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何必給爹娘買布料呢。”


    雲溪發現二舅母說這話時,二舅在一旁跟著點頭附和。


    “就是,大姐,你家也不容易,更何況從老雲家分出來了。


    以前你們在老雲家就吃不飽,穿不暖的,現在分出來了,能省幾個錢就少幾個錢吧。


    這布還是退迴去吧,爹和娘不會怪你的。”


    “二舅,舅母,你們就放心收下這布吧,我們自已都買了。”


    雲溪眼神示意正拿著布不知該怎麽辦才好的娘,又看一眼床邊的空桌子。


    沒想到張秀蘭一下子領悟了。


    動作利落地把布放到床邊的空桌上,又走到放有水壺的桌邊,提壺倒了兩杯水。


    拿起其中的一杯仰頭咕嚕咕嚕喝個幹淨。


    “你這孩子,怎麽能亂花錢?”


    二舅張雲不高興地擰起了大濃眉。


    “我身上有錢。”


    接著,張秀蘭眉飛色舞地把雲溪在來鎮上的路上救人的事又說了一遍。


    趁著她說話的空當,雲溪走近二舅張雲床邊,給他肚子上的傷口作檢查。


    發現縫針邊上有些微微發紅,雲溪跟張秀蘭三人說了一聲,就去了醫館前鋪。


    “給我開一些消……散熱的藥粉。”


    說到“消炎”時,雲溪差點脫口而出,幸好反應快及時刹住了。


    頓了頓,才接著問:


    “還有請問張雲的醫藥費是多少錢?”


    一直拖到現在才交,又答應過爹的,雲溪怪不好意思的。


    “一共二兩五錢。”


    李叔低頭把算盤拔得劈哩叭拉響,一會兒,他直接報了一個數。


    付過錢,然後接過夥計遞過來小白瓷瓶,雲溪轉身就往迴走。


    ”溪兒,找到了。“


    迴頭一看,楚躍滿麵春風大步流星走進來。


    “辛苦楚大哥了。


    那個宅子多大,多少錢啊?”


    想到雲順的醫藥費都是楚躍交的,雲溪很自然地問出了口。


    “溪兒,這個不急,咱們先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叔和嬸他們。”


    “你先去我爹那兒吧。”


    楚躍前行的腳步一頓,有些不解地看了雲溪手中的小藥瓶一眼。


    雲溪揚了揚手中的小藥瓶:


    “我二舅舅肚子傷了,也在這裏養病。”


    “這樣啊。”


    楚躍眼底一片黯然,溪兒給她舅舅送藥,怎麽不邀自已一起去呢?


    看來,她還是沒想起他是誰。


    才會對他這麽見外。


    楚躍自我安慰。


    看著雙眼如墨玉一樣明亮的雲溪,楚躍心想,他的小姑娘終於長成了美麗的少女。


    隻可惜早已經忘了那次的舍命相救。


    還好他還有機會陪她一起並及。


    有機會重新接近她。


    兩人在仁和堂前鋪分開,雲溪去了二舅張雲的屋子。


    “舅母,這是消炎的藥粉,你現在就給二舅用。


    另外,二舅睡覺前你都倒一些在他傷口上。”


    “溪兒,這藥多少錢,我先記下來,等賺到了錢,就還你。”


    李愛華欣喜而又感激接過藥瓶。


    之前她看到張雲傷口有些發紅,想到還拖欠的醫藥費沒給,本想厚著臉皮去求一些藥來,不想被他男人拉住了。


    沒想到外甥女卻送來了。


    “溪兒,我都不知該怎麽感謝你好。”


    之前在屋裏時,張秀蘭已經跟兩人說了,醫藥費的事,讓他們別管了。


    雲溪一聽,很快反應過來。


    二舅母這是說醫藥費的事。


    “誰家沒有個難處。


    二舅舅,二舅母你們都別放在心上,先好好養傷。


    身體是本錢。”


