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後,我會再給你們二十個銅板。”


    “保證給姑娘完成任務。”


    乞丐髒兮兮的臉上,笑出一口大黃牙。


    頓時,一股惡臭味迎麵撲向雲溪。


    雲溪風般閃到一邊,險險避過那刺鼻的惡臭味。


    “姑娘,那咱們什麽時候見啊?”


    “事辦完,去青巷歪脖子棗樹家找我。”


    說完,雲溪去了李大夫指定做藥箱的那家鋪子,製定了一個藥箱,雙方說好價格後,她腳下生風趕迴青巷。


    家隔壁的屋裏,雲溪神色鎮定,行雲流水般給老太太施完針,接著開了一張藥方,並把配好的藥材交給婦人。


    “大嬸,咱們是鄰居,我買藥材要錢,那你給八十文錢藥材錢吧。”


    看他們家條件也不是很好,雲溪沒好意思多收。


    更何況,弟弟和妹妹好不容易教到新朋友小胖子。


    “這怎麽好意思呢。”


    婦人喜出望外,有些粗糙的臉上笑出清晰的紋路。


    她看著雲溪,嘴裏一個勁地說著怎麽好意思呢。


    她之前找過其他大夫給她老娘看過。


    知道藥價不便宜,然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雲溪僅僅隻收其他大夫價格的三分之一還不到。


    這,這太出乎她意料了。


    想著不能讓雲溪吃虧,婦人說什麽都要塞一百文錢給她。


    無奈之下,雲溪隻好收下了。


    “再過半個月,我再來給大娘施一次針。”


    “多謝姑娘。”


    婦人親自送雲溪出門。


    “大嬸請迴吧。”


    “到時又要麻煩姑娘了。”


    知道婦人在等她先進門,雲溪笑著聽她說完,就抬腳進了自家的院子。


    一進門,小胖子和雲鬆,雲梅三人笑嘻嘻地迎過來:


    “姐,你迴來了。”


    “姐姐,我外祖母的腰痛好些了嗎?”


    “剛艾炙完,呆會兒你自已迴家問你外祖母去。”


    雲溪邊笑邊朝廳裏走。


    廳裏,雲順和二舅,裏正三人正埋頭說著什麽。


    邊上的二舅母和張秀蘭一人手拿一個繡棚,埋頭繡荷包。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張秀蘭頭也沒抬:


    “溪兒,給隔壁老太太施好針了?”


    “嗯”雲溪走到桌邊,提壺給自已倒了一杯溫開水。


    端著喝了幾口後,才想起昨個張秀蘭要她給楚躍做衣服的事。


    “娘,繡荷包先不急,前幾天不是買了一些布料嗎?


    你給我和弟弟,妹妹們先做衣服吧。”


    料子買迴來就是為了做衣服穿的。


    老擱在一邊做什麽。


    占地方。


    “是啊,大姐,我幫你一起做,兩個人做起事來,要比一個人做事快上許多。”


    “娘,二舅母說的對,我都盼著穿新衣服都盼了好幾天了。”


    隨後退來的雲梅一聽要做衣服,趕緊小跑著撲到張秀蘭懷裏撒嬌。


    嚇香張秀蘭連忙把繡棚舉得高高的,生怕手裏的針不小心擢到雲梅光滑白嫩的小臉。


    “梅兒,你要嚇死娘嗎?”


    張秀蘭慘著臉,看了雲梅小臉一眼,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我這就去拿布料出來,給你們做新衣。”


    抱出布料後,裏正不動聲色看了看,震驚發現雲順家幾乎人手一匹布。


    看來,雲順家真的過上好日子了。


    這些居然都是棉布,比村裏人常穿的粗布好多了,料子看著也舒服。


    裏正打心眼裏為雲順一家感到高興:


    “想來你們一家適合在鎮上住。”


    “這不,日子越來越好了。”


