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要不是窗戶玻璃濕了,她也不知道下雨了。


    她的心態也是被攪得稀巴爛,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怎麽做了。


    房間外還有人敲打木門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聲音還挺響,可能隻是隔了一扇門的距離,所以擋不住聲音。


    今晚不知道輪班的人是誰,聲音很響,吵了一晚上。


    沈蒽柔原本就崩,聽到這聲音更加難受。


    她也睡不著了,忍不住跟外麵的人說了句:“你能不能不發出聲音?大晚上瘮得慌。”


    外麵停頓了一會兒,沈蒽柔以為消停了,但是又響了,她是真睡不著了。


    徹底沒了睡意。


    “你還真當這裏是自己家了,我管得著你?”


    聽這聲音,不是臉上有絡腮胡的那個男人。


    絡腮胡那個男人還好說話一點,這個男人不好說話,還很兇。


    沈蒽柔其實都怕他們倆,就按照目前情況來說,不怕都不行了,她也不敢亂說話了,強迫自己安心下來坐著。


    睡不著,那就不睡了。


    這樣熬了下來,沈蒽柔就不睡了,她睜著眼看著天亮,就一直看著窗外。


    還是早上的時候,天漸漸亮起,外麵聲音才消停,也換了人來守了,剛好也給她送早餐了。


    外麵有人說話聲音,很快房間門就開了,絡腮胡送早餐進來,一個饅頭用塑料袋裝著,今天還多送了一杯豆漿,但都濺出來了,袋子周圍黏膩膩的。


    絡腮胡男人就把早餐扔在了桌上,看到她坐在床邊,身體歪著,靠著牆,背對著他,似乎在看窗外。


    “吃飯了。”絡腮胡說,“今天多了杯豆漿,就當是加餐了。”


    沈蒽柔這才迴過神來,嗯了一聲,也沒迴頭,還是看著外邊。


    她沒動,也不知道怎麽了。


    絡腮胡覺得有點不對勁,又對著她喂了一聲。


    沈蒽柔費勁迴頭看他,忽然一頭栽在了床上,眼睛都睜不開了,臉頰還有不自然的紅潤。


    絡腮胡看她栽倒在床上,挑了下眉,走了上去,推了推她肩膀,問道:“你怎麽了,說句話,別裝死了。”


    沈蒽柔沒裝死,她是真頭昏腦漲的,也睜不開眼睛,頭也疼,嗓子啞。


    絡腮胡推了兩下沒什麽反應,“你別裝死,起來。”


    沈蒽柔找迴一點理智,但是撐不起來,渾身沒勁。


    絡腮胡繞到她的正麵看她,她埋著臉,看不到臉,他就上手推了,碰到了她的胳膊才覺得體溫不正常,太燙了,像是發燒了。


    “發燒了?”


    沈蒽柔依舊是起不來,被他這麽一推,徹底昏死過去了。


    絡腮胡擰著眉覺得不太好,又掐她人中,但是沒有用,她還是沒醒。


    “媽的,搞什麽,這麽弱?還發燒。”


    絡腮胡也不忍心,還是給周繆打了電話,跟周繆說了沈蒽柔發燒的事。


    沈蒽柔人在他這沒有事還好,要是有什麽意外,那到時候也不好跟易淮先交代。


    周繆揉著眉心,說:“不要帶她出去看醫生,你找個醫生過來給她看,什麽小診所的醫生就行了,發燒感冒都是小事,或者你去買藥給她敷上就行了。”


    絡腮胡:“行,那我去買點藥就行了。”


    周繆:“這點事你自己看著辦就行了,也沒什麽好說的,別讓她出什麽事,人在這,還是得看緊。”


    “是,老板,我知道怎麽辦了。”


    “恩。”


    周繆就掛了電話。


    絡腮胡看她這副樣子也不敢耽擱,趕緊跑出去買藥。


    什麽體溫計啊,退燒藥、退燒貼的。


    他都買上了。


    很齊全,買了就趕緊迴去了。


    這發燒可不是什麽小病,要是不管,也會燒壞人的。


    絡腮胡很快就迴來了,直接上樓迴到房間,沈蒽柔還趴在床上,是徹底昏死了。


    絡腮胡把藥貼直接貼在她額頭上退燒,又掐著她的臉頰,將退燒藥丸塞進她嘴巴裏,就拿了水使勁往下灌。


    這體溫計也是等她醒了再用的。


    絡腮胡也沒這麽禽獸,趁她不備,做些什麽事。


    倒是另外一個男人經過,看到房價門開著,就走了進來,說:“你怎麽迴事,搞什麽呢?”


