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沒有的。


    易淮先剛才抬手的時候,沈蒽柔看見了他袖子的那對寶石袖扣,是她之前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他的。


    自己送的禮物被人珍視的感覺有多好,她想,跟現在的感覺是差不多的。


    被人重視了。


    易淮先看她不說話了,擰了下眉,說:“怎麽了?在想什麽?”


    沈蒽柔搖頭:“沒什麽。”


    吃完飯,何用來了電話,說是陸質過來了,需要他過去一趟,陸質這個時候找他,似乎是有什麽急事。


    沈蒽柔聽到他講電話內容,明白過來他大概有事要忙,於是就讓他先過去,她自己一個人迴去,反正也不是很遠,就在附近。


    易淮先還是堅持先送她迴去,再迴事務所,跟她說的一樣,很近,不用擔心。


    沈蒽柔就說好。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餐廳,他們離開後,池烯林也收迴目光,沉默吃著飯,心思也已經不在這頓飯上了。


    周繆看出她心不在焉的,說:“看來還是我魅力不夠,池小姐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


    “周總開玩笑,我怎麽敢,周總可是出了名的風流,要收這魅力,心思在您身上的人可不少,我可不敢跟這麽多人搶。”


    周繆說:“胡說八道,哪裏來這麽多人,我看池小姐才是,這麽漂亮,肯定很多追求者。那個易總,該不會是跟池小姐有什麽過纏綿悱惻的愛恨情仇吧?”


    池烯林臉色就變了,說:“我也想,可惜易總不給機會呀。”


    “開玩笑開玩笑,池小姐別當真。這要是易總不給機會,池小姐不妨可以考慮考慮其他人。比易總優秀的男人有的是,你看看江城,有沒有看上的青年才俊,我看看認不是認識,這要是認識,周某肯定是願意幫池小姐牽個線。”


    池烯林笑:“我這要是不給周總麵子豈不是說不過去,那我可就相信周總說的話了,你可是要幫忙的。”


    “那是肯定的。”


    ……


    沈蒽柔走出餐廳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周繆和池烯林坐在一起吃飯,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認識的?


    而易淮先也沒說什麽,她也就沒說。


    易淮先送她到樓下就走了,走之前摸了摸她頭發,動作有幾分的溫柔,好像是摸上癮了。


    沈蒽柔就在原地待了會就上樓了,外麵太冷了,風也大。


    易淮先迴到事務所是十幾分鍾後的事,陸質等了一會兒了,他來的時候還沒吃晚飯,剛好何用要點餐,陸質就跟何用一塊點了,點完了,陸質才問何用,說:“淮先不用吃嗎?他上哪裏去了?”


    “老板呢出去吃飯了,估計也快迴來了。”


    等了十分鍾左右,易淮先就迴來了,陸質看易淮先迴來跟他一塊進的辦公室,說:“何助,外賣到了喊我一聲。”


    陸質進了辦公室順便把門關上,辦公室裏麵就他們兩個人,易淮先把外套脫了,說:“上次跟你說了,那個司機被我上級帶走後就沒消息了。事後我找過我上級,他找借口說人還在調查,不方便我見。”


    陸質也覺得有些奇怪,鍾副的位置比較特殊,而且高他很多級別,他得服從上級命令,沒辦法,人就這樣被帶走沒消息。


    易淮先坐在沙發上,說:“意思是說,司機背後的那個人權利挺大的?”


    陸質說:“可以這樣想,要不然也使喚不了鍾副。”


    “鍾副是什麽樣的人?”


    “以前是我師傅,那會他職位不大,做事一板一眼的,能力不錯,就是有時候太過死心眼。現在不一起工作了,我也不是很了解了。”


    “不是很了解,為什麽這樣說?”


    陸質抓頭發:“還不是這次的事情。我抓司機的時候是以套牌車的事抓他的,但是你也知道,這也是小事,審問沒多久,鍾副就來了,有點巧。”


    “你說他們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還是說,我們被人監視了。”


    易淮先說:“你在追蹤司機的時候,他那會就有機會通風報信。”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的確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一個人膽子這麽大,看來背後的人有來頭,可以給他們撐腰。”其這些陸質都有想過,隻不過鍾副來攪局,他還真以為這司機是什麽一般的犯罪份子,結果水這麽深。


    易淮先說:“接下來先按兵不動了,我幫何用也去調查,你假裝不知情,配合你們的鍾副演戲。”


    “行了,想想外賣也到了,我忙了一天就沒吃到飯,提前收工來你這還要等你等上半小時。”


    易淮先說:“下次來提前說,直接打我手機。”


    “希望吧。”


    外賣也在這個時候來了,何用剛想喊陸質出來,又怕打擾他們談事情。


    說話間陸質從辦公室裏出來了,何用伸手遞給他,說:“還好不用我喊,等會打擾你跟老板談事。”


    “沒事,阿淮又不是不近人情。”陸質拿過外賣拆開包裝,跟餓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咽但是不狼狽。


    何用買了兩罐可樂迴來,遞給他一瓶,說:“不是吧陸哥,你這是餓了幾天,這麽吃,別著急,不夠再喊。”


