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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蘼蕪站在雨師律臥房前,已是午後的時間,她知道這個時候他一般都會小眯片刻養神。


    樹葉一片一片落下,聶蘼蕪腳邊堆了十來片葉子,才有人走來。


    敬儀拱手施了禮,聶蘼蕪還了禮道,“雨師律可在?”


    敬儀搖頭,“剛用過午膳,宮裏就派人來召他。”


    “他得什麽時候迴來?”


    “說不準。”敬儀這樣說,臉上卻有些憂愁。


    聶蘼蕪等不到他,默然半晌走了。


    她見了他該如何說,聶蘼蕪自己也不清楚,叫他對玉箏翁主上些心,溫善一些,這樣的話她說不出口,這是別人的家事,她本就不該多問。


    被敬儀一攔,她也就把這些話都吞下了。


    她都能想到雨師律臉上混蛋的笑,他會問她,是不是擔心他,太在意他,要不要晚上到他房裏來談談心。


    想到這裏,聶蘼蕪趕緊加快的步子,逃一般離開了。


    東胡皇宮。


    桌上躺著一隻玉牌,佩穗子下暗黑一段,看不出上麵沾了何物。


    陛下瞧著雨師律,臉上積了雪一樣陰冷,目光中盡是憤怒,他極少喜怒表現得如此明顯,帝王之怒,往往都如冰下之水,可對著雨師律,他不止一次暴跳如雷。


    早年風濕入了膝蓋,陛下四十來歲便得借助手杖行路。


    手杖在地上一下一下輕輕磕著,仿佛有人拿著小錘子敲著*屏蔽的關鍵字*的頭蓋骨一樣。


    雨師律臉上帶著笑,依舊恭恭敬敬,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陛下的怒意。


    他盯著地上,陛下不說話,他也不開口。


    父子兩人沉默。


    陛下忽然走下來,走到了他身邊,猛地朝他膝後一擊。


    這手杖是血楨木浸入潭水中,幾年後撈起來,取中間的芯子打造,握在手中十分有重量,觸骨生涼。


    陛下年輕時奪宮弑君,血洗了宇文一族,打破了烏丸人統治東胡的局麵,將東胡重新改姓為雨師。


    他這一杖下去,饒是有些功夫的雨師律也受不住,沉悶一聲喘息,一隻膝蓋跪在地上,他借勢兩隻腿都跪下,直起腰跪在了陛下麵前。


    陛下問道,“你可知我為何打你?”


    雨師律笑笑,“不知,還請父*屏蔽的關鍵字*示。”


    陛下聽完這話,尤其是看見他的笑,又舉起手杖一敲,這一下打在了他背上,雨師律咬了下牙,受著背後的劇痛。


    “你一清二楚。”


    雨師律抬起頭,“迴稟父王,兒子不知。”


    從小到大,雨師律一人挨的打,比所有兄弟加起來還要多,他有一次聽見陛下和皇後娘娘說,他身上有一種邪氣,怎麽壓都壓不下去,看了就讓人覺得晦氣,雨師律這才明白自己為何不受他喜歡。


    “你還笑!”陛下又是一杖。


    打完了,氣籲籲道,“你可知,孤最厭惡的就是你這張笑臉,笑裏藏刀,不安好心,對著外人尚且罷了,對待自家兄弟,你也是如此惡毒!”


    雨師律聽了這話也不辯解,歎了口氣道,“要是父王訓完了話,那兒子就迴府了。”


    說到這裏,他對著陛下依舊是微笑的,隻是笑中有幾分悲涼,叫人看了心中一痛。


    他是雨師家裏極愛笑的一個孩子,小時候便是這樣,對著男子笑,對著女子笑得更甚,尤其是美貌的女子和男子。


    太後見了他,也喜歡抱著他逗他玩,唯有皇後,說這孩子的笑總是陰森森的,同她的兒子也是這樣說,不許他們跟著他玩兒,雨師皇室沒有立長這樣一說,要贏得陛下的青睞,全憑真本事,能為國務出力的,三皇子和二皇子早年去延河治水,再也沒有迴來,陛下誇讚幾句,很多年也不曾提起這兩個兒子,大皇子早年體弱,早早病逝。


    四皇子,一隻腳不方便,陛下雖然不說什麽,卻鮮少召見四皇子為他辦事。


    像雨師乘歌他們幾個根骨穩實的孩子,陛下重金請江湖上有名的門派為他們傳授武功,又找將門中人教授兵法和治軍,故此,雨師乘歌幾人十二歲便跟著軍隊打仗,南來北往,風餐露宿。


    可以說,雨師家的兒子,各個都能為東胡頂天。


    雨師律文武都不出眾,可籠絡人的手段高超,見了人便是三分笑。


    笑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盾牌,能遮掩他的情緒,能幫他放低敵人的戒備。


    幼時在宮中長大,青年在朝中為官,無論是哪一個地方,圍繞他的都不是一群綿羊,他們每個人都藏了爪子,一不當心就會撓得他滿身是傷。


    你若一聲敵意對著他們,他們便防備著你,提防著你,隨時可能對你下手。


    但是,笑,確實是良好的武器,比刀刃更加完美。


    抽出兵器,那些人也當即出手,可若是展開笑顏,他們便摸不準你是敵是友,出手也會變慢。


    笑著把敵人的頭斬下,比冷著臉沒有表情更能震懾敵人,雨師律很早就知曉了這個道理。


    他臉上堆滿真摯的笑意,不斷地對旁人笑,讓人以為他沒有一分惡意,直到他把刀子插入敵人的心髒,敵人也不會看出他笑意的可怕。


    這是他能活下來的方法,也是陛下厭惡他的理由。


    雨師皇室中,誰都是為了活著努力度日,他隻是想要活下來,從來不認為這樣有錯。


    陛下道,“乘歌迴來的路上遇見了刺客。”


    “不是我做的。”他矢口否認。


    “聽說那些人身上有雨師家的玉牌。”


    “這確實奇怪。”


    陛下搖搖頭,“你不用和我裝糊塗,這十來個孩子裏,你嫉妒心最強,報複心最狠,你不想讓乘歌從失韋迴到涼州。”


    雨師律笑道,“是十五對你說的這話?”


    “他當然不會說,他不是那樣的孩子。”


    雨師律一笑,身上的痛更甚,“不管父王是否相信,兒子沒有做過,自然不會承認。”


    “那你說,是誰做的?”


    雨師律頓了頓,他算來算去,想著這是賊喊抓賊,雨師乘歌的性子他知道,見陛下在他們去失韋的日子裏,把眾多國事交給了他,故此有些擔憂影響了宇文仲弘的路,以為他會和他爭搶。


    雨師律想了想,這有什麽好搶的,陛下給他,他便收著,陛下不給,那就不是他的,他也不妄想。


    陛下說雨師乘歌不是那樣的孩子,這話說對了,乘歌比那種孩子還要狠毒。其實,他還真想和雨師乘歌學學表裏不一這項本事,他才是真正的兩麵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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