    絡腮胡抬頭說:“她發燒了,周總說給她吃點退燒藥。”


    “發燒了?這麽弱?這就發燒了?”另外那個男人進來盯著沈蒽柔看,手裏還拿了瓶啤酒,又喝了一口,說:“說真的,這女人還是挺好看的,皮膚白,身體軟,那天她上車的時候我就碰到她就知道了。”


    “上等貨色。”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絡腮胡不屑說:“就你滿腦子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


    “你難道不想?搞笑了,這女人可不差,聽說還是挺幹淨的,你不心動?”


    “心動你媽,滾。”


    絡腮胡也沒耐心了,知道他是什麽脾氣的人,也就沒好臉色。


    “用不著罵人吧,哥,我也是站在男人角度上說的,這可不能都怪我,這男人嘛,都這樣。”


    “就你這樣,別把我帶進去。”


    “行,就你高貴。”


    絡腮胡抱著雙臂盯著他:“對,就我高貴,高貴的我警告你一句,別想對她動什麽心思,她可不是你跟我能碰的人,周總在看著,你要是敢怎麽樣,你就知道怎麽死了。”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至於麽。”


    絡腮胡懶得理他,直接走了出去。


    他又喝了口啤酒,賊眉鼠眼盯著沈蒽柔的背影看了會,這才不甘心走了出去。


    ……


    與此同時,當天晚上,易淮先再打沈蒽柔的手機就打不通了。


    他又給何用打了電話,問沈蒽柔的事。


    何用說:“她不是在學校嗎?”


    “她手機打不通。”


    “打不通嗎?應該是沒電關機了,沒什麽事吧。”


    這種情況很少有過的,易淮先敏銳感覺到不對勁,立刻讓何用去學校找下人。


    要是沒事就放心了。


    何用一聽易淮先的語氣就覺得不太好了,也顧不上工作的事了,趕緊開車去江大找人。


    何用去江大的路上又找陸樾幫忙找找人,他也不知道沈蒽柔在哪裏上課,還是陸樾知道點,他是江大出來的。


    陸樾一聽,就給自己女朋友打電話了,他這女朋友還是挺熱心腸的,立刻找了自己的妹妹尹瑜,讓尹瑜幫忙找沈蒽柔。


    尹瑜接到姐姐的電話本來沒什麽稀奇的,但是聽自己姐姐問了沈蒽柔的事,就不淡定了,說:“你找沈蒽柔幹嘛?”


    “你別關,她人呢?”


    “請假了,好久沒來學校了。說是生病了,需要住院。”


    “生病了?”


    “對,我給她打電話了,但是聯係不上,我們宿舍另一個女生也是不見了,聯係不上,不知道怎麽迴事。”


    尹笙又問:“等於說,你們宿舍現在兩個人都聯係不上了?”


    “對,蒽柔也聯係不上了,也不知道怎麽了。我們宿舍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居然有倆生病了。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宿舍可安靜了,我都不習慣。好難受啊,蒽柔也不知道幹嘛了。”


    尹笙說:“行了,你別哀嚎了,我知道了。”


    “姐姐,你幹嘛打聽蒽柔,咋了?”


    “沒事,我還有事,先忙了。”


    尹笙就掛了電話,然後跟陸樾說了。


    陸樾也吃了一驚,“你沒聽錯吧,咋迴事,搞什麽啊,沈蒽柔聯係不上了?”


