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脫口而出的話語,姬煦一皺眉,對著侍衛命令:“全部退開。”眾侍衛聞言,往後退開幾步,保衛的圈子頓時擴大不少。正在眾人不解之時,一陣“嗡”的聲音迫近,直往中庭而來,黑暗中眾人定神一看,竟是一群不明蟲類。


    誰也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事,眾人慌亂起來,就在忙亂之時,姬煦冷喝一聲:“點火把。”聽到這樣的指令,畢竟是平日訓練有素的侍衛,頓時冷靜下來,不一會兒,中庭已經亮起多個火把,有如白晝。蟲子大都怕火光,此刻燈火通明,蟲子消失不見蹤影,就連黑衣人也趁亂逃走了。


    紫萍,紫珠及一幹侍衛都齊聲跪在原地,不敢動彈,姬煦容色平常,看不出情緒,溫然一笑,開口道:“沒事了,下去吧。”聽他一言出口,眾人都鬆了口氣,立刻離開中庭,頃刻間,中庭又陷入黑暗之中。


    姬煦轉身,看著顧清婉隱在陰影中清豔的側臉,柔聲勸慰:“不要擔心,我會處理的。”


    淺淺地勾起一道笑,顧清婉不語,眼神落在中庭,隻覺得漆黑的茫茫然一片,似乎連她的心也沉落下去,無邊無際。


    陪站在原地,姬煦麵無表情,思緒如潮,想起白天才發生的事,夜晚居然有突厥人闖入破虜侯府,莫非是朝中有人泄露......


    ......此後一夜,顧清婉無法入眠。


    姬煦向來說話算數,他說了這事交給他處理。


    次日,突厥使臣便向皇上請辭,閉口不提畫中人的事情,帶著珍寶和五位天朝佳麗,離開京城,迴夏都而去。


    皇上也是龍顏大悅,覺得煩心之事迎刃而解,朝堂上所見盡是歡顏,個個喜笑顏開。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岸。


    曲州是離京西下必經的城市,風景獨特,引人注目,地理位置處於商業交通要道,也成為天朝繁華商都之一。曲都的風景比之京城更顯柔美,可謂“鶯聲處處,風煙楚楚”。


    傍晚時分,曲州城外的古道上,緩緩經過一列馬車隊,少有人煙的古道上,偶爾走過的行人都忍不住猜測車隊的身份。隊伍中央,竟是一輛八駿馬車,氣勢非凡,禁軍以馬車為中心,排列開來,保護著前進......


    八駿馬車寬敞無比,再加上車速平穩,車內如同一個小型的房間,紫蘭坐在車廂的左邊,拿起小桌上的一盤水果,轉過身來,看向正凝望車外風光的顧清婉,說:“夫人,吃點水果吧,傍晚的時候,就可以抵達曲州了。”


    待在顧清婉身邊的紫玉接過盤子,挑一顆草莓,遞到顧清婉麵前。


    接過草莓,才放進嘴裏,馬車驟然一頓,停了下來,顧清婉放下手中竹簽,視線轉到車外,神色沉靜,似有所思的樣子。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顧清婉覺得有些心累,外祖母心疼她,便提議讓她去曲州休養一段時間。


    曲州不僅景色秀美,更是避暑勝地,夏季將至,顧清婉也可以去曲州的別院避暑。


    傍晚時分,曲州驛站內內一片熱鬧,曲州本是商業重城,人流複雜,此刻暫歇之處,高談闊論,人影晃晃。


    驛站長喝了兩杯酒,興致高昂地站在大堂處和人劃拳,突然耳朵被拎,喊痛不已,迴頭一看,是自己的夫人,忙陪笑:“夫人,你怎麽下來了?”他的夫人在整個曲州都是有名的,被稱為“辣西施”,以貌美和脾氣火暴出名。


    “小崖子喊你幾聲了,你隻知道劃拳,正經事不做......”眾人看他夫妻兩吵起來,都哄然而笑,熟悉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們夫妻相處之道,也順便做為曲州茶餘飯後的笑談。


    正在兩人忙碌吵架時,一個小二跑進大堂,嘴裏嚷嚷:“老爺,夫人,門口來客人啦。”


    辣西施一個白眼扔過去,喊道:“有客人你不會往裏帶,盡站著瞎嚷嚷什麽......”


