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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端格不好嗎?”她忽然話音一轉。


    “嗯?”


    “我問你,你怎麽不說他?”


    “就是……不喜歡。”我說完,遊遠了,忽然紮個猛子泡進熱水。


    我在熱水裏泡得肌膚發紅,指頭皺皮,祝冬穿了褻衣,“你還不上來?”


    “你先走吧。”我說。


    又一轉頭浸入水裏,博端格讓我手足無措,我根本不能接受他這次突襲,就好像,就好像我哥哥同我說那種話似的,渾身沾了螞蟻一樣,無論如何都煩躁不安。


    我身上發熱,腦子卻逐漸清明。


    離開南魏這些時候,確切說從遇到草原狼以後,在失韋草原上,博端格和我就沒有分開過,每一天我都會見到他,有時候是一個小半天,有時候是短短一麵,但總是能見到,無事時會見到,遇事時更能見到,天好時會見到,陰天泥濘時候也能見到。


    離開了失韋,他和我雖然不是總見麵,但一個月裏也是有二十天能見上麵,我似乎,也習慣了他。尤其是碰上我不能解決的事,我對祝冬先說的一句話就是“要不把博端格他們找來?”


    在南魏皇宮裏我依靠哥哥,也習慣了哥哥,這幾個月沒有了哥哥,我又學會了依靠他。


    我身邊缺了一個位置,他正好就補在我哥哥的位置上,我雖然不說,但我卻不知怎麽,就把他錯放在了那個位置上。至於雨師乘歌,他擅長的就是整我和被我整,我當然不會向他求救求助,自然而然把他從我家人那一列劃出。


    那我又是怎麽喜歡上雨師乘歌的呢?


    我腦子裏不清楚了,就記得,好像是那一天,他麵紗落下的那天,一個低眸我就再也忘不掉。


    我很詫異,為什麽一個人喜歡上另一個人竟然如此倉促,但是祝冬敢問我,我就敢迴答她,我以為,這便是我心中所思。很久以後,我才明白自己並不了解自己。


    博端格問我,我是很驚訝,但我不想在這種事上騙他,我沒辦法喜歡他,也不認為自己會對他動心,更不想在我對別人有心思的時候還和他不清楚。


    我想讓他知難而退,也並不在意他是否會受傷,甚至在我老實承認我喜歡雨師乘歌後,直接就扭頭進府,都沒有多看他一眼,他是難過的嗎?


    我想應該不會,他是個灑脫的人,草原上的男子都很灑脫,天底下的女人多得像草原上白色黃色的韭花,騎著馬從草間踏過,自然找得到下一朵花。這是派巴圖的原話。


    我在水裏睜開了眼,終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理清。


    池底似乎有一塊浸了水的帕子,我潛水到池底,想著應當是祝冬把帕子不小心丟在下麵了。


    那帕子吸了水有些重量,水裏看不真切,我拾起一個邊,拿到光亮處對著燈籠。


    似乎是一塊羊皮或者牛皮等材質的帕子,上麵紋著一隻金雕。那帕子在我手裏忽然千斤之重。


    沒過幾日,雨師乘歌找我出去騎馬,我推說殿下身體不適,不能出去,其實是我擔心博端格已經把我說的話都告訴了他,我可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心思嘲弄我,再說,他肯定不會把我當一迴事。


    “不去我找別人去了?”他手裏還拿著他最喜歡的一根銀手柄馬鞭。


    “嗯。”我把殿下的衣物搭在架子上。


    “宅子裏其他的下人都是吃白飯的?”雨師乘歌說。


    “怎麽?”


    “什麽時候南魏翁主要做這種事?”


    殿下的衣服從來不送去浣衣局,她素日不喜看見陌生人接觸她著身的衣物,我和她玩的近些,知道她的怪脾氣,這府裏的丫頭不清楚,頭一天動了她的衣服她便大發雷霆,往後我隻好親自幫她洗衣服。


    “要你管!”


