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答應了,說好呀。


    就是那雙眼睛微眯了眯,摻雜了一些沈蒽柔看不懂的情緒。


    沈蒽柔沒有探究別人心底世界的愛好,她也就沒有多想,也沒有再問。


    一直到下課了,沈蒽柔才跟溫顏一塊去了食堂,這會食堂人很多,她主動牽住了溫顏的手,防止和她走散。


    溫顏身形一頓,忍住想掙開的念頭。


    沈蒽柔問她想吃什麽,溫顏態度冷冷的,說:“都行,你吃什麽我吃什麽。”


    沈蒽柔說:“那吃排骨飯吧,排骨飯在那邊的窗口,走吧。”


    “恩。”


    排了幾分鍾的隊伍終於買到了飯,她們兩個找了個角落麵對麵坐了下來,沈蒽柔扒了幾口飯,輕聲細語問她:“溫顏,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


    溫顏自理含著一口米飯,木訥嚼著,說:“是因為昨晚的事麽,你來做中間人,做我的思想工作?”


    沈蒽柔說:“也有一定的原因,但是我更想知道你怎麽了,在寢室不好說,現在沒有其他人,你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溫顏抬頭看她,說:“其實說了,你也不能幫到我,蒽柔,我最近的確情緒不好,這點我承認,是我的問題,至於昨晚的事,我會跟尹瑜聊,你別摻和這趟。”


    這話說的其實就很僵硬了,沈蒽柔手拿著筷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溫顏說:“之前我麻煩過你很多次了,我挺不好意思的,我也知道你幫不上我,我隻能自己幫自己,所以蒽柔,你別管我發生了什麽事,隻要你還把我當朋友就行。”


    “我肯定是把你當朋友的。”之前發生那麽多事,她們倆也算是經曆過不少,她肯定是把她當朋友的,要不是朋友,也不會找她了。


    沈蒽柔其實心裏頭更同情她,想幫忙,可又幫不上。


    “那就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溫顏輕鬆了,笑了笑,眼神溫和,“隻要你當我是朋友,那我們始終都是朋友,不管發生什麽事。”


    “寢室那些事都隻是小事,我會找尹瑜聊,如果我哪裏做了讓她不舒服的地方,我會改。”


    沈蒽柔不是責怪她的意思,不過挺她這麽一說,她也就沒說什麽了。


    吃完飯迴了宿舍,溫顏就找尹瑜聊了,她們倆出去聊的,沒讓沈蒽柔跟去。


    等她們倆迴來的時候,都已經談好了,尹瑜還挽著溫顏的手迴來。


    事後尹瑜也沒再聊這事,很高興的樣子,跟溫顏的關係融洽了不少,雖然溫顏還是我行我素,但是她們倆之間沒有再說這事,沒過幾天,溫顏還請宿舍一塊出去吃了頓飯,算是正式和解了。


    尹瑜拉著一宿舍的女生拍了張合照,開開心心的,溫顏也拍了張照片,四個人都在,這算是宿舍唯一的一張合照了。


    拍完後,尹瑜拉了個微信群,把其他人都拉進了群裏,然後把照片發了上去。


    她們今晚吃飯的地方是溫顏之前常來的,消費還不算低,沈蒽柔有點擔心溫顏沒有錢付款,就在微信上轉了錢給溫顏。


    溫顏在微信上迴她說不需要,她還是有錢給的。


    沈蒽柔是知道她的經濟條件的,還是堅持把錢給溫顏。


    溫顏最後還是收了,沒有拒絕沈蒽柔的好意。


    她們吃完飯一前一後離開了餐廳,卻在大門口和要進餐廳的沈渭北撞了個正著,沈渭北身邊還有幾個朋友,那幾個朋友都很眼熟,沈蒽柔都有印象,雖然具體的名字叫不上來。


    沈蒽柔是沒想到能在這遇到沈渭北的,看到他的時候有幾分錯愕,反應過來又鎮定下來,不打算跟沈渭北打招唿就走。


    她不打算跟沈渭北說話,不代表沈渭北不找她。


    並且沈渭北身邊的朋友都認出沈蒽柔了,都看了過來,但是沈蒽柔已經走遠了。


    “渭北,那不是你表妹麽?怎麽不跟你打招唿就走了?”


