯?


    果然是親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但凡跟周謬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都是沒人性的。


    “是麽。”她輕飄飄說了句。


    表舅:“那不是麽,要不是你先惹他不高興,他幹嘛對你下這麽狠的手,小姑娘你也是夠厲害的,我勸你,你要是想活下去,別惹他不高興,這對你沒一丁點好處,知道麽?”


    溫顏依舊保持不屑的笑,她也隻是笑而已,說不出話來了。


    周謬表舅把一袋子的藥放在她腳邊就出去了,用力把門關上,甚至直接鎖上了。


    溫顏舔了舔嘴唇,緩和了一會兒,這才拿起了袋子裏的藥看了會,是雲南白藥,還有止血化瘀的一些藥品,不過擦了也沒什麽用,等不到那個時間好起來,周謬可能又給她添新傷了。


    所以沒必要,塗不塗的都不重要了。


    不過這次周謬是真下死手了,她渾身都是傷,沒有哪裏是好的。


    溫顏被關在周謬這,而她的賬號還是有曝光他的一些事。


    周謬讓表舅把她手機找來了,然而手機打開後卻是什麽都沒有,而且她的手機沒有鎖,就好像知道他會拿到,幹脆連密碼鎖都沒有了。


    周謬又去找了溫顏。


    她不意外,猜到了他還是會來的,於是說:“手機裏的東西我都備份了,我早就做了準備,周總,我真不是那麽好忽悠的。”


    周謬低聲罵了句髒話。


    而溫顏臉上還是充滿著笑容,笑得挺開心的。


    甚至連眼睛都彎起來了。


    “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在誰手裏。”周謬沒想到她還能笑得出來,看到她這笑容,周謬隻覺得刺眼,而且是非常刺眼。


    周謬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她。


    但是還不到時候。


    溫顏也料定了周謬不會對她怎麽樣,所以態度跟之前完全不一樣,她甚至敢挑戰他的底線,也不怕他真的發起怒來會是什麽後果。


    她全都不管。


    “周謬,你氣急敗壞的模樣可真醜陋。令人厭惡,你就不是一個人。”


    溫顏是真不怕激怒周謬,她是直接把自己的內心想法說給周謬聽。


    “你最好直接掐死我,要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說到做到。”她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周謬被激怒之下直接動手掐住她的脖子,說:“你再說一次,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次?”


    “說幾次都是一樣,周謬,我就算死都不會放過你。”


    周謬又一次動起手來,他生氣的時候就是這樣,尤其是這次,他是真的恨不得立刻掐死她,然而這樣讓她死也太便宜她了。


    看她這副樣子也是不會屈服的,也更不會向他低頭求饒了,這對周謬來說就是在他臉上碾壓,而且是反複碾壓的那種。


    但是這次周謬還是沒有下狠心,因為溫顏暫時不能死。


    周謬是強忍著想殺了她的念頭鬆開了手。


    溫顏重獲自由,使勁的咳嗽,咳得厲害,眼淚都擠出來了,她剛吃感覺到了周謬想要殺她的衝動,隻是她還是無所謂的姿態,她也不怕死,死就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所以她才敢這樣挑戰周謬。


    溫顏緩過來後,說:“怎麽了,不是很想殺了我麽?怎麽不敢了?”


    周謬陰狠看著她,一字一句說:“想死容易,可活著可不容易,溫顏,我得讓你清楚知道求死不能是什麽感覺,在你死之前,我得讓你付出你應有的代價,我周謬不是你能玩得了的人。”


    “玩不玩得了我說了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也舉報了你,巡捕很快就會來找你,你跑不掉的。”


    “找我?我做什麽了,敢找我?溫顏,你是不是太年輕了,你以為你發幾篇文章,找幾網站記者爆料,發幾個掐頭去尾的視頻舉報我,就能搞垮我?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周謬捏著她的下巴摩挲,似乎在打量小寵物的表情。


    “溫顏,你怎麽這麽天真呢,我以前是沒教過你麽?你真以為你玩得過我?”


