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昨天見到了蘇沫生?”


    此時的陶桃正在和溫良坐在一家咖啡店裏閑聊著。


    今天早上的時候溫良突然給自己發消息,說想要和自己聊一聊。


    陶桃想著自己確實是想要問他一些事情,於是兩個人就約在了這裏。


    “所以,他都跟你說什麽了?”


    陶桃感覺這件事並沒有那麽簡單。


    “無非就是警告罷了。”


    溫良笑了一下,然後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警告?


    為什麽?


    “他上次跟芊芊告白被我撞見了。”


    陶桃這才想了起來,上一次是她請求溫良的幫助,想讓他去阻止這件事情。


    “然後他就急了。”


    溫良繼續說道。


    陶桃聽到後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我覺得,他的目的沒有那麽簡單,這中間可能會牽連出很多事情。”


    陶桃覺得蘇沫生或許真的是從一開始就有目的的去接近孟雨芊的,但好在溫良的出現阻止了他的計劃。


    “沒關係,我會保護芊芊的。”


    隻見溫良一臉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兒。


    陶桃皺了一下眉,她注意到了溫良對孟雨芊那個親昵的稱唿。


    “那麽……”


    “溫良同學。”


    陶桃的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麵,她覺得是時候應該和溫良好好聊一聊了。


    “你現在可以說說,你是怎麽喜歡上芊芊的嗎?”


    溫良看著陶桃緊盯著自己的目光,從中看到了一絲懷疑。


    他彎起嘴角笑了一下,這個女孩兒,真的很聰明,也很嚴謹。


    “好啊,反正……你上次已經選擇相信我了,所以我也不再打算隱瞞。”


    溫良歎了一口氣,將桌子上的咖啡一飲而盡。


    那是五年前的春天。


    溫良從很小的時候就在國外長大,然後在上大學前才迴國,這都是眾所周知的。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他其實在更早之前就迴國了,隻是迴到的不是他現在所在的這個城市。


    那個城市,是溫良母親從小長大的地方。


    而溫良一家人迴到那裏的原因,是因為溫良的祖父祖母突然生了病沒有人照看。


    所以溫良的父親看著妻子擔憂的樣子,於是決定從國外搬迴來。


    他們就迴到了那個城市。


    那是一個雖然並不是很擁擠但卻是很發達的城市。


    溫良第一次到達這裏,並且站在街道上感受著風土人情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感覺。


    從母親的耳中她聽到了關於這個城市的故事。


    溫良知道她真的很愛這裏。


    於是溫良就繼續在這裏讀書,他按照年齡被父親送到了一所初中。


    那個初中是本市最好的學校,因為你如果想在這裏上學,那麽你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考進去。


    溫良的父親告訴他,他和她母親思考了很久,才選擇了這裏,因為隻有這裏才適合你繼續未完成的學業。


    但是溫良卻不喜歡這裏,因為他覺得自己和這裏的學生格格不入。


    倒不是因為他的學習成績,相反的是,他的成績自從到達這裏後,幾乎每一次考試他都是全校的第一名。


    隻是……


    這樣優秀的他,竟然一個朋友都沒有。


    而造成這樣情況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


    所有人都忌憚他,但其實溫良知道,這種忌憚,隻不過是內心深處對他的厭惡和惡意。


    這裏的孩子大多數都是家裏清貧,所以隻能通過學習來找到自己唯一的出路。


    而溫良是不一樣的,孩子們知道他從小在國外長大,而見識不多的他們,聽到國外這兩個字就覺得溫良跟他們格格不入。


    而他們的自尊心,是絕對不允許這樣從小就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融入進他們的生活的。


    所以溫良就被孤立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內。


    溫良已經習慣了,並且沒有太在意,因為他那個時候骨子裏也是高傲的,他覺得自己即使是孤身一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快樂。


    然而就在認識那個女孩兒那一天,他知道了能擁有一個朋友,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它與自己獨自一人的快樂是不同的,那種幸福,遠在快樂之上。


    那是一次期中考試,也是溫良來到這個學校以來參加過的第二次期中考試。


    他記得那天上午是在考數學,外麵的天空很藍,風也很溫柔,溫良坐在窗邊,在試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他小的時候曾經對自己的這個名字有過很深的質疑,因為他不喜歡。


    溫良。


    聽起來就不冷不熱的。


    但是她的母親告訴他,這個名字是他的祖父起的。


    而且寓意遠不止如此。


    他的祖父希望他以後會是一個性情平和溫柔,也極其善良的人。


    而同時也希望他的一生都可以平平淡淡但是必須要平平安安,吉祥如意。


    但是溫良總覺得這兩個字放到一起怪怪的。


    也許是那個時候的小孩子,總是會覺得自己的名字不是很好聽,然後再對比別的小孩兒的名字,然後去質問自己的父母為什麽給他起了一個這樣的名字。


    小孩子,總是這樣的。


    直到後來,他才明白了他祖父的用心良苦。


    溫良記得那天考試的監考老師是一個以極其嚴厲而出名的女人。


    他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老師看自己的第一眼,就充滿了不屑。


    為什麽?我們之前明明沒有見過,為什麽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溫良低下了頭,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習慣了這個樣子,隻是每一次,他都會很難受。


    考試依舊在進行著,而就在這時,正認真答題的溫良,突然被一個紙團砸在了後背上。


    他疑惑的迴過頭,結果身後的同學們都在認真的答題。


    奇怪……


    “看什麽呢?認真答題!”