    尹笙說:“對,我妹妹也沒必要騙我,她說的都是真的,我也確認過了。”


    “好吧,我知道了。”


    陸樾趕緊跟何用說了。


    何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說了句:“慘了,完了。”


    “淮哥呢?迴來了?”


    何用:“還沒,但是老板迴來我也完了。這下是徹底玩完了,沈小姐不見了,聯係不上了,該不是出事了吧?”


    陸樾:“你咒誰呢。”


    “陸總,我是說真的,她是不是出什麽意外了,都失蹤好久了,怎麽辦?”


    陸樾也知道出事了,“別急,讓我想想,我想想。”


    過來幾秒,陸樾說:“我先找我哥幫幫忙,看看什麽情況,最好是別出事,要不然就完了。”


    他跟何用都搞不好都完了。


    過了半個小時,易淮先又來電話了。


    何用這會剛跟陸樾碰上麵,他上了陸樾的車,陸樾剛跟陸質打完電話,請陸質幫忙找找人。


    現在沈蒽柔聯係不上,大概是出什麽事了。


    最好是別出什麽事。


    何用一直在祈禱,但是看到易淮先的來電,瞬間萎了,萎了也要接這通電話。


    陸樾:“你接,沒事,接。”


    何用心驚膽戰,趕緊接通了電話,聲音都在發抖。


    易淮先問他:“找到了沒?”


    “……沒、沒。”


    “怎麽迴事?”


    何用又看看陸樾,陸樾已經捂住了耳朵,不敢聽了,何用也不知道怎麽辦了,說:“老板,沈小姐這邊我們聯係不上,我找了她的室友,說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學校了,她室友說她很久沒來學校了……”


    何用聽到了那邊椅子倒地的聲音,很響,緊接著是一陣關門的聲音。


    易淮先說:“去報警,找人。”


    “小陸總已經讓陸質幫忙找人了。”


    “正常報警,不是讓你去找陸質。”


    “……好,好,我現在去報警。”


    何用都在冒冷汗了,不是很敢說話。


    易淮先說:“你把最近發生的什麽事都告訴我。”


    何用額頭在滴汗,趕緊說了最近的情況。


    但是沒有哪裏不對的,但是提到了周繆最近的事,似乎就感覺到了什麽事了。


    易淮先全程聽完,說:“行了,我已經訂票迴來了。”


    何用聽到他迴來就安心多了,但是現在不知道怎麽迴事了。


    掛了電話之後,何用重重歎了口氣。


    還是陸樾問,說:“淮哥都說了什麽?”


    “老板要迴來了。”


    “迴來不就好了嗎?”


    何用捏了把汗,說:“我覺得我要死了,知道嗎?唉,我沒照顧好沈小姐,現在沈小姐出了這種事,一切責任歸我,是我沒發現她不見的事,我要是早點發現,也不會這麽被動了。”


    “這要是萬一,萬一,沈小姐發生了什麽,那我就完了,你知道嗎?”


    陸樾連忙拍他肩膀哄著,說:“沒事沒事,沒事的。”


    “淮哥不也沒說你什麽,這事也不能怪你,誰知道會出這種事,你說對吧?”陸樾也是好心安慰他。


    何用搖頭:“不一定的,我要是早點發現也不會出事了,主要現在不知道沈小姐到底怎麽了,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已經請我哥幫忙了,相信很快能找到沈小姐的,沒事沒事。”