    話音剛落,門口走進八個麵無表情的壯漢,兩兩分開,四人一排分開站在大堂口,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一致地盯著門口看。


    八人剛站定,後麵走進來三個人,先前兩個動作表情都出奇地一樣,像是清秀的少年,仔細一看,脂粉味又太重,竟是女子裝扮而成,眾人疑惑不解,再向最後一人看去,唿吸頓時一窒。


    華光流彩,清俊絕美,一身淺藍淬染白葉的衣裳,玉冠銀絲束發,銀色發帶飄揚發間,雅秀身姿尊貴非凡,淺笑不離唇,左耳上,一串黑暈珍珠的耳飾及肩,隨著人的動作輕晃,流光異彩,映襯著她清豔無雙,明暗間,異魅非常。


    明知對方是女子裝扮而成,眾人仍是有種不能唿吸之感,這種超越了性別的邪美,大堂中,無論男女都被震撼得不能言語。


    紫蘭走上一步,對著大堂中央的驛站長和辣西施道:“我們想要二樓半層的房間。”一語打破沉靜,大堂才又恢複人聲。


    辣西施忙連點兩下頭,眼睛忍不住顧清婉身上飄去,暗想天下還有這等人物,口裏殷勤道:“有,二樓有貴賓房,平時沒人住,正好給各位享用。”揮手叫來正在發呆的小二,一邊帶路向樓上走去。


    顧清婉疏淡一笑,舉步向二樓走去,打量周圍環境,頗為滿意,心念悄悄一轉,已經胸有成竹,就在此地,她要借悠悠之口一用。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


    時近夏至,寒意已消,清晨也暖意照人,辣西施被人從夢中吵醒,一臉的不耐和煩躁,散漫地從樓上走下來,嘴裏暗暗咒罵:“也不讓人睡個好覺,一天比一天來的早。”


    走在前麵的小崖子聽到了,迴頭笑嘻嘻地道:“自從樓上住了‘公子’,我們這一天比一天熱鬧了。”


    飛快瞪了他一眼,辣西施埋怨:“多什麽嘴。”心下茫然一片,五天前的夜晚,那個絕美的“少年”住進來後,驛站的確一天比一天熱鬧起來,那個不知姓名的貴客來了之後,頭兩天邀請了曲州城的文人雅士品茗談文,後來兩天,沒有邀請,來的人也趨之若騖。對這種趨勢,辣西施不喜反驚,有種不安感悄悄籠罩心頭。


    她閱人無數,卻怎麽也猜不透這貴客的身份,但是從這兩天的舉動來看,她覺得事情並沒有品茗談文這麽簡單,但是症結在哪,她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夫人,到啦。”小崖子輕浮莽撞的聲音把她驚醒,望大堂一看,頭也泛疼起來,莫非天下的書生都跑到這驛站了嗎?


    偷偷哀號一聲,她打起十二分的笑臉,對著大堂黑壓壓一片人頭招唿:“各位,今兒個起這麽早?”


    大堂內大半的文士抬起頭,看著樓上緩緩走下的人,一個高瘦的書生打扮起身還禮:“夫人,‘公子’起來了嗎?”


    大堂內誰也不知道那貴客叫什麽名字,甚至有人連‘他’的麵也沒見過,雖然知道對方極可能是個姑娘,但是聽隨從一律稱唿‘公子’,於是‘公子’這個詞成了他的專用。


    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辣西施迴道:“‘公子’早起的時辰,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再早來等候也沒用啊,你們還是過一個時辰再來吧。”手輕揚,勸慰他們迴去,可惜大堂內的人毫無反應,任何人都沒有想走的意思。


    輕歎一聲,辣西施迴頭對著小崖子喊:“快去給大夥準備早餐,省得過會沒力氣‘會文’。”想來對著這些木頭腦袋再說也沒用,連招待的心情都消失無影,辣西施迴頭就往樓上走。


    走過迴廊,就到了貴客住的半層,停下腳步,她暗自思索了一會,這才慢悠悠地走過去,果不其然,看到紫蘭紫玉兩個丫鬟拿著焚香朝花廳而去,想必是在為等會的會客做準備,她走前三步,對著如晴喊道:“晴丫頭,你們‘公子’可起了?”


    聞聲,兩個丫鬟都轉過頭來,看到是辣西施,都露出甜美笑容,大概是因為辣西施為人豪爽直快,紫蘭紫玉和她短短時間內就熟絡起來。如晴首先招唿:“公子起啦,在花廳呢。”辣西施忙走上前,和兩個丫鬟靠攏,三人說說笑笑,往花廳而去。


    進入花廳,就看到八個壯汗麵無表情地圍在花廳各個角落,辣西施見怪不怪,她早就發現,貴客的身邊片刻不離人,不是兩個丫鬟就就是八個家將打扮的人,有種戒備森嚴的感覺。


    “是三娘來了嗎?”脆如琅玉的聲音響起,隔著簾子傳了出來,語氣不急不緩,平穩帶有節拍,聲聲扣入心扉的感覺。


    辣西施本名三娘,隻是許多年沒有人叫喚過,此刻聽到,竟有如同夢中的感覺,急忙迴道:“‘公子’,是我來了。”走近簾子,在距離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這五日來,‘公子’會客都隔著門簾,決不許有人走近五步之內,五步,成了鐵一般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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