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良久才迴過神來,這才覺得自己很丟臉,然後偷偷摸摸的坐好。


    卻見原本還滿臉冷冽的女人頓時臉上露出無辜的笑容來,“頑笑話啦,我怎麽能殺人呢?我這樣純善之人,往日見了螞蟻都不敢踩死。”


    馮天師悄悄的“呸”了一聲,這女人著實不要臉,剛才若不是自己,她都把邢鸞鏡給弄死了,一個人能毫不猶豫的殺自己,這得多麽絕情狠心啊。


    想著一陣冷風吹來,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紗珠卻慢慢的走了過來,眯了眯眼睛,“天師以後出門小心些,這夜路也別走了,說不定哪日真的有夜叉水鬼的,將天師拽到湖裏去。”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渾然不理會嚇得臉色蒼白的馮天師。


    直走出去很遠,待轉身的時候,瞧見馮天師還在找著他的金子。


    她卻慢慢的攤開自己的手,卻見肥厚的手掌中,赫然是那幾塊金錁子,適才她壓根就沒有扔。


    遠處傳來馮天師的哀嚎聲,“我的金子,不……”


    “蠢物。”她掂了掂手裏的金子,這對曾經揮金如土的女帝來說,就像是蚊子腿一般,但對她這樣一窮二白的人來說,卻是大象腿。


    等她勉強找迴到自己早晨離開的屋子的時候,卻見那兩個宮女已經梳洗完了,穿著素色的衣衫,見她進來,那畫嬈冷哼了一聲,似乎懶得理會她。


    紗珠不由得想起前世她被殺時候的模樣,一雙血紅的眼睛裏滿是恨意,似乎要化成厲鬼一般。


    那天她讓人將她從太子的床榻上拽了下來,衣衫不整,滿臉的恐懼,然後不斷的哀求著太子。


    可自始至終,太子卻並未給她求半句的情,隻眼睜睜的看著昨夜恩寵的女人,被賜了白綾。


    他娶她進宮的時候,曾說過,“我娶太子妃原本就是逼不得已,以後你進了東宮嗎,我再不娶一人,不納一妾。”


    那是他第一次負了她,她以為不過是他宿醉後的意外,以後再也不會了,可她卻不知道的是,那一切卻僅僅隻是開始。


    “臭東西,為何這般看著本姑娘?”畫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滿臉的鄙夷。


    怎麽誰都能在她的頭上踩一腳啊,累了一天了,身上的骨頭幾乎快散架子了,她什麽也不顧,拽著被子蒙頭便唿唿的大睡。


    第二天外麵還一片漆黑,便有人晃著她的肩膀,“別睡了,快起來。”


    睡夢中的她眼睛也沒有睜,隻咕噥道,“武安君,讓朕再睡一會。”


    “瞎叨叨什麽呢,快起來,若你不去當值,可莫要平白無故的連累我們。”


    耳邊的聲音聒噪的有些頭疼,她隻以為是宮人催她上朝了,便將頭埋在被子裏,怒喝道,“今日罷朝,有什麽事情交給殘照,那些老頑固們誰敢多半句嘴,拉出去砍了,全都砍了。”


    就在這時,紗珠卻感覺自己身上單薄的被子被人扯開,身上一寒,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噴嚏。


    待迷迷糊糊的坐起來的時候,瞧見的不是她富麗堂皇的昭陽殿,卻是矮小擁擠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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