    何用已經說不出來的愧疚了,他也說不出來什麽了。


    陸樾還安慰他,找陸質幫忙。


    而何用趕緊去報警了,也沒有請陸質幫忙。


    易淮先此時正在趕去機場的路上,他的臉色可不算好看,可以說很難看了。


    他不斷的催促司機開快點,他很趕時間,必須得抓緊到機場,要趕緊迴到江城。


    現在沈蒽柔失去聯係這麽久,也不知道怎麽了,到底怎麽迴事。


    為什麽會這個節骨眼不見。


    剛才何用說了周繆的事,他很容易把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


    事實上他的懷疑不是沒道理的。


    如果周繆真出了醜聞,而且這醜聞跟溫顏有關係,現在溫顏也不見了,那周繆肯定會找上沈蒽柔。


    當初周尋找沈蒽柔麻煩,現在是周繆,這周家不是一家人真不進一家門。


    易淮先其實都知道這事挺讓人惱火的。


    司機其實已經很快了,再快就是超速了,他也不敢那麽快。


    易淮先一直繃著臉色,拿了手機嚐試給沈蒽柔的手機打電話,但是一直都是關機狀態。


    如果真的是周繆的話,那他應該是做好萬全準備了。


    怪不得他這次工作這麽慢,原來是這樣,他現在是真的惱火,明明前幾天他還在跟沈蒽柔微信聊天,現在翻看聊天記錄才覺察到不對勁,因為她都不接電話和語音,都是文字迴複的。


    也就可以說這會已經是出事了。


    她的手機應該也被人掌控了。


    所以之前才不接他的語音和電話。


    他疏忽了,這次是真的疏忽了。


    “先生,前麵是紅綠燈,不能再開快了,您耐心等一下,別著急,咱們是趕得上飛機的,時間還算充裕。”


    易淮先閉了閉眼,緩和了下,說:“我知道了。”


    “先生,不管出什麽事,不能這麽趕,咱們是可以順利到機場的。”


    易淮先現在是什麽話都聽不太進去,一門心思都在想沈蒽柔不見了這事。


    他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是這事跟周繆有關係,也不好直接給周繆打電話質問他,這樣做會打草驚蛇,要是刺激到周繆,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舉動來,所以他才忍著,沒有給周繆打電話。


    他拿了手機又發了幾條辛辛出去。


    當然了,他同時間也在查詢網上最新的情況,都是跟周繆有關的。


    周繆和溫顏的事情他一直都知道,即便知道的不多,心裏卻有數。


    他知道周繆不是什麽好人,所以跟他來往都有所保留,在星河灣這個項目上的事,他對自己這部分非常負責,也就是不想被周繆鑽的漏洞,所以一直很謹慎。


    至於溫顏的事,他沒有那麽多事,什麽都要關。


    溫顏求他幫忙不要告訴沈蒽柔的時候,他答應了,雖然能體會溫顏的難處,但畢竟是他們的事,他不了解具體情況,也就沒有表示。


    現在沒想到變成了今天這樣。


    這也是他一開始不插手管的下場。


    他也明知道溫顏是周繆故意安插在沈蒽柔身邊的人,他想著不想影響沈蒽柔的正常生活,沒有插手,現在就給了周繆一個機會。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盡快找到沈蒽柔的下落。


    沈蒽柔應該不會有什麽事,大概。


    他猜的,也沒有特別有信心。


    ……


    周繆得到易淮先趕迴來的消息,緩緩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該來的始終迴來,躲是躲不掉的。


    也怪他一時衝動,以為沈蒽柔知道溫顏躲在哪裏,這才把沈蒽柔請來了,他也是擔心沈蒽柔不配合,這才把沈蒽柔抓來了。


    現在倒好,溫顏的下落還沒打聽到,易淮先就迴來了。


    易淮先最快也是明天迴來,明天肯定會有所行動。


    絡腮胡這會又打來電話,說:“老板,那女人已經退燒了。”


    “沒事就行了,你盯著點,別再出什麽意外。”


    “是,老板。”


    周繆擰了下眉,說:“那女人就交給你們倆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是。”


    周繆掛了電話,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麵的風景,高樓大廈,他仿佛把世界踩在腳下,一直以來,他很喜歡這種俯瞰世界的感覺,所以把公司安置在這座城市最有地標代表性的大廈裏。


    如果說哪一天要他離開這裏,那他就失去了活著的意義,他是不允許自己失敗的。


    這次無論誰擋在他麵前,他都要清理幹淨。


    小小的一個溫顏其實不算什麽,隻要讓他知道她在哪裏,那這件事就能處理解決幹淨。


    易淮先並不可怕,他做什麽也要忌憚他們倆現在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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