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快起來啦,王爺正找你呐。”


    被一陣刺耳的公鴨嗓吵醒。蘇夏睜開眼,看到的不是醫院裏白色的天花板,而是一卷青色的床幔。屋裏黑的很,她伸手想開燈,摸了一下,沒找到開關。


    她一下子愣住了,在黑暗中坐起。能動了,怎麽迴事?


    三天前她在下夜班迴家的路上碰到公交車上一個大叔突然暈倒,在給大叔做心肺複蘇的時候突然暈倒了。被120送到醫院的時候她不能動也不能說話,但是能感受到身周的一切。


    周圍人急匆匆的腳步聲和醫生護士的交談聲。哦,原來是因為過度勞累腦出血啊,然後她就一直處在這種狀態下三天,父母和弟弟守在她的床邊,她聽到了醫生說自己唿吸不行了,上了氣管插管和唿吸機,周圍都是機器嘀嘀嘀的叫聲。


    但這是怎麽迴事?自己怎麽又能動了?


    外麵那尖銳的嗓音又在催促:“蘇公公,您可得快著點,王爺等的著急呢。”


    一段不屬於她的記憶出現在了她的腦中,這具身體本能的答道:“我知道了,沐浴好了就過去,勞您老讓王爺再等等我。”


    她跑下床,點亮了燈,看著銅鏡裏那張嬌美的臉,這是誰?


    腦子裏有個聲音對她說:“蘇夏,我是這個朝代的蘇夏,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欲望,而你的求生欲感染了我,我將你從那個將死的軀殼裏拉了過來,現在就由你代替我活下去吧。”


    蘇夏驚了,這是怎麽迴事?可是腦子裏那個聲音的主人漸漸消散了。


    她迴憶了一下,理了理思路。


    現在所處的王朝是大東王朝,這是曆史上沒有記載的一個朝代。而自己,是蘇相的六女兒,最小的庶女,自小母親就死了,嫡母是當今大皇子的母妃華妃的妹妹,待人刻薄,十五歲的時候將她趕出府,她迫於生計,參加了宮廷裏的宮女太監選拔,原本想做個小宮女,可是錄名冊的人將她錄成了太監,從此,她隻能以太監的身份生活。


    而她現在的主子叫榮浩,是當今聖上的第七子,當今聖上一共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這七王爺是最紈絝的一個,用現代人的說法就是廢柴一條,不求當皇帝,不求當大將,天天流連秦樓楚館,最近還好上了男色。


    前幾日剛從宮裏皇帝身邊把她討了來,今夜就召她侍寢了。


    想到這麽一個人,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隨後她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要是被發現是女兒身,豈不是小命難保?


    她忍不住在心裏向諸天求了個遍,讓她保住這條小命可比什麽都重要。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她拿起裹胸布,將胸前那兩團盈潤用力束了起來,穿上中衣後,更顯得平平無奇。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本就瘦小,這麽一裹,還真像個平平板板的男人。將內侍服穿好,頭發綰成了個髻,戴上了紗帽就跟著門口等待的公公去了七王爺的臥室。


    臥室裏燭影幢幢,珠簾後能看到一座大床,床上飄著月白色的紗幔,紗幔後一個穿著白色中衣的男子側臥著,拿著一本書卷正在看。床邊小幾上有個小香爐,香爐裏的梅花熏香嫋嫋的飄出來。


    公公拍拍袖子,跪下行了個大禮:“參見七王爺,迴王爺的話,人已經帶到了。”


    蘇夏看不清七王爺的臉,隻能看到他的一雙足赤著踩在錦被上,足趾翹來翹去。


    有樣學樣,她也跟著行禮:“奴蘇夏參見七王爺,七王爺萬安。”


    床上的男人“嗯”了一聲,“李公公,你先下去,就留這個蘇夏伺候我就行了。”


    “諾。”別看李公公老態龍鍾,溜起來真快,轉眼就隻能看到他綠色的衣角消失在了視野裏。


    “死了死了。”蘇夏跪在地上,內心裏咆哮著。“我不是男人啊,非要我侍寢,我怎麽侍寢!”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房間裏靜的隻能聽到榮浩翻書的聲音。


    她跪的腿都麻了,偷眼看了看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她偷偷地換了個姿勢。


    “你膽子倒挺大,本王好像沒讓你動吧。”陰森森的聲音從床幔後麵傳來。


    眼睛這麽尖?王爺您老是吃了明目散嗎?蘇夏心裏嘀咕。


    床上的男人坐正了身體,對她招招手:“你過來。”


    蘇夏一萬個不情願,還是隻能服從指揮。硬著頭皮準備站起來。


    “本王讓你站起來了嗎?爬著進來。”榮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什麽鬼?侮辱人?本姑娘就這麽沒有人格嗎?你個臭男人,你這麽不尊重人怎麽不去死?”當然,這一段話隻能存在她的腦海裏,腦海裏的自己已經叉著腰,破口大罵。


    但是現實很骨感,她隻能屈辱的爬進了內間。她低眉順眼的趴在地上,榮浩隻能看到她那一管細瓷樣的脖頸。


    榮浩命令她:“來,抬起頭給本王看看,那天向父王要了你,都沒好好的看看你。”


    蘇夏直起身子,抬起頭,視死如歸的看著他。


    這具身子原主的臉那是真好看,皮膚像細瓷一般白皙,眉毛不濃不淡,一雙大大的杏眼,眼睛裏漾著水光,小巧的鼻子,一張櫻桃小口不點都帶著粉紅。但是就這麽女裏女氣的模樣,扮成男人也是挺好看的。


    榮浩帶著欣賞的揶揄:“嗯,是挺好看的,本王的眼光果然不差。你今年幾歲了?”