    “來不及了,得趕緊吃完迴去辦事,還有事呢。”


    何用也是看傻眼了,怎麽陸家這兄弟倆差距這麽大的,陸樾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陸質則像受盡淩虐的私生子,他隻敢在心裏想,可不敢當著陸質的麵說出來。


    陸質吃完把垃圾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何用又再次感慨,陸家兄弟倆,是真不一樣。


    ……


    周繆和池烯林吃完飯就走了,池烯林獨子一個人打了車走,在車上,拿出手機調出易淮先的手機號,她遲遲沒有撥通,很猶豫,因為易淮先不會接她的電話。


    因為清楚,所以遲疑。


    沒人比她更了解易淮先了,可唯獨她看不懂他為什麽選擇了沈蒽柔這種女生。


    身家背景一無所有,她哪裏是配得上易淮先的,就這種條件,易淮先又看上她哪裏?


    她是一點都看不明白。


    池烯林想了想,還是給易老爺子打了一通電話,雖然接電話的不是易老爺子,而是易家的管家,她也換上衣服討好的口吻,說:“伯伯,是我,池烯林。晚上,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了,我想問下易爺爺方便接電話嗎?”


    管家說:“老爺子準備休息了,要是沒有急事的話,明天再打來吧。”


    池烯林說:“伯伯,我有點事想問易爺爺,不過現在也不著急,那我就不打擾了。”


    “好的,再見,池小姐。”


    這邊掛了電話的管家跟坐在棋盤邊跟自己下棋的老爺子說:“池小姐的電話。”


    “她找我什麽事?”


    “沒說。”


    易老爺子沉吟了會,說:“這個點打來電話又不說什麽事,幹嘛,耍老爺子開心。”


    管家倒了杯熱水,放在老爺子麵前,說:“池小姐或許沒有這個意思,老爺子你不要想多。”


    “什麽不要想太多,池丫頭我會不了解,她是什麽人,我可不傻。”易老爺子說,“都以為我年紀大了,老糊塗了?”


    “老爺子消消氣,別生氣了,氣壞了自己不值。”


    易老又哼了一聲,說:“這個池烯林這麽多年消失匿跡,毫無消息,現在人是迴來了,我看卻不是什麽好事。”


    所以那天生日會上,易老都沒怎麽管過池烯林。


    就當是普普通通的小輩而已。


    管家說:“老爺子您別想這麽多了,休息吧,時間也不造了。”


    “恩,你也早點休息,不用在這照顧了,去休息吧。”


    ……


    池烯林掛了電話後就沒再打了,不過對她來說,她想要重新進易家就要得到老爺子的承認才行,所以易老這她得花功夫重新討好他老人家,當年出事的時候,易老並不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也是後來才知道的事情。


    周繆這會發來短信約她周末出海去玩,這個老板似乎比她還要閑,不是吃喝就是玩樂。


    池烯林迴複答應了。


    既然易淮先不給機會,她想了想還是不能死心。


    馬上也要到新年了,新的一年,希望順順利利的,更希望她跟易淮先的關係能夠冰釋前嫌,希望他不要再計較了。


    至於那個沈蒽柔,她是不可能不管的,她隻不過是易淮先貪圖新鮮才要的女人,等過了這個新鮮勁,也會成為過去。


    男人的劣根性都是如此。


    ……


    眨眼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大街上熱鬧非凡,沈蒽柔趴在窗戶上看窗外,到處亮著燈,隔壁鄰居家門口都貼上了喜慶的對聯。


    易淮先也說今天會迴來,迴來接她一塊迴老宅吃年夜飯。


    易淮先怕她緊張,提前了一周給她打預防針,到時候吃年也發肯定是要迴老宅的。


    沈蒽柔有心理準備,誰讓易淮先的身份擺在這呢,她即便有些害怕和無措,也是要麵對的。


    她不是怕易老爺子,而是怕易家的親戚,而且他的生日宴似乎也沒過去多久,仿佛還在昨天,所以易老當眾提到他們倆的事情時候,她還是很怕的。


    今年是眨眼就過去了,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在沈家,然而物是人非,沈家已經距離她越來越遠,逐漸成了泡沫。


    她也沒多少時間歎息了,趕緊收拾一下,就等易淮先過來接她了。


    過了十多分鍾,易淮先的電話打來的,說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她可以下來了。


    沈蒽柔趕緊拿上東西下樓,她提著大包小包的,都是拿迴去送給易老的一些補品,畢竟是過年,不好空手迴去。


    易淮先看到她手裏提著的東西,問了一嘴,得知是她特地準備的,易淮先無奈笑了笑,他都有準備禮品的,不過現在說出來怕打擊她,易淮先就沒說什麽,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放在後備車廂。


    這次他是自己開車,何用也放假迴家過年去了,他的事務所也都放假了。


    過年街上的車也多了起來,有點堵車,比平時花了多一個小時才趕到的易宅,他們到的時候,易宅門口已經停滿了車,好像有很多人來。


    也不是第一次來了,沈蒽柔忽然緊張起來,微微張著嘴唇嗬出了熱氣,像這種人多的場麵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可還是害怕,心裏沒由來的慌張,心跳節奏都亂了套。