    雲溪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聽著幾人說話,也不插嘴。


    不過,裏正並沒有打算放過雲溪。


    “溪兒,叔在這裏先跟你討個人情,等你開起醫鋪,能不能讓我家的兒子到鋪子一起學習。”


    至於學飛什麽,雲溪心裏明白。


    想來,裏正已經在爹和二舅這裏打聽清楚了,家裏做些什麽營生。


    “裏正叔,你放心,你對我家雪中送炭之情,我家一直記著呢。


    隻要鋪子找好了,我一定告訴你。”


    目前還沒有什麽穩固的賺錢機會,所以雲溪不敢把話說的太滿。


    得了雲溪的保證,裏正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停過。


    “那叔等你的好消息。”


    張秀蘭耐著性子等雲溪和裏正說完話,趕緊接過話頭,塞了一根針,一條線到她手裏。


    “溪兒,你也該學著做衣服了。”


    昨兒讓她給楚躍做衣服,她推說不會。


    今天給自已家人做,她總找不到理由推脫了吧。


    張秀蘭打定主意要雲溪動手做衣服。


    被逼無奈,雲溪隻好笨拙地穿針引線。


    瞧著她生疏的模樣,完全跟拿銀針時的鎮定自若恰恰相反,張秀蘭滿肚子的話,頓時全咽在嗓子口,再也說不出來了。


    雲梅卻緊緊抱著粉色布料,轉身往張秀蘭麵前一遞。


    聲音脆生生的:


    “娘,你看姐姐左手拿針,能做好衣服嗎?


    還是你幫我做衣服吧。


    萬一姐姐把我的衣服做壞了,那我晚上都不用吃飯了。”


    “娘,我還是不要浪費布料了。”


    雲溪趁機放下手裏的針線,逃似的衝迴屋裏,繼續搗鼓她的藥材。


    一忙起來,雲溪就忙得忘了時間。


    連吃晚飯都是張秀蘭叫雲鬆過來喊人的。


    “姐,娘說,讓我們去隔壁叫楚躍哥哥過來一起吃。”


    都一天沒有看到楚躍哥哥,雲鬆都有些想念他。


    “想他了?”


    雲溪收拾好屋裏的散放的藥材,起身和雲鬆一起出了門。


    迎著落日餘輝,看到楚躍院門上落著的鎖,雲溪和雲鬆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姐,楚躍哥哥出門了,怎麽沒有過來跟咱們家說聲呢。”


    上次出門,他還說了呢。


    想著,雲鬆有小小的失落。


    雲溪知道原因,但不告訴雲鬆實話。


    隻能放柔聲音安慰他:


    “也許事情太急,楚大哥才沒有空過來說吧。”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原諒他了。”


    雲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見狀,雲溪抿唇笑了。


    原來,在她不知不覺間,弟弟和娘他們一樣,把楚躍當成了家裏的一份子。


    以至於,看到楚躍突然沒過去吃飯,才急急趕過來看,生怕他出了意外。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雲溪想著,笑容情不自禁爬滿她的臉。


    夕陽的餘暉傾灑在雲溪笑顏如花的臉上,給她暈染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姐,那咱們迴去吧。”


    “嗯。”雲溪牽著雲鬆的小手,像往常一樣迴到廳裏。


    張秀蘭幾人看到,忍不住伸長脖子朝他們姐弟倆身後張望。


    沒看到人,張秀蘭一臉擔憂:


    “楚躍不在家嗎?”


    之前都是過來吃飯的,這兩天怎麽這麽反常?