    “迴王爺,十七歲了。”


    “嗯,好年紀,今晚就給你一個特許,睡在本王的腳頭吧。”榮浩傲嬌的說。


    什麽?她沒聽錯吧?一個特許,睡在腳頭?他莫不是以為自己是個香妃,腳趾頭都帶著香味兒吧?


    “謝王爺恩典。”嗯,這具身子做奴才做習慣了,在她想完前已經做了迴答。她隻能委委屈屈的爬上了王爺的床。


    王爺不愧是王爺,床可真大真軟。即便是睡在腳頭,也不會擁擠。


    在她把爪子放到床上之前,感受到了榮浩嚴厲的目光:“怎麽了,王爺,還有什麽問題嗎?”


    榮浩嫌棄的指著她:“你還沒洗手,你剛剛是爬進來的,而且你怎麽敢不脫衣服就上我的床?”


    蘇夏有苦說不出,隻能乖乖的去洗手。


    還得在一個男人麵前脫衣服,太羞恥,簡直是羞恥y。


    磨磨蹭蹭的解開了袍扣。


    榮浩已經又躺了迴去,拿起了那本書,繼續看著。


    脫了一盞茶的時間,外袍還是沒有脫掉。


    榮浩忍不住對她說:“脫個衣服磨磨蹭蹭,像個娘們似的。”


    娘們,說誰是娘們?以前她在醫院裏那可是女漢子的級別好不好!


    被娘們這個詞刺激了一下,她猛地丟掉了手裏的外袍,將外褲和鞋子踢掉,鑽上了床。


    榮浩看她猛地撲了過來,嚇了一跳。往床裏邊縮了一下,但是礙於麵子,又坐了迴去:“你幹什麽這麽猴急,能不能矜持點!”


    好吧,太矜持又被說像個娘們,主動點又被說不矜持。


    蘇夏心裏暗暗的總結了一下,這就是個神經病。但是這個神經病現在是她的主子,她能怎麽辦?隻能聽這個神經病的話。


    調整了一下表情,她爬到了床尾。


    總覺得有什麽不妥,知道她爬上床才知道哪裏不妥了。這七王爺是個徹徹底底的紈絝,怎麽會看書?難道是外界對他的誤解,其實他是個正人君子?


    蘇夏抬著頭,瞟了一眼那本書。差點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嗆死。


    她看到了什麽?《我和雨荷二三事》。這不是坊間流行的話本嗎?講的是某朝某代某個皇帝在大明湖碰到了一個女人叫雨荷,兩人在大明湖畔談情說愛,無羞無臊,不分白天黑夜,夜夜笙歌,天天造人的故事。


    果然,大家沒有騙她,這個男人就是個紈絝。


    蘇夏在心裏給榮浩暗暗的貼了個好色的標簽。想到今晚不知道要被這個紈絝怎麽折騰自己這小身板,心裏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榮浩看她一直在看著自己手裏的話本,挑了挑眉:“怎麽,一個太監也有這種愛好?正好本王要看完了,要不讓你欣賞一二?”


    蘇夏趕緊擺手,“不不不,王爺的高雅風情,我欣賞不來。王爺還是自己看好了。”


    榮浩哼哧笑了一下,繼續看書,不再理她。


    她一個人窩在床尾的角落,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沒有事情幹了,怎麽辦,房間裏這麽安靜,床上也這麽安靜,好尷尬。


    又不能沒話找話說,這樣顯得自己太不矜持了。她看了看榮浩,這個男人長得真帥氣,憑良心說。兩道劍眉微微向上揚,瑞鳳眼上的睫毛很長,在燭光下,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了一道淡淡的陰影,嘴唇很薄,但是就這麽帥氣的一張臉,這麽性感的一張嘴,每次都能說出讓人忍不住呸一聲的話。


    榮浩感覺到她一直盯著自己看,抬頭瞪著她:“你看著我做什麽?給本王侍寢不是讓你來占本王便宜的,本王這麽好看,被你看醜了你負責?”


    蘇夏別過臉,耳朵紅了:“誰看你了。我就是閑的沒事幹,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


    榮浩沒想到一個小太監這麽有膽,敢直麵嗆聲自己。拿起床頭的一本書丟給她:“你看這個,別平白盯著本王看。本王不喜歡被一個閹人盯著,怪嚇人。”


    我呸,是你召姑奶奶來侍寢,這會又說姑奶奶看的你害怕?騙誰呢騙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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