    有人明知道沈家的情況還調侃沈渭北。


    章磊在邊上打圓場,讓其他人別亂說話,就攬著沈渭北的肩膀往裏麵走。


    章磊是知道沈渭北和沈蒽柔之間鬧的不太愉快,他又是個外人,不好摻和他們家的事,何況這還是沈家的家事。


    沈渭北這段時間心情是非常不好,章磊也看得出來,所以今天才約他出來玩,給他開導開導,緩和下心情,結果居然還能遇到沈蒽柔,這都叫什麽事。


    進了包間,章磊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就別不高興了,不就是一個小表妹而已,這沒了一個,不是還有一個麽。”


    沈渭北斜眼睨他,更不高興了。


    “好好好,就當我說錯話,但是話糙理不糙,現在沈蒽柔過的不錯,你也不用擔心了。咱們就吃好喝好,等你學業歸來,想做什麽也沒人攔著你了。”章磊後半段話就是哄沈渭北玩的,這要不是沈渭北的母親找了他幫忙勸勸沈渭北,他也不會這麽費勁開導沈渭北了。


    沈渭北說:“你也不用說這麽多了,我也知道你什麽意思,行了。”


    章磊有些尷尬,說:“我就知道嘛,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我的意思,那就不聊不開心的事了,咱們看看吃點什麽,我都餓了。”


    沈渭北沒心情吃什麽飯,他拿了手機又給沈蒽柔發了條短信,問她是不是跟朋友一塊吃飯。


    不過沈蒽柔是沒有迴的,看到也不會迴。


    他等了半晌也沒等到沈蒽柔的迴複,他又發了條說:真就這麽討厭我了麽?剛才看到我連聲招唿都不打就走了。


    發完短信,沈渭北把手機放在桌上,抽了支煙。


    章磊剛才看到了他發短信的內容,心裏驀地歎了口氣,就忽然覺得命運弄人。


    他也沒想到沈渭北這麽在意這個表妹,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從小一起長大,關係好,不過章磊覺得沈渭北遲早都要接受這個現實的,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被沈家知道,沈渭北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


    章磊覺得自己本來是局外人的,怎麽就被拽進來摻和他們沈家的事了。


    沈蒽柔的確看到了沈渭北發來的短信,她猶豫了很久,覺得還是別迴了,也就沒迴複了。


    不迴複至少對他們雙方都好。


    所以她沒有迴複。


    ……


    陸質出差迴到江城,迴來報道第一天就被鍾副約談了。因為職位緣故,鍾副現在算是陸質的上級,陸質還開玩笑說:“怎麽我不在這段時間職位變動這麽大,鍾副你又變成我的上級了。”


    鍾副沒有跟他開玩笑,說:“這都是上麵安排的,我們也隻能聽從安排。”


    陸質說:“那今天鍾副是有什麽安排?”


    “你也別緊張,你剛迴來,我給你放一天假,好好放鬆休息休息,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


    辛苦?


