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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屋後喬艾才知道,不止顧南不在,就連顧啟明和林婉儀夫妻倆都沒在家。


    這倒讓她鬆了口氣,吃完飯就借著聊天下棋的名義將兩老給拉到了書房,跟周承宴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他們悉數解釋清楚。


    一番話把老太太聽得直擰眉,她真沒想到沈家那女兒為達目的居然如此不擇手段。


    如果不是喬艾和周承宴感情好,被這麽一折騰估計真就離婚了。


    就連顧老先生都不住搖頭,出聲歎道:“這沈月跟沈亦軒可算是兩個極端了,同樣的是,這兩孩子都是毀在了沈家夫妻手裏,也是可憐。”


    顧老太太想到沈月在自己麵前裝出的那副乖巧模樣,心裏膈應得不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有這才能,走正道也未必就沒出息。”


    沈月偏生要貪心不足,才讓自己和沈家落到這般下場。


    兩人結婚幾十年,顧老先生從來都是事事讓著自家老伴,也沒和她爭辯,轉而問喬艾,“關於顧家內應的那迴事,你們有頭緒了嗎?”


    喬艾被這麽一問,下意識錯開目光,笑著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她的小動作自然已經落進顧老太眼裏,老人家伸手在她腦門上輕點一下,“你這孩子膽子大了,居然敢在外婆麵前撒謊了?其實……”


    顧老太往前湊了幾分,稍稍壓低聲音,“你是在懷疑舅舅一家吧?”


    但凡是正常人思維就不可能不想到這一處。


    畢竟當初喬艾母親一走,顧啟明一家就成了最大的受益人,拿到手的東西比當初要翻上一番。


    喬艾沒第一時間否認這一問,隻道:“這段時間跟舅舅的相處以來,我能感覺他跟媽媽關係很好,他絕對不可能為了錢而傷害媽媽的。”


    祖孫倆交換了一個眼神,各自心裏也有了底。


    既然最有嫌疑的是顧啟明一家,如今排除了顧啟明,再去掉當初年紀尚小的顧南,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林婉儀了。


    一屋子四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敲定了心裏嫌疑最大的那個人。


    周承宴適時開口:“還希望外公外婆暫時就當今天的對話沒發生過,舅媽那邊我會派人去調查的,如果不是她做的,我自當還她一個清白。”


    大概沒有人願意相信,跟自己朝夕相處的親人居然是戴著麵具的壞人,可真相卻不能被掩蓋。


    迴程的路上,喬艾一直有些懨懨的。


    周承宴打開了車內廣播,給她調了首舒緩的鋼琴曲,“事情還沒下定論就別多想了,你這些天都沒怎麽休息好,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喬艾閉上眼睛卻沒半點睡意,總忍不住想,如果查到最後,做出這一切的人真的是林婉儀。


    她該怎麽辦?


    正想著,搭在膝上的手忽然被緊緊牽住,周承宴低沉嗓音在車廂裏緩緩想起,“既來之則安之,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


    做了錯事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就算那個人是林婉儀也一樣。


    周承宴的聲音奇跡般撫平了喬艾心中的慌亂,她側頭看著他笑了笑,與他手指纏繞成十指緊扣的模樣。愛心999


    這邊一派祥和,查的東西也隱約有了眉目,沈家卻是一片的雞飛狗跳。


    一片狼藉的客廳中,沈父和沈月相對而立,氣勢劍拔弩張,而一旁的沈母則是哭個沒停,令這畫麵平白多了幾分滑稽。


    “不管怎麽樣,為了能救活沈家,這個婚你必須結!”


    沈月迎上沈父怒火中燒的目光,氣得拔高聲調,“你瘋了嗎?姓鄧的老頭子年紀都足夠當我爺爺了,居然讓我嫁給他?”


    她早領教過沈家的偏心,卻沒想到,到了這種關頭,他們依舊把她第一個推出來當做犧牲品。


    “年紀大怎麽了?”沈父的聲音還要更大,咆哮得脖子上青筋暴起,“現在你嫁過去就能救下沈家,要不了幾年老頭一死,整個鄧家就都姓沈了,這買賣還不夠劃算嗎?”


    “總之,隻要你還有一口氣在,就必須給我嫁進鄧家!”


    鬧到這個地步,沈月已然已經絕望了。


    她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抗爭,最後也是逃脫不了被犧牲品的命運。


    心中頓時湧上無數的悲涼,沈月忽地盯著沈父笑了,她越笑越大聲,到了最後甚至誇張地笑出了眼淚。


    她這一生是什麽呢,一個笑話罷了。


    迴到房間,沈月眼神空洞地躺在床上,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震動不止。她被鬧得實在心煩,打開一看卻險些被氣得吐血。


    【聽說你馬上就要結婚啦?可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啊。】


    【你是要跟鄧家聯姻,可他家不就隻有個獨生女嗎?難不成是要嫁過去給她當後媽啊?】


    【沈月啊沈月,以前你不是還覺得自己特別厲害嗎?結果還不是要嫁給糟老頭子哈哈哈哈。】


    【……】


    鋪天蓋地的滿是奚落的短信湧進來,沈月眼底慢慢泛上猩紅,用力之大簡直想要將手機給捏碎,整個人也因為極度生氣而顫抖不止。


    “啊————”啪的一聲手機被砸在牆上,屏幕立刻裂開蛛網般的紋路,那短信的頁麵卻還亮著。


    沈月整張臉都因為憤怒而通紅,眼底更深的情緒卻是絕望。她在原地僵住許久,最後腳步僵硬地走到桌前從抽屜裏找出一把美工刀來。


    外頭日光正好,大片的太陽從窗戶裏照進來,她卻隻能感覺到無窮無盡的冷。


    或許就在一個月前,她都沒有想過,自己的人生最後會是以這樣慘淡又荒謬的形式收場,可人生就是這樣,總能打你個措手不及。


    不僅如此,它還要將你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


    眼淚不斷從眼眶往外溢出,在桌麵上砸出點點痕跡,沈月愴然一笑,慢慢將美工刀抵住自己的左手腕。


    刀刃劃破皮膚帶來細微的刺痛感,她甚至能夠感覺到鮮紅的血液逐漸溢出皮膚,連帶著生命也在她體內逐漸消失。


    沈月咬了咬牙,狠狠心要往動脈劃下去時,腳邊的手機再度振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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