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蒽柔迴了學校一直在想怎麽跟易淮先說搬出來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要等易淮先點頭,才能搬出來。


    她也不想繼續留在易家給他添麻煩,太過卑微,導致了他對她的好,也不太敢理所應當接受。


    最近的課程壓力大,她也覺得吃力,老師們也是紮堆一起布置作業,什麽建構圖、設計方案,還有組隊做建築模型,一堆的作業。


    他們已經是大二了,大二要開始做完整的設計,她還有四級考試,忙不過來了。


    宿舍也新搬來了兩位其他係的女生,初來乍到的,和她們倆不太熟,又都是看起來比較內向的女孩子,所以沒有很快熟起來,大家晚上下課迴來都是自己忙自己的。


    尤其是作業多的時候,一整晚都在做作業。


    期間,易淮先似乎知道她最近作業多,沒怎麽來打擾她。


    沈蒽柔也就暫時忘記了易宅的事。


    但是這段時間,她總會收到催債的短信,是陳建北的債主找上門來了,不過她沒錢,也不會幫陳建北還錢的。


    陳建北這會應該還被關著,一時半會出不來的。


    沈蒽柔就想把手機號碼換了,這樣他們聯係不到她,應該不會再找來了。


    她想的很清楚,她欠的隻是欠沈家,並不欠陳家。


    陳建北當時來找她,也是要錢來的,沒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那她也是不可能幫陳建北收拾爛攤子的。


    沈蒽柔把手機號碼換了,告訴了易淮先,她給他打的電話,主動打的。


    易淮先半開玩笑說:“忽然換手機號碼是被仇家追殺了?”


    他還會開玩笑,語氣聽起來挺悠然自在的。


    沈蒽柔說:“算是吧。”


    “你剛換的?”


    “對,剛從手機店裏出來,就給你打電話了。”


    “挺好。”易淮先笑笑,似乎挺滿意她換手機第一時間就給自己打電話,告訴他。


    沈蒽柔沒想太多,純粹是怕他萬一碰巧這個時候打過來找不到她,就先給他打電話了。


    易淮先說:“晚上有空嗎?”


    “……沒。”她摸鼻子,一邊去公交站台等車。


    “這周周末呢?”也就是明天。


    “要做兼職。”上周她去林予家,他的那位太太,不,是前妻並不在,她才放心。


    這周也還是要去的。


    易淮先說:“如有必要,把兼職辭了,接下來的學業隻會越來越緊湊,你忙不過來。”


    沈蒽柔也感覺到了,作業多的寫不完,因為課程也多,學的很雜,而且要學的範圍太大了,她馬上連周末都要拿來做作業了。


    易淮先也是學這門專業出身的,自然也了解她這會的作業量有多重。


    沈蒽柔說考慮考慮,因為不確定,她還要想想,所以這樣跟易淮先說。


    之後,她問了下徐嘉的情況。


    易淮先:“沒事,你自己出門在外也要小心,走路看路,陌生人上前搭訕,留個神,別被忽悠了。”


    沈蒽柔說知道的。


    很快公交車來了,沈蒽柔跟他道了別,掛了電話就上公交了。


    ……


    這頭的易淮先掛了電話,這才走進寬敞的包間裏。


    今天是陸樾找他出來聚聚,今天陸質也難得休假被陸樾找過來吃飯,原本就他們三個人的,隻是陸樾半路接到一個電話,他新談的女朋友要過來找他,順便就一起吃飯了。


    他新女朋友也是江大的學生,大四了,舞蹈係的,民族舞,馬上畢業了。


    陸樾最喜歡跳舞的女孩子了,他這個人,風流成性了,今天陸質聽說他女朋友要來,問道:“上次那個唱歌的?”


    陸樾努了努嘴:“什麽唱歌的,那是前前任,這次是個跳舞的。”


    “就你厲害。”陸質在桌底下,照著他的方向踹了一腳。


    陸樾靈敏多開了,嘴上欠扁的笑:“比你好,萬年光棍王。”


    “你學學人家淮先,二十八九年光棍,就看上一個。”


    易淮先夾菜吃飯,沒有心思管他們倆個貧嘴。


    話題又引到了易淮先伸手,陸樾笑眯眯湊過來,說:“對了淮哥,聽說沈蒽柔還在你家住?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你怎麽就把人家直接拐到家裏住了?”