    “溪兒,我們已經決定明天就迴去了,住在這裏老費錢,傷口又不嚴重,還是迴家養著得了。”


    張雲和李愛華兩人對視一眼,由張雲說出他們商量好的事。


    “二弟,這怎麽能行,你肚子上這麽長一條疤。”


    張秀蘭第一個不答應。


    李愛華和張雲急了,幾乎是異口同聲:


    “你們家才分出來,什麽都沒有,到處都要用錢啊。”


    既使再多的錢也經不起這樣花啊。


    “二舅舅,我已經在縣裏買了房子,呆會兒就去看,如何可以,今晚就可以搬進去入住。”


    “躍小子迴來了。”


    張秀蘭正愁找不到辦法留下二弟張雲呢。


    “溪兒,你知道這裏的屋子多貴嗎?”


    這孩子手上有銀子,也不能這樣亂花啊。


    “舅舅,我們已經想到賺錢的法子啦。”


    說著,雲溪眸子清亮地看向二舅母李愛華:


    “二舅母,你會繡花嗎?在荷包上繡。”


    “好久沒有繡了,以前在娘家做姑娘時,倒是繡過一些。


    溪兒,你問這個是--”


    “這樣吧,二舅母,我看你是個閑不住的主,要不你一邊照顧二舅,一邊和我娘一起繡荷包吧,先繡個練練手。”


    如果繡得好,那她再畫一些新花樣給她們繡。


    “好。”


    兩人驚喜出聲,不約而同笑出了眼角的魚尾紋。


    說定了這事,張秀蘭和雲溪匆匆趕迴雲順這邊。


    雲順早已經聽楚躍說了房子的事。


    看到雲溪兩人進來,黑黝的臉笑成了一朵迎春花。


    “我現在就想去看看咱們的新家。”


    有家才有一切。


    有了家,他一直懸著的心才落迴肚裏。


    “姐姐,我們也要一起去看新房子。


    我剛才聽楚躍哥哥說了,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間房。”


    雲梅做夢都想有一間屬於她的房間。


    “爹,那我們先去新房收拾了,明天接您和二舅,二舅母一起過去。”


    “去吧。”


    雲順聲音染著由衷的喜悅。


    “離仁和堂相也隔兩條街,右拐到青巷口門前有一棵歪脖子棗子樹就是了。”


    路上,楚躍抱著布料包袱,跟雲溪四人後麵。


    “楚躍哥哥,我已經記住了,門口有一棵歪脖子棗樹。


    對了,你家門口是什麽樹呢?”


    雲梅突然很想知道楚躍家門口是什麽樹。


    “我家和你們家隻隔一道牆。”


    言下之意,兩家合共一棵歪脖子棗樹了。


    雲溪不動聲色看了身邊長身玉立的少年。


    似是感受到雲溪的目光,楚躍看過來時,雲溪都沒有來得急收迴目光。


    隻得衝他微微一笑化尷尬。


    果然如楚躍所說的一樣,離仁和堂不遠,穿過兩條街右拐,就到了青巷口,一眼就看見了第三家門口的歪脖子棗樹。


    近了,楚近長腿往前一邁,掏出懷裏的鑰匙,開鎖推門。


    兩小家夥歡唿一聲,迫不急待先衝了進去。


    張秀蘭臉上藏不住喜色,腳步輕快跟上去。


    倒是楚躍站在門邊等雲溪。


    “楚大哥,你怎麽不進去啊?”


    雲溪走到楚躍身邊時,特意問一句。


    不想,楚躍老老實實迴答:


    “等你一起。”


    等她一起?


    他們很熟嗎?


    雲溪覺得這個楚躍太有些自來熟。


    還是找個時間問一下娘吧。


    見雲溪沒有說話,楚躍以為她不喜歡這個宅子。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宅子啊?”


    “沒有,快進去看吧。”


    看都是沒有看,怎麽能亂評說呢。


    再說,你買都買下來了,還能退嗎?