    不應該啊。


    張秀蘭狐疑看著雲溪,雲鬆見到,怕娘怪姐姐,趕緊站出來為姐姐爭辯:


    “娘,楚躍哥哥家落了鎖,看樣子出遠門了。”


    “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他怎麽不聲不響不過來吃飯呢。”


    張秀蘭喃喃自語。


    對此,雲溪已經習慣了。


    吃完飯,雲溪迴屋繼續研究保濕美白祛斑等藥妝。


    許是夜裏太過安靜,沒有人打擾,雲溪精神特別好,埋頭做事,再抬頭時,發現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


    看一眼桌上幾個小瓶子,雲溪疲憊地臉上浮現笑容,把它們收好放到抽屆裏,才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出門,走到廚房門口,邊打著哈欠,邊跟張秀蘭說了一聲,別打擾她睡覺,就迴屋補覺去了。


    吃早飯時,裏正等人沒有看到雲溪覺得奇怪,一聽張秀蘭說她在睡覺。


    裏正垂首默默吃著幹飯,沒有說話。


    邊上的雲順瞧見,連朝張秀蘭打眼色:


    “溪兒不是要給裏正施針嗎?”


    張秀蘭收到,歉意一笑:


    “我一會兒去叫她。”


    “妹子,讓她先睡,反正我沒什麽事,多等一下沒關係的。”


    張秀蘭和雲順很感激裏正的善解人意。


    飯後,張秀蘭還是讓雲鬆和雲梅一起去雲溪起床。


    不一會兒,雲溪興致勃勃出來了。


    先給裏正施好針,然後自已去廚房找吃的。


    正吃著的時候,雲鬆一陣風跑來了,招手示意雲溪低下頭。


    雲溪覺得奇怪,不過還是聽話地低下了頭。


    雲鬆踮起腳尖,湊近雲溪的耳朵,聲音小小的:


    “姐,門外有人找你。”


    “誰啊?”


    “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雲鬆不知道姐姐什麽時候跟乞丐說上話了。


    心裏惴著新奇,像小尾巴一樣跟著雲溪出了院門。


    看到那乞丐,雲溪立馬走過去,壓低聲音問:


    “有發現嗎?”


    “有,他先去了那五個人住的地方,然後給了銀子,去了牢裏一趟,至於說了什麽,那我就不知道了。”


    乞丐說完,雙眼放光地看著雲溪,好像她就是一塊發會光的銀子。


    昨天十個銅板,讓他飽餐一頓,想著今日還能得二十文,乞丐情不自禁搓了搓黑漆漆的手。


    雲溪付他二十文,乞丐喜不自禁,再三跟雲溪道:


    “姑娘,以後若是有什麽事,小的願意給姑娘跑腿。”


    “好,這幾天你還是盯著他,有發現,就過來跟我說一聲,我會給你酬勞的。”


    “多謝姑娘!”


    乞丐歡喜地朝雲溪低頭道謝。


    等乞丐的背影消失在青巷拐角,雲鬆才轉著黑溜溜的大眼睛問:


    “姐,我怎麽聽不懂你們剛才的對話啊?”


    “想知道?”


    雲溪一臉神秘看著小小的雲鬆。


    雲鬆點頭如小雞啄米:


    “當然。”


    雲溪笑著朝雲鬆勾了勾手指。


    雲鬆一臉茫然。


    “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想聽就過來啊。”


    雲溪突然低下頭,湊近雲鬆,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字不漏告訴了他。


    聽完,雲鬆握緊小小的拳頭,怒氣衝衝:


    “真沒想到他一個大夫,居然會做這種情事。”


    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


    你習慣就好。”


    雲溪氣定神閑開口。


    “姐,說得好像你經曆過一樣?”


    “小樣,姐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呢。”


    “那倒是。”雲鬆不好意思抬手撓頭。


    “迴去別跟爹娘他們說。


    這是咱們的秘密。”


    雲溪不想再多一個人為她擔心。


    隻是目前還沒有找到適合的機會出手。


    見雲溪猶豫,雲鬆給她出主意:


    “姐,你在等什麽,要不,讓楚躍哥哥給黃大夫頭上套個麻袋子,胖揍一頓出氣也好啊。”


    說完,雲鬆小小歎了一口氣。


    楚躍哥哥到底去哪裏了呢?


    怎麽還不迴來?


    “這也是個辦法。”


    雲溪好笑地點了點雲鬆的小鼻子。


    “不過,姐姐會另想辦法給我們三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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