    陸質不知道這事,連忙問:“不是吧,同居了?這就同居了?”


    易淮先麵無表情喝了杯水,等會要開車,剛陸樾要喝酒的提議被駁迴了,所以大家夥就喝白開水:“沒有同居,她還小。”


    “……”陸質拿著筷子指了指陸樾,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你能不能學學好,你十八歲就帶女孩出去開房。”


    “哥,你別打岔。”陸樾說,“淮哥,不是我說,你為什麽把人帶迴老宅住?是怕沈家來找麻煩?”


    易淮先一開始是這樣想的不錯,如果直接把人帶迴他那住,別說她害怕,他也擔心他的克製力不夠,對她下手,那樣會嚇到她。


    帶迴易宅,也是讓爺爺和她相處相處,以後她畢竟都是要嫁進來的,就當是婚前適應他家環境。


    這樣,也是方便監督他,不至於對她下手。


    雖然,他現在有些後悔,不應該帶她迴易宅,應該直接帶她迴他的住處,也不至於有了徐嘉後來的事。


    也怪他,沒有經驗,至今就看上了她這麽一個女生。


    相處起來,還是缺少點實戰經驗。


    陸樾嗨了一聲:“不至於,淮哥,我聽說沈家現在給那個真千金找什麽老師,輔導她考證,好像要送她進江大。”


    “江大?掛名的吧?”


    “對,聽說是這樣。沈家給那個真千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了。不過淮哥,你和沈家解除了婚事,那沈家之後沒什麽舉動嗎?”


    “沒有。”易淮先淡淡說。


    陸樾努了努嘴,剛好,他的女朋友到了,他拿了手機就去接人了。


    陸質道:“淮先,跟你透個消息,前段時間有人去探望了陳建北,是沈家的那位千金。”


    易淮先微微擰眉,示意他繼續說。


    “你之前讓我調查陳建北,他在外麵欠了很多錢,仇家估計不少,沈家那位真千金也不像是吃素的。我其實感覺這裏麵應該有什麽隱情,不過還在調查中。有什麽消息我再告訴你。”


    易淮先讓陸質幫忙調查也是有原因的,先前因為沈家這檔子事發生的很突然,剛好是他跟沈家提親後沒多久發生,而沈蒽柔很快就被沈家趕出家門,真千金迴到沈家。


    而沈家對沈蒽柔是斬盡殺絕,又是趕她出家門,又是到學校讓她退學。


    怎麽說都不算合理。


    沈家對沈蒽柔這麽恨嗎?


    就算不是親生女兒,也養了這麽久,難道沒有一點感情嗎?


    所以易淮先才擺脫陸質幫忙調查。


    陸質沒有當著陸樾的麵說,也是怕他大喇叭,嘴巴不嚴,所以才避開他。


    陸樾帶著女朋友進來了,陸質剛好起身,就要走了。


    “我剛迴來你就走?哥,你不是吧?我還想介紹我女朋友給你認識。”


    陸質拍陸樾肩膀:“抱歉,下次介紹,我那還有事,急事,先走了。”


    說完就走了,是真有急事。


    陸樾:“不管他,我哥做警/察的,就是這樣,有事半夜穿著褲衩也要爬起來。”


    他女朋友尹笙說:“沒事,能理解。”


    剛坐下,易淮先手機也響了,說了句抱歉便去接電話,接完迴來,他也要走了。


    陸樾:“……”至於嗎?他不就是帶女朋友來而已,至於都走掉嗎?


