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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爾爾,便是來到了日落時分,雲靄呈現出來一片的深紅色,映照在湍湍急流的溪水上。那溪水好似被蒙上了深沉與神聖的麵紗,更是襯托出日暮時的肅穆。


    日暮時分,在田野裏種地的農民也開始收起了鋤頭,扛在肩上,橫著他們的野山歌,三三兩兩的聚眾歸家,吃飯去了。


    而蕭晚吟則是無事兒的,她選擇在這樣的天色之下,直接跑了出來。反正也沒有人會掌控她的自由,她愛去哪兒就去哪兒,真是如同蒼穹上的雄鷹,自在慣了。


    這個時辰,她正在一棵歪脖子樹下坐著,望著如同阿婆煮雞蛋時候的紅紅的蛋黃的太陽,輕輕地哼唱起了小曲兒。


    直到身後響起了有節奏的腳步聲,蕭晚吟的歌聲才是戛然而止。聽到腳步聲在自己的身後站定,蕭晚吟並未曾多言,而是愜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讓自己的美麗在其中盡情地顯露出來。


    “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辦的不錯,那傳播的洋洋灑灑的,聽的我耳朵都快要磨出繭子來了。”蕭晚吟半是得意,半是撒嬌地說道。若是對麵是一個男人,定然會被蕭晚吟這副舉手投足之間的媚態迷的不知道何為東西南北了。


    可惜,此時此刻站在蕭晚吟麵前,正是那天她囑咐的婢女,而這也讓蕭晚吟的心中著實不滿。


    哼,老娘的姿態可全都白白瞎掉了,更是無人欣賞!


    “都是姑娘計謀用的得當。”不管怎麽樣,即使婢女的心中實在喜歡不起來蕭晚吟這個人,婢女也不得不為了自己的生計,而說上一些個場麵話了。


    “哼,這還不是必然的嗎,畢竟乃我想出來的妙計,若是無用豈不是可惜!”可是,雖然說的是場麵話,總有那麽幾個人厚臉皮地全盤把功勞算在他們自己身上。


    婢女心中對於蕭晚吟的作態更是不屑,但是蕭晚吟又接著問道:“聽說今日大皇子來了,你去打探到了什麽嗎?”


    不得不繼續迴答問題的婢女,隻能短暫地放下對於蕭晚吟的偏見,恭恭敬敬地說道:“迴姑娘的話,聽說今日大皇子把那肖黎肖姑娘叫走了,而且還把輝少將軍著急的團團轉,可是又無可奈何。”


    不愧是懂得察言觀色的婢女,知道蕭晚吟最愛聽什麽,便是加重了說著蕭晚吟喜歡話兒。如此心機,怕是蕭晚吟都過猶不及。


    可惜的是,蕭晚吟並沒有察覺到麵前的婢女的心思如此強大,她隻是沉浸在自己的短暫的小小勝利之中。隻見她拍著手,圍著那棵歪脖子樹,大聲叫好。


    “沒有想到,本姑娘的計策竟然如此成功。”


    蕭晚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當她知道自己的計劃初有成效的時候,便是打算可以擼起袖子,進行到下一步了。


    因為她知道,既然大皇子來了此地,輝尚逸自然不能如同一個死人一般,什麽事情都不作為。他必將在軍帳中設宴,歡迎大皇子的到來。


    先前大皇子與肖黎的會麵,在名義上可謂是私人會麵,因為大皇子身邊的侍衛隊長都是沒有想到,肖黎會和輝尚逸在一起。於是,輝尚逸和大皇子都是十分默契的沒有提到肖黎的事情。


    前者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後者則是想著靜觀其變,看看到時候的時機如何,擇選最好下手的時辰。


    兩個人雖然彼此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可是他們兩個在見麵的時候,其熱情程度差點讓旁的人誤以為,是不是多少年未曾見麵的故友,今日得以相見了。


    顯然,兩個人的演技若是放在現代,分分鍾都可以抱一個奧斯卡獎項迴家,什麽當紅小生當紅小花,通通都要往旁邊讓道兒了去。


    “輝少將軍近些日子以來,為了國之要事兒是操碎了心,本皇子攜著父王對輝少將軍的期望與囑托,來軍中鼓舞鼓舞咱們士兵將領們的鬥誌。”


    大皇子一邊笑著,一邊舉起了酒杯。多年釀造的女兒紅有著獨特而又醇厚的清香,即使還沒有喝下去一口,隻是輕輕地聞上那麽一下,都足以讓人連著吞咽了幾口唾沫。


    大皇子把酒杯高高地揚起,好似一副醉態的大聲說道:“而如今,咱們的士兵將領們可要知道,皇帝,未曾拋棄我們,國家,未曾拋棄我們。即使你們身處於邊關,你們的安危亦是我們心中的牽腸掛肚。在你們即將臨行的時候,我們的心,也隨時隨地與你們同在!”