    溫顏揚眉笑:“我是很天真,我不否認,那又如何,隻要結果是把你搞垮了,我再天真點又有什麽問題,你說是麽?周總。”


    “你現在與其在這跟我消磨時間,不如想下辦法怎麽挽迴你已經造成的損失好了,我是沒什麽所謂的,我也沒關係,我就算是死,也有價值了。”


    周謬揮起手就給了她一巴掌,下了死勁的,直接把她打懵了,她甚至都嚐到了一股腥味逐漸在口腔裏蔓延,這一巴掌是真的狠,她耳朵都耳鳴了,聽不太清楚。


    而周謬也走了,火氣很衝的來,沒多久又走了。


    開車的路上,周謬接到了秘書打來的電話,說:“周總,今天又有一幫媒體記者來堵公司,說是一定要采訪您,保安那邊原本都攔住了,但是後來又攔不住,然後就有記者硬闖,鬧到了盧總那去了。”


    “盧總怎麽來公司了?”


    盧總也是周謬這間公司的另一位很大的股東,有一定的話語權,並且權利還不小,背後也有一定背景的,他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幾次公司,所以有一些比較新的員工不認識他。


    所以他忽然跑去公司,這對周謬來說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秘書說:“我也不清楚,盧總是忽然來的,也沒提前說過。”


    “那他現在呢?”


    “早上那幫記者來鬧過之後,盧總接待了他們,就在公司裏麵,還請他們吃了午飯,然後就不知道怎麽就都走了,現在盧總還在公司裏,我也是才找到機會打電話跟您說,周總……您看接下去要我做什麽?”


    “你不用做,直接跟盧總說我馬上就過去。”


    “好的,周總,我現在就跟盧總說。”


    公司這邊,等周謬趕到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而盧遇這會還在會議室裏,他找了管理層臨時聊了聊,問了一下公司近況,順便問了下周謬最近的事。


    管理層也不敢亂說,大家都是很為難的表情,不敢議論周謬的事。


    雖然周謬這件事已經影響到公司了。


    而盧遇也是因為這事所以臨時來了公司看下具體什麽情況。


    但是看那些個管理很為難的表情,心裏就有數了。


    盧遇也沒有發火,他就簡單聊了一下周謬最近的事,主要想了解一下,也沒有其他意思,畢竟周謬這件事已經不是什麽小事情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影響到公司的正常運轉,他身為股東也是有這個權利過問跟公司相關的事。


    這麽一說,就順理成章了。


    於是有管理就直接說了周謬這件事有多嚴重。


    嚴重到公司已經損失很多了,很多方麵,不止是形象,還有實際性的利益,都是跟公司息息相關的。


    但是周謬畢竟是老總,他的權利也很大,公司裏沒人敢忤逆他,說他的不是,大家都是閉口不提,假裝沒看見,在努力降低這件事帶來的嚴重後果,但是收效甚微。


    網站雖然是刪帖了,但是影響已經造成了,損失也是如此,他們現在就算是及時止損,也要麵臨很多突發事件。


    聊了差不多,盧遇也知道大概的事情緣由了,他點了點頭,安撫了幾個高管,就讓他們迴去工作了,具體的事情,他會找周謬聊聊。


    要不是因為事發突然,再加上周謬這會不在公司,盧遇來了找不到人,就直接問公司的高管了,他們是跟周謬接觸時間最長的人,對周謬的行事作風也有一定了解,所以他們說的話可信度很高,而且還不止一個人這樣說,是很多人這說。


    等到周謬迴來,盧遇直接和他在辦公室裏聊了。


    周謬也有準備,他的說法跟盧遇一開始猜的差不多,盧遇也不吃驚。


    “其實這件事發酵這麽久了,如果是跟你所說的一樣,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栽贓汙蔑你,那你的做法可就不對了,應該是立刻澄清清楚,而不是任由這事變成熱門話題。而且這種事可大可小,周謬,你沒搞清楚現在輿論環境,有些話一旦說出了口,不管是不是假的,傷害都已經造成了。”