    溫良一下子被這聲怒吼給吼迴了現實。


    隻見那個老師正一臉憤怒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溫良麵無表情的低著頭繼續答題。


    “等等,這是什麽?”


    那個老師突然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小的紙團,她打開一看,裏麵竟然寫滿了答案。


    “溫良!”


    老師氣憤的大喊著溫良的名字。


    溫良一臉疑惑的抬起頭。


    “你自己看看!”


    然後老師把那個被搓揉的差一點碎掉的紙扔在了他的桌子上。


    溫良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然後瞬間明白了什麽。


    “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老師一邊說著一邊揪住了他的領子。


    溫良被這股力量牽動著不得不踉蹌的站了起來,他永遠記得那個時候那把陳舊的椅子摩擦在地上而發出的,極其刺耳的聲音。


    “這不是我寫的。”


    溫良抿著唇站在那裏。


    “我知道不是你寫的,但是它出現在你的周圍就是你的問題。”


    “什麽?”


    溫良差一點被這個老師繞進去,憑什麽?憑什麽這張紙條出現在我周圍那就一定是我作弊了?


    “你一定是威脅了你的同學,讓他在考試的時候給你傳答案讓你作弊。”


    溫良的三觀差一點被這個女人毀了。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想要去調查過那個紙條的來源是哪裏。


    “老師,我沒有。”


    溫良直視著女人的眼睛,開口叫著她老師。


    但是後來他才覺得這個女人根本不配當老師。


    “證據都在這裏了你還不承認?好啊,原來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是人品有問題的。”


    “怪不得沒有人願意和你交朋友,原來是你欺壓同學。”


    溫良握緊了拳頭,身體也跟著微微的顫抖。


    “你為什麽,不問一問寫這張紙條的人?”


    “怎麽,把這個無辜的同學揪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受過你的威脅而去笑話他嗎?”


    “你!”


    溫良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他突然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怎麽也說不清楚了。


    “走,跟我去校長室,別以為你家裏有權有勢的就可以為所欲為。”


    然而正是這句話,徹底觸動了溫良心中的那道底線。


    “我不去!”


    他一邊說著一邊掙脫開了女人的手。


    他筆直的站在那裏,目光毫無畏懼的看著女人的臉。


    “你憑什麽這麽說?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沒有資格冤枉我。”


    女人竟然被眼前這個男孩兒給震懾住了。


    他的身上迸發出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氣勢。


    “你竟然敢忤逆老師?”


    女人憤怒的喘著氣,她再一次的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他。


    然而溫良靈巧的躲開了。


    “我沒有忤逆你,我隻是想要一個真相。”


    溫良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著講台下的學生,麵無表情的看著女人。


    “所以,我請求你,找出那個扔紙條的人。”


    坐在講台下的學生們看著突然變得奇怪的溫良,都沒嚇得瑟瑟發抖。


    那個女人瞪著溫良,並不想聽他說任何的話。


    “你不要耽誤他們的時間,快跟我走。”


    而正在所有人都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女孩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這個教室裏。


    “等等。”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了身,看著站在那裏的兩個人。


    溫良轉過了頭,看著那個站在教室角落的女孩兒,逆著光有些看不清她的臉。


    “我看到了是誰扔的那張紙條。”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場所有人都驚訝了。


    尤其是那個老師。


    “你胡說什麽,給我閉嘴。”


    溫良似乎是聽到了那個女孩兒輕笑了一聲。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女孩兒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


    就在那一瞬間,有一個男生突然從椅子上跌坐在了地上。


    溫良認得那個人,他是他們班的班長。


    “對,對不起……”


    那個男生似乎是被嚇壞了,他嗚嗚的哭著。


    “是,是他們!他們!”


    男生顫抖這身體指著他前麵的那些學生們。


    “是他們讓我這麽做的,他們看不慣溫良家裏有錢,還學習那麽好,就逼我寫紙條扔在他身邊,汙蔑他作弊……”


    溫良一下子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這些曾和他朝夕相伴的同學們,沒想到他們才十幾歲的年紀,就會這樣有心機……


    而且對自己怨念極深。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而讓他們這樣討厭自己。


    教室裏一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溫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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