    他拿馬鞭敲敲我的胳膊,“騎馬去吧?把這衣服丟給即墨緲或者祝冬,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是隨行的喜媩。”


    “我不去,整天和你一起出去跑馬,殿下說我都成野丫頭了。”


    “野就野,草原上的姑娘哪個不是?”


    “我不是草原上的姑娘。”我說。


    “不是就不是吧,草原上的姑娘也沒有你膽大,駕著馬敢往狼群裏衝。”


    他說完這話,我覺得有些古怪。


    他何時看見了我往狼群裏去,難不成那天他們其實一直都在,從屠殺開始便靜觀,最後才出手相助,我不敢多想,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責怪他們,這世道冷漠的大有人在,他們救了我們是真,是不是來晚了,我卻不敢下結論。


    我把衣服一抖,水花濺了他一身。


    “你做什麽?”他往後跳一步。


    “對不住,十五王,本翁主眼睛不好,沒瞧見你在我旁邊,我以為是隻蜜蜂嗡嗡叫。”


    他把桶往旁邊移開,“你是不是還怪我給你招了蜜蜂?”


    我隻是隨口一提,還真沒想到這件事,“早就忘了。”


    “我幫你搭一件外衫?”他對我笑。


    “行啊。”


    我把桶拿到他麵前,“你把這些衣服都搭起來,然後我們去騎馬。”


    “我不做這些事。”他瞪我,“愛去不去,我找別人。”


    “這樣吧,你做完了,我告訴你個秘密。”


    “別人知道的秘密我就不聽了。”


    “沒人知道。”我說。


    “真的假的?”


    “不聽算了。”


    “喂,即墨驕,說話算話。”他把馬鞭遞給我,讓我幫他拿著。


    外麵同行的小廝見他提著桶,大嚷:“我的爺,怎麽好端端拿這個?”


    “一邊去。”他對他們說。


    隨行的侍衛和小廝都退出後院。


    “博端格前幾日和你說了什麽?”他問我。


    手裏的外衫展開一半,還濕噠噠滴水。


    “秘密。”


    “我想知道這個秘密。”


    “行啊,我說完我的秘密,你就知道你想知道的秘密了。”


    “我好幾天沒有看見他。”


    “哦。”我拿著他的馬鞭,在地上抽了幾下。


    “他從你們這裏迴來,就有些不對勁。”


    “你說,他是不是見鬼了。”


    “嗯。”我點頭。


    “你聽我說話了嗎?”


    “嗯。”


    “你——”他掬起一捧水灑我。


    我躲得快,灑在我腳邊,“你不是天天也都是這麽應我的嗎?”


    “我何時?”


    “你自己記不得罷了。”我瞥著地上鞭子抽出的印子說。


    他沒說話,把所有的衣服都整齊晾起,每一絲褶皺都要撫平。這個人整天說這個奇怪那個不對勁,其實他自己最古怪,什麽都要一對,例如這個鞭子,我猜就有另一個一樣的。用過的東西要放迴原位,擦汗的帕子也要折疊整齊放迴懷裏……


    無一不怪。


    我喜歡怪胎,還是,我隻是恰好喜歡的人是怪胎?說不清道不明。


    “現在可以告訴我?”他問。


    “嗯,你要不要試試喜歡我?”


    “什麽?!”


    “好話不說第二遍。”我把鞭子丟給他。


    “什麽意思?”


    “想和你永以為好也,聽明白了嗎?”


    “好,我試試。”他說,“我試試喜歡你。”


    說完他便離開,我當時一整天都樂在其中,殿下問我話,我隻會說是,除了這個,我什麽都忘記了。


    如今想來,當時滿盤皆錯,翁主啟蒙習棋弈之時,教習嬤嬤說過,棋盤之上,一步錯,滿盤輸,我非是一步錯,而是錯了滿盤,如何能夠不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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