    這個時候,輝尚逸就不得不佩服起來,果然是皇帝的大皇子,這般的能言善辯,將來在奪嫡之戰中,那張嘴又會為大皇子帶來多少的好處。17


    至少輝尚逸現在能看出來,在場的所有士兵將領,皆是被大皇子感動的涕泗橫流。


    “來吧,將軍們,讓我們一個,把這酒幹了,吞入腹中,全然把我們百姓的期望,牢牢地記掛在心中!”大皇子又是唿喝道,他把杯換成小酒壇,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往嘴中倒去。


    可是這個做法著實讓輝尚逸有些許的心疼,想勸阻吧,想一想說不定就會引起別人的詬病。


    但是這可是百年珍藏的老酒,需要細細地品味才是。若是像大皇子這般魯莽地喝下,又能喝出來什麽味道,隻有辛辣的味道吧!


    即便心正疼著,輝尚逸也不得不陪著已經僵化的笑臉,看著大皇子的“胡作非為”。


    在大皇子一番慷慨激昂的講話之後,便應該是頗為輕鬆的歌舞升平,讓在座的所有人放下因為貴客遠道而來的拘謹,沉浸在歡愉的世界之中。


    於是,一眾胡女打扮的舞姬光著潔白的腳丫子上了場。大皇子本是無意間的一掃,眼神卻為其中一個胡女停頓良久。久到大皇子正是在那裏為自己斟酒,想要與輝尚逸喝上一杯,可是現在,那酒早就已經溢出了杯子。


    輝尚逸連忙高聲地提醒著,這才好像是喚迴了大皇子飄飄然的神誌。眼神變得清明而不再迷離的大皇子卻是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似的,繼續和輝尚逸談笑風生。


    而見到大皇子避而不談,輝尚逸哪裏會賤兮兮地湊上去,逼著大皇子說出口。他隻能一麵裝傻著,一麵觀察著這場上到底有什麽東西,令大皇子如此的著迷。


    直到他看到了蕭晚吟的身影……


    宴會結束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喝的七扭八歪,甚至還有人拿著酒杯,嘴裏麵嘟嘟囔囔的。若是細細地聽去,一定不難發現,那醉酒的人正是說著,“來,繼續,走,走一杯!”


    “哎喲喲,真是酒神降臨了降臨了,還繼續走一杯,真不怕把自己喝死在醉酒鄉中。”領了銀兩,奉命前來打掃的婆子們,正是輕車熟路的把所有食物的殘留都揮掃而去,而李婆子便是其中之一。


    她一邊抱怨著,一邊勤快地收拾著,雖然緊皺著眉頭,但是臉上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不快。她終歸還是高興的,因為她知道,這些士兵將領們都是為了她們的安全而來,又怎麽會給他們甩臉子。


    正是收拾到一半的時候,李婆子來到了門邊,卻是用餘光瞅見了兩個身影。


    仔細地看去,竟然是輝尚逸和蕭晚吟。


    早在宴會上看到扮作舞姬打扮的蕭晚吟,輝尚逸一閃而過的念頭便是,這個女子定是有別的心思,若不然也不會如此心機地混入其中,做出如此讓她身份掉價兒的事情。


    於是,在宴會以後,輝尚逸特意找到了蕭晚吟,問她道:“你在宴會上扮作舞姬,到底是為了什麽。”


    輝尚逸哪裏會想到,蕭晚吟發怯地看了輝尚逸一眼,那濕漉漉的眼神中好像受盡了委屈,隻聽得蕭晚吟小聲地說道:“我,我不過是想為輝少將軍分憂罷了,絕無旁的半分心思。晚吟已經改邪歸正了!”


    一番話說的如此感天動地,又是沒有絲毫的破綻,讓輝尚逸無從下手。輝尚逸知道這分明是借口,可是最後還是揮了揮手,讓蕭晚吟離開了。


    正當李婆子以為事情就到比結束的時候,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兀然傳來,倒是把李婆子嚇了一跳。


    隻聽得李婆子小聲地抱怨道:“真實的,啥時候那邊兒還站個人,真是嚇死人不償命的!”


    而謝昀秀倒是不這麽認為,他同樣出席了宴會,亦是在輝尚逸的示意下看到了蕭晚吟的身影。聰明如他,他隻是在當時就把蕭晚吟的心思分析的差不多透徹。


    “我覺得她隻不過是想要引起大皇子的注意罷了。”謝昀秀看著蕭晚吟離去的背影,如此說道。


    “可是,即便我們猜出了她的心思,也隻能因為沒有證據而暫時地窺探。”看到輝尚逸徒然發亮的眼神,謝昀秀又哪裏會不知道輝尚逸的心思。隻見謝昀秀立馬搖了搖頭,否決了輝尚逸的想法。


    於是,輝尚逸的身形再次頹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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