    周謬也算是聽出來了,盧遇這是不管他怎麽解釋,他都能兜迴去,也就是要說公司利益這個點。


    盧遇和周謬也算是一個學校畢業的校友了,而盧遇就大了他幾歲而已,見識和管理公司都逼周謬有水準,盧遇是伸手不打笑臉人,而周謬會打,還會羞辱人的那一種。


    所以表麵上看盧遇比較好說話,其實並不是,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


    周謬現在事連盧遇都不能得罪,因為這人他也得罪不了。


    一方麵事自己的合作夥伴,是公司的股東,還是占股比例極大的那個,他很權利幹涉公司的事物即便周謬是老總。


    而周謬現在做的事情讓他覺察到不妙,所以才會在這個時候來公司。


    畢竟事情鬧得不算小了。


    外頭都對周謬是口誅筆伐,而最開始爆料的那家網站旗下的媒體現在沒有動靜,而受害者的社交賬號也停止了更新,最後一條的更新是一個視頻,是周謬淩虐她的視頻。


    至於是什麽時候拍的,隻有溫顏自己知道。


    但是發出去沒多久,連同賬號都被刪掉了。


    幹幹淨淨的。


    不用想了,這就是周謬做的,他是直接找網站的負責人,把視頻刪掉了。


    盧遇這頭聽他否認完,還覺得挺可笑的,畢竟他也算是了解周謬形式做派的人。


    周謬的確是有手段的,但是有時候他的手段不是那麽幹淨,要是深究出來肯定是不好看的。


    不過在這個圈子混的哪裏有人是幹淨的。


    盧遇也不能保證自己的發家史說是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


    所以他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過多說周謬,但是現在是已經影響到公司了,盧遇需要給周謬提個醒,要他趕緊處理完,不要拖下去,這樣對公司來說的影響非常大的。


    周謬也知道,他就跟盧遇做個擔保,說這次事件他會處理很好,不迴讓自己的事情給公司帶來影響和損失。


    盧遇這才作罷。


    公司裏那些高層還以為盧遇今天過來會有什麽動作,然而沒有。


    ……


    盧遇沒有動作,不代表易淮先沒有。


    易淮先幾次找了周謬,周謬都沒見他,似乎是有意躲著他。


    易淮先就讓人給周謬帶了句話,沈蒽柔要是有一點事,就算是堵上身家性命,他也會讓周謬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算是提醒周謬了,要他注意分寸。


    周謬也知道易淮先這邊是搪塞不過去了,於是主動約了易淮先見麵,就在一家酒吧裏麵,地點是周謬定的。


    大概這間酒吧是有周謬的投資,所以他才敢約易淮先來這。


    易淮先是自己來的,直接來了,也沒有帶助理或者其他人。


    他剛進了酒吧門就有人走過來喊他一聲易先生,帶他上樓去了。


    這都是周謬安排好的了。


    等易淮先到了,周謬都已經在了,他在包間裏麵,看到易淮先,就招唿他進去坐下。


    周謬似乎沒受到這次風波的影響,精神奕奕的,狀態非常好,心情看起來也還不錯。


    包間門再次關上,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易淮先直說了:“她呢?”


    周謬笑笑:“易總,你先坐,我們坐下慢慢聊。”


    易淮先沒有什麽可以跟他慢慢聊的,不過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是有備而來,他要是不說,易淮先也不會知道沈蒽柔在哪裏,他這次是真的小看周謬了,讓他鑽了個空子,才導致沈蒽柔被他拐走藏起來。


    “易總,你放心吧,沈小姐肯定是沒有事的,你先坐,我們慢慢聊,我今天也是想給你賠禮道歉,這事的確是我做得不厚道,冒犯了沈小姐,但是現在還不是因為事出突然嘛。”


    即便找到了溫顏,但是他也不能放了沈蒽柔,畢竟沈蒽柔在他手裏還是有點用處的。


    他得解決掉後顧之憂。


    沈蒽柔肯定能幫他一個大忙,用來牽製住易淮先,這樣,他還有把柄能夠要挾到易淮先。


    這就是他的算計。


    易淮先點燃了一支煙,眼神微米,似乎在斟酌什麽,過了會,他才笑了下,說:“周謬,你幾次三番這樣算計,就沒想過惹怒我的後果?”


    這話已經帶著很明顯的火藥味了。


    周謬頓了下,說:“易總息怒,別生氣,我這不是今天來給你賠罪了麽,你可以放心,沈小姐身嬌肉貴,我手底下的人肯定會好好照顧她,不會讓她受一點點委屈,這要是受委屈了,我到時候怎麽跟你交代。”


    “這種事我肯定事不會做的。”


    周謬說這種話沒人會相信,包括易淮先。


    易淮先聽到了笑話嗤笑了一聲,很明顯的,冷冷道:“這種話你去糊弄三歲小孩,周謬,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你拿我身邊的人來威脅我。怎麽,覺得我不會對你怎麽樣?我不敢碰你?還是覺得我的人好欺負,你膽子倒是挺大的,直接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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