    ……


    周末,沈蒽柔到林家給林致上課。


    到了林家,看到林致額頭上鼓了一個包,嚇了一跳,問他怎麽了。


    林致說:“沒事,不小心摔的。蒽柔老師,走吧,我還有很多作業。”


    沈蒽柔看他那傷挺嚇人的,便喊阿姨拿醫藥箱過來,給他處理一下。


    “疼嗎?要是疼你就說,我輕點。”


    林致乖乖的坐在沙發上讓她處理,搖了搖頭,說:“不疼。”


    “疼的話一定要說,不然我不知道你疼的。”


    林致忽然定定看她,沒頭沒腦來了一句:“蒽柔老師,你要是我媽媽就好了。”


    “……”


    阿姨在旁邊說:“小少爺,這話不能亂說,蒽柔老師還是學生,蒽柔老師你別見怪,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沈蒽柔沒介意,小孩子嘛,總是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也很正常。


    處理完傷口,林致又開始做作業了。


    中午她是留在林家吃的,她看林致一直吃吃米飯不吃菜,就給他夾了幾道菜,說:“長身體要營養均衡,不能隻吃米飯,這樣是長不高的。”


    林致頓了頓,說:“蒽柔老師你有男朋友嗎?”


    阿姨也跟他們一起吃飯的,聽到這話,說:“蒽柔老師肯定有男朋友,這麽漂亮,怎麽會沒有。”


    林致哦了聲,似乎有些失望,說:“沒什麽了。”


    沈蒽柔覺得林致一整天都怪怪的,但是她又不好問,到了下午,到點她要走了,林致給她一包糖果,說:“謝謝你姐姐。”


    這下改口喊姐姐了。


    沈蒽柔摸了摸他臉頰,說:“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高興,怎麽了?”


    林致思索了一陣,說:“我額頭的傷是我媽媽弄的,她打了我,爸爸很生氣,把她趕走了,我沒媽媽了,蒽柔姐姐,你這麽溫柔,做我媽媽多好。”


    “……”沈蒽柔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應該隻是希望有人疼他愛他,而不是動手打他。


    她沒辦法給任何迴應,也不能欺騙他說,他媽媽是愛他的。


    她說不出來。


    ……


    沈蒽柔去公交站的路上,遇到了迴來的林予,他開著車,摁著喇叭,她聽到迴頭看到林予搖下了車窗朝她招手。


    她停下來,林予的車也跟著停下來。


    她過去打招唿,林予說:“上車,我送你。”


    “不用麻煩了。”


    “不用客氣,事實上我也有一些林致的事想和你聊聊。”


    沈蒽柔猶豫了會,打開車門上車了。


    林予知道她學校是哪裏的,不用導航,直接開了車。


    “林致最近乖嗎?有沒有給你添麻煩。”


    “沒有的,他很乖,也很聽話。”就是太過乖巧了,不像是他這個年紀的性格。


    林予嘴角揚起微笑:“那我就放心了,就怕他調皮,給你添麻煩。”


    “林先生您太客氣了。”沈蒽柔挺局促的。


    “因為他母親的事情,他這幾天心情可能沒那麽好,還想請你幫忙留意一下。”


    “好的,我會注意的。”


    林予性格溫和,身上沒有那些大老板的架子,對沈蒽柔也算是禮貌周到,沒有過分的地方。


    到了學校的十字路口,林予忽然開口說:“上次還記得我們在餐廳碰到嗎?你說和朋友吃飯那次。”


    “我記得,怎麽了?”


    “你那次是跟誰一起吃飯?”林予溫和道,“別誤會,隻是好奇,因為我看到了熟人,似乎是跟你一塊的。”


    “我……”沈蒽柔忽然不知道怎麽介紹易淮先。


    “是不是不方便說,要是不方便就不說了。”


    沈蒽柔歎了口氣,“抱歉。”


    “不要緊,小事。”