    雲溪惴著心事,跟楚躍一起進了院子。


    抬頭環視一圈院子。


    院子不大,收拾得幹幹淨淨,一棵高大的海棠樹遮住了半邊上空,樹邊有石桌石凳。


    “溪兒,進去看看房間吧。”


    “姐,楚躍哥哥,我要住這間,姐姐住我隔壁,爹和娘住正房,弟弟和我們一樣,住對麵廂房。”


    雲溪和楚躍剛走近第一間屋子,門外就響起了雲梅嘰嘰喳喳的聲音。


    看到屋裏的家具都是新的,雲溪詢問的眸光看著楚躍。


    楚躍明知故問:


    “這些都是之前的房主留下的,他有急事走的急,所以家具什麽的都留了下來。”


    當她眼瞎啊?


    這些床,桌子,椅子什麽的,都是十成十斬新的,還想騙她。


    雲溪眯了眯眼。


    楚躍立馬慫了,撓了撓頭:


    “新的用得放心些,溪兒你別生氣,這家具老板剛好我認識,他很優惠地賣給了我。”


    “一共多少銀子?不要想著瞞我。”


    人情已經欠下了,再多欠一個,也無所謂,反正先記清楚一共花了多少銀子,賺了錢再還他就行。


    雲溪覺得她臉皮越來越厚了。


    “等咱們一起做生意發財了,我再說給你聽。”


    楚躍知道雲溪想跟他撇清關係,急忙用迂迴的辦法勸說。


    “那你還有錢花嗎,我行醫救人已經賺了兩百銀,不過,已經花了一些。”


    “要不這樣吧,以後我到你家吃飯,你看著扣生活費怎麽樣。”


    楚躍覺得這個辦法好極了,不僅能每餐和溪兒一起吃飯,還能增進感情。


    越想越興奮,楚躍的嘴角不自覺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可以啊。”


    不等雲溪張嘴,張秀蘭已經先一步答應下來。


    雲鬆從張秀蘭身後跑過來,直撲向楚躍。


    楚躍趕緊彎了腰,張開雙手,去接炮仗一樣的雲鬆。


    “咯咯咯。”


    趁著楚躍一把抱住自己的時候,雲鬆伸手緊緊摟著他脖子,笑嘻嘻問:


    “楚躍哥哥,我剛才去後麵看了,有一堵牆,要不把這牆推倒,開一扇門。


    這樣我每天都能見到你了,你還要教我讀書識字呢。”


    雲鬆一直記得事先兩人約定好的事。


    “這不方便吧。”


    瞧見雲溪微沉的臉,楚躍很懂得見好就收。


    已經為自已謀取與溪兒一起吃飯的福利了,不能貪心,來日方長。


    “這樣才不方便呢。


    娘,你就答應吧,楚躍哥哥又不是外人。”


    聽著弟弟越說越不像樣,雲溪趕緊咳嗽一聲。


    不是外人,還成了內人不成?


    這想法才從心裏冒出,然而,下一刻,雲鬆的話讓雲溪隻覺天雷滾滾。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楚躍哥哥救了爹爹一條命,也救了姐姐一條命,兩條命加起來,還不能以身相許嗎?”


    小舅子真給力,楚躍內心樂開了花,臉上卻一派嚴肅。


    這個熊孩子,知道以身相許的意思嗎?


    就亂用成語。


    “知道以身相許是什麽意思嗎?”


    努力平息心頭的無名火,雲溪沒有氣質問一臉我是認真的雲鬆。


    “當然知道,就是一個人救了另一個人,然後兩個人就要在一起。”


    雲鬆把自已理解的意思,義正嚴詞說出來。


    “那楚大哥還救了爹呢,依你的意思,是不是爹以後就跟楚大哥搭夥過日子?”


    “這孩子,亂說什麽呢?”


    陡然聽到兒子這麽一說,張秀蘭陡然發現自已家的女兒已經十四歲了,到了可以說親的年紀了。


    雲鬆雖然是小孩子,但往往就是小孩子最能分辯誰個真心對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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