    還是易淮先握住了她的手,搓了搓,開玩笑似的說:“開始慫了?那也晚了,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說著,就牽著她進宅子裏了。


    沈蒽柔揚了揚脖子,怕自己看起來底氣不足,想著易淮先在,再怎麽著他也會照顧著她,她也沒什麽好怕的。


    宅子是異常的熱鬧,大廳有幾個小孩子在吃糖果看電視,看到易淮先進來了,齊刷刷喊稱唿,都是小輩對長輩的稱唿,沈蒽柔也就聽清楚了一個,是表舅。


    他家親戚挺多的,沈蒽柔認不全,上次生日宴已經來了一撥,她沒記住幾個,現在又來了一群,還都是小孩子,她更難記了。


    他們的長輩似乎在樓上,這會隻有阿姨在旁邊照顧這群小孩子。


    簡單打過招唿,易淮先就帶沈蒽柔上樓看易老爺子了。


    上樓的時候,沈蒽柔小聲問他:“你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


    “那怎麽這麽多親戚……”


    “有些我都不認識,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你也不認識?”


    易淮先理直氣壯道:“不認識,我不喜歡小孩,對我來說,他們都長得一樣,我應該沒告訴過你,我有輕微臉盲。”


    “……”她懂了,一瞬間明白過來了。


    如果易家親戚都來的話,那易君怡還有徐嘉應該也會來。


    剛好管家下樓來,跟易淮先他們碰上,易淮先便主動跟管家打了聲招唿:“伯伯。”


    沈蒽柔低了低頭:“管家伯伯新年好。”


    管家臉上帶笑:“淮先,小沈小姐,新年好。一路辛苦了,今天路上到處都在堵車,你們來的路上也堵吧?”


    “堵得。還好沒來晚,提前出門了。”


    “老爺子在書房談事情,你們是要見老爺子嗎?”


    “恩。”


    “走吧,我帶你們去。”


    ……


    於是一邊走一邊聊,管家說了今天大概有多少親戚來了,今年的年不同尋常,比起以往熱鬧了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蒽柔的緣故。


    這也是管家伯伯開玩笑說的,沒有惡意。


    沈蒽柔已經不好意思了,這哪裏是跟她有關係,雖然知道管家是在開玩笑。


    易淮先卻順著管家伯伯的話說了句:“我想也是,她大概是我的福星。”


    沈蒽柔:“……”也不用給她戴這麽高的帽子,她恐高。


    書房還有幾位長輩坐著,其中有一位是易淮先母親那邊來的親戚。


    按照輩分,易淮先得喊一聲叔公的。


    但是易淮先看到了那位叔公,也隻是很冷淡別開眼,當做沒有看見似的,而是隻喊了一聲易老,其他人都沒喊。


    易老爺子看他神情就知道不對勁了,他沒叫人。


    管家說:“老爺子,那我先下去了。”


    易老揮了揮手,而後看著易淮先說:“淮先你來的正好,這位是你母親那邊的長輩,是你叔公,還記得嗎?”


    被稱作叔公的老者也站了起來,年紀其實跟易老相差不大的,可見他的輩分其實很高的。


    但是易淮先沒看他,也沒喊人,一臉的淡漠,跟剛才的模樣形成明顯對比。


    那叔公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他邊上的沈蒽柔,視線又落在兩個人相握的手中,頓了會,說:“淮先,這位就是沈小姐?我剛才都聽你爺爺說了,你媽媽要是還在,知道你教了女朋友不知道得多開心。”


    易淮先這才迴了句:“就算是吧。”


    其實這氛圍肉眼可見的尷尬。


    叔公心裏也知道易淮先為什麽是這樣的態度,他來之前就有心理準備。


    易淮先握了握沈蒽柔的手,才迴過神來,然後跟沈蒽柔說:“你先出去等我會,我有點事跟爺爺說。”


    他不想自己不好的一麵被沈蒽柔看見,起碼目前是不想的。


    沈蒽柔頓了頓,有些震驚,但是沒有說什麽,她很聽他的話,於是就走了出去。


    沈蒽柔走出書房,關上門,神情複雜看著緊閉的書房大門,她一下子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也不知道易淮先為什麽變了個人似的。


    周身氣場沉沉的,表情也是異常嚴肅緊繃。


    書房裏,易老爺子坐在主位上,握著拐杖,說:“淮先,怎麽說叔公都是你的長輩,也是你母親的長輩,不要這種態度。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


    易淮先依舊是冷漠一張臉,拉開椅子坐下,沒說什麽。


    叔公說:“淮先,你的心情我也理解,可畢竟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好歹我們都是親戚一場,你別這種態度。”


    易老爺子說:“你也別逼淮先,本來當年的事就是你們不對,他到現在還記著,也不能說他的錯。何況,我也沒了一個兒子。”


    “對不住啊易老爺子,我這次來也是想解決兩家的問題。無心提起過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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