    陸質倒是沒聽出來哪裏是辛苦他的意思。


    加上最近發生的這麽多事情,他也知道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肯定不是意外和巧合,鍾副把那個司機帶走後就沒消息,那肯定是處了問題,也證明那個司機身上藏著什麽東西,鍾副怕被他知道。


    陸質隻能這樣猜測,那麽這件事也就愈發有點意思起來,躲在背後的人的身份也愈發撲朔迷離,這樣似乎才有點意思。


    而鍾副現在一副想要拉攏他的意思,雖然沒表露的很明顯,但是話裏的意思差不多是這樣。


    要不然陸質迴來第一天就被鍾副叫來了辦公室。


    鍾副說:“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中午一塊吃個便飯。”


    陸質笑了笑:“鍾副,你也算我半個師父,這頓飯可不是您請,說好了,我來請。”


    表麵還是不能得罪鍾副的,陸質咽下心裏的不爽,維持了表麵的和平,假意迎合鍾副,他事實上也想知道鍾副到底打什麽主意,順便探探底。


    陸質迴到自己的崗位上坐著,一時也沒什麽事,隔壁的小劉立刻湊過來,小聲說:“你可算迴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在那鬼地方待個一年兩年的。趁現在沒其他人,我偷偷跟你提個醒,最近可能還有什麽事發生,咱們都小心點。”


    陸質不在這段時間,都是小劉給他透底,鍾副之所以又被調迴來,似乎是來因為司機那單案子的原因。


    但是具體怎麽樣,得看上麵安排,他們還不知道。


    陸質沒說話。


    “中午一塊吃飯唄,食堂換了個做飯阿姨,現在這個阿姨做的飯可好吃了。”


    “不吃了,我請鍾副出去吃飯。”


    “開小灶啊?怎麽不帶帶我?陸隊,你可不能忘恩負義,我也要吃。”


    “行了,下次再說。”估計鍾副是有什麽事想和他單獨聊。


    陸質心裏也有數,單獨聊的意思就是有些事不能被別人知道,隻能他們倆個知道。


    中午陸質約鍾副在附近的飯店裏吃飯,鍾副要了間包間,避人耳目,也怕被熟人看到,開個包間穩妥一點。


    鍾副是真有事跟陸質談,也就顯得心事重重的,先了菜,又問陸質喝不喝酒,陸質當然說不喝,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喝酒違反規定。


    鍾副說:“少量,不多,別人聞不出來的。”


    “鍾副,你也知道我,上班期間不喝酒的。”


    “行,那就不喝,那喝飲料果汁,這總行吧?”


    “行,這倒沒問題。”


    點了菜,鍾副開始和陸質聊天,但是內容都沒什麽實質性,就跟家常似的,陸質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著,他挺有耐心等著鍾副切入主題。


    等上了菜,服務員端著茶壺出去了,鍾副這才開始進入主題,問他這次出差有什麽收獲或者感想。


    陸質也沒猶豫,說:“還能有什麽感想,不都是為了工作麽。”


    “的確,我想你心裏肯定也有疑慮,為什麽這麽關鍵的節骨眼把你調走,要是換做是我,我也會有想法。阿質,我也算你半個師傅,你剛來那會就是我在帶你,手把手的,雖然也沒多久,感情應該算不上什麽,但是好歹師徒一場,我呢其實也是為了你考慮,有些事呢,其實都不好搬到台麵上來說。”


    陸質聽了這番話,笑著打斷:“鍾副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喜歡兜圈子。”


    “嗨,這還不是怕你聽不明白,說的詳細點。”


    “我是不明白鍾副找我說什麽事?”


    鍾副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我要說什麽意思,之前發生在星河灣那件命案,死者是一個貨車司機。”


    “我知道,不過這個案子不是我負責的,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鍾副和我說這個案子,難道不怕走漏風聲?”