    到了學校門口,沈蒽柔就要下車了,很疏離客氣道謝。


    林予沒說什麽,調頭等紅綠燈的時候,他臉色有些變化,手機還在響,拿過來一看,是他前妻發來的短信,罵他負心漢,罵他不是人,各種難聽的詞匯都用上了。


    他也懶得點進去看,刪都沒必要了,隨便她發,等她什麽時候發累。


    他有的是耐心。


    至於沈蒽柔,他彎唇笑,眼神暗沉陰鬱。


    ……


    迴到宿舍,沈蒽柔洗了澡,又開始做作業。


    新室友尹瑜在看電影,看到沈蒽柔在做作業,她便自覺插上了耳機,又跟沈蒽柔說了句不好意思,才看到她在做作業。


    新室友人都很好,又溫柔,三觀正。


    沈蒽柔連忙說沒有關係,也沒有吵到她。


    尹瑜笑的溫柔,說:“你好努力,哪像我,我怎麽學都學不會,我大一也是填的建築係,不過學了幾天太難了,就轉係了。”


    “是這樣嗎?”


    “對,所以我才轉來這裏宿舍。”


    三言兩語,又聊起來了,沈蒽柔才了解到她原本也是建築係的一員,後來轉了專業,學了商務英語。


    女生的友誼很快建立了起來,沈蒽柔忽然覺得自己也有些孤單,也想交朋友,尹瑜人很好,性格很溫柔,而且,又漂亮。


    沈蒽柔也喜歡看漂亮女孩,就看對眼了。


    溫顏迴來後,沈蒽柔拉著溫顏跟她進行一番自我介紹。


    隻是尹瑜有些怕溫顏,不太敢跟她說話。


    晚上睡覺前,沈蒽柔收到林予發來的一條微信,說:抱歉,迴家後才得知林致跟你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希望你別介意。我已經教育過林致了。


    大概說的是希望她做他媽媽之類的話。


    小孩子說的話,她沒放在心上。


    她迴了句沒關係,不要緊的。


    剛想關手機睡覺,腦海忍不住浮現易淮先的臉,她想了想,打開和易淮先的聊天框,給他發了一個表情包,就當是打招唿了。


    很快,他那邊迴了句還沒睡。


    她說:臨睡前想起來跟你打聲招唿,現在準備睡了。


    易淮先對她很好,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是能看到他的好的,既然已經決定跟他了,那總不能讓他單方麵付出,她也得認真迴應。


    她是認真的。


    以後怎麽樣,誰也不能預期,她不去想以後,把握當前。


    易淮先嘴角往上揚,似乎心情愉悅了起來,看著手機屏幕,迴道:晚安。


    沈蒽柔也迴了一句晚安。


    ……


    但是沈蒽柔做了一個夢,不太好的夢,夢裏夢見沈凱東了,質問她為什麽要搶走屬於沈雅的東西,包括易淮先。


    她百口莫辯,想解釋,又說不出話來。


    於是半夜驚醒,脊背一身冷汗。


    快到天亮了,她才睡著。


    第二天,自然也就頂著一對熊貓眼去做家教。


    ……


    漸漸地,有豪車送沈蒽柔迴學校的消息又傳開了,周一在教室裏說這件事的人是宋倩。


    宋倩跟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坐在一塊,聊著八卦,主人公是沈蒽柔。


    剛好,又被陳禹聽見了。


    陳禹聽到後,冷笑,眼裏十足的不屑。


    宋倩捕捉到陳禹臉上的表情,開玩笑說:“大概她甩了你也是有原因的。”


    陳禹:“那你呢,泡到易淮先了?”


    “要你管。”被戳到了痛處的宋倩也沒什麽好表情,她翻了個白眼,坐迴自己位置上。


    事實上,她有易淮先微信,也時不時假冒沈蒽柔室友的身份主動找他聊天,她拿沈蒽柔的事情說事,希望能勾起他的興趣,說來可笑,可她也沒其他辦法了,誰讓易淮先眼裏隻有沈蒽柔。


    這是不爭的事實。


    易淮先幾乎不迴複她的微信,除了最開始拜托她幫忙送晚飯給沈蒽柔,他在微信裏跟她說了聲多謝,就再沒有迴複過了。


    她想勾易淮先,也得他給個反應才行。


    但是沒有下文。


    易淮先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每次上課,她看到講台上的易淮先,都覺得可恨,為什麽連他這種高傲難以接近的人都隻看沈蒽柔,她現在一文不值,除了臉蛋漂亮點,還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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