    “這哪裏跟哪裏,何況憑我和你的關係,隨便聊聊分享一下辦案思路還是可以有的。你也別多想,別在意,我啊也隻是隨便跟你說,我也知道你現在還惦記我把人帶走的事。”


    “但是事到如今,阿質,有些事你就當做沒發生,不要追究了,我之前找我要人,其實不是我不給你,是有人不讓我把人給你,我這樣說,你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吧。”


    “什麽意思,鍾副,你這樣說我就更不明白了。”


    “你心裏明白的,別跟我裝了,你這小子是我教出來的我會不知道你是什麽性格麽。”


    陸質笑笑,也不裝了,不過那笑並不走心。


    “姓張的這個司機身上背負的案子比你想的還要複雜,這人已經死了,那就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我今天找你說這些事,也怕不你心裏多想,的的確確就是那迴事,我是看在咱們師徒一場的份上,別摻和這個案子相關的事了,包括星河灣。”


    陸質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殆盡,他扯了扯嘴角,沒說話,拿起了筷子夾了塊肉塞進嘴巴裏咀嚼,鍾副這番話可謂是大白話了,就是讓他別再查這事了,他之前私底下偷偷調查也被鍾副發現了,他其實已經算藏的很深了,也沒告訴過誰,可鍾副還是知道了。


    就一個司機而已,似乎藏著天大的事。


    陸質說:“鍾副,你是不是都知道什麽?”


    “我沒知道多少,而且重要的也不是我知道了什麽,而是你以後的日子要時刻注意,如果不是念在咱們師徒的份上,你要是繼續查這案子,可能下場……”鍾副點到而止,沒有繼續說下去,他飯也不遲了,拿了帽子站起身來,說:“你慢慢吃,我這還有事,先迴去了。”


    等人走了,陸質過了會才給易淮先打電話,說:“你踢到了鐵板,這人似乎來頭不小,我們這邊都被牽製住了,跟我之前猜的一樣,我被突然調離江城,就是因為我在查這案子。淮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誰。”


    易淮先說:“要真這麽說,我得罪的人挺多的。不過我從來不記他們是誰。”


    “……”陸質反應過來噗嗤笑了一聲:“行,你不記得,那你的助理應該記得,晚上加個班吧,我過去你們那聊聊。”


    “恩,過來吧。”


    “不對,不會打擾你下班迴家陪女朋友吧?”


    “她在學校,周末才迴來。”


    “我是不是該慶幸還好沈小姐在學校,要不然我想見你一麵都沒機會。”


    “機會有的,你可以請假過來。”


    “……”


    ……


    晚上易淮先難得沒有跟沈蒽柔打電話,他有事情要忙,而沈蒽柔這學期報了一個心理選修課,這門課都是晚上上的,她晚上還得跑去上課,還好一周也就兩節課,並不多。


    剛好今晚她去上課,易淮先加班。


    陸質到了事務所就讓何用訂晚餐,他跟餓死鬼投胎似的,麵黃清瘦,兩頰凹了進去,可見他這趟出差有多辛苦。


    瘦成這個鬼樣子了。


    何用默默捏了把汗,有些同情他,說:“陸先生您先去辦公室裏坐著吧,訂餐的事交給我吧。”


    “那我就進去坐著等了,辛苦何助了。”


    何用還倒了一杯熱牛奶給陸質喝,但是陸質不愛喝什麽牛奶,就還給何助了。


    辦公室裏麵,陸質坐在沙發上舒服的歎了口氣,說:“早知道當初我也跟你學建築係搞建築算了,念什麽jingxiao,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易淮先沒搭腔,還在看工圖,做這行是改不完的工圖,即便星河灣的項目暫停了,他還有其他項目要忙,都要抓著,而且下周還要出差,出差的事暫時還沒告訴沈蒽柔。


    他想等這周末她迴來再說出差的事。


    “你中午不是說要和我聊事情麽,你說吧。”


    陸質說:“這裏沒有什麽竊聽器吧?”


    “想多了,不會有。”


    “那天晚上圍攻你們的其中一個人,他之前不是在星河灣跳樓死了麽,那個司機知道了一些事,所以才出了意外。”


    易淮先說:“這不是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了麽。”


    “是說過,怕你忘了,又跟你提過一下。”


    易淮先:“那你現在……”


    “我打給是被盯上了,之後要是再想查什麽,估計難。”


    易淮先說:“也不著急,他們肯定還會有動作,耐心等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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