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眾人此刻微妙的心態,顧清婉眼睛微眯,猛地用力將手中的“清歡”甩了出去,隻聽到唰的一聲,這短劍從護院們的頭頂擦過,精準地插入後麵的一棵樹上,那樹不過碗口大。


    這是顧清昭那時候教過她的一招,一般女子很難有這樣精準又深刻的刀法,但是,她這個人心無雜念,心腸又硬又狠,無所畏懼,目的性極強,所以很快就練到了這樣一個深度。


    眾人大驚,他們所知的侯府小姐們莫不是個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這個郡主居然有此刀法,配上那淩厲的一下子便震懾了所有的人。


    “守護侯府的安寧和府中各位的安危,是你等義不容辭的責任,如今這個府邸未來的主人二少爺有難,我需要你們隨我前去救援,若因你等的猶豫,二少爺失去了性命,你們誰能負起責任來?”她一字一句,皆振振有詞,令人不得不臣服。


    這時候,顧天轉身麵向底下眾人,道,“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人,聽要從郡主的命令!”


    “是!”眾護衛齊聲道,聲音響徹在整個校場內。


    “郡主,出發吧,我們都聽您的指揮!”顧天抱拳,躬身,對顧清婉道。


    “好,走!”顧清婉悄然鬆了口氣,嬌喝一聲,道。


    很快,顧清婉便率領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出了侯府,那些奔馳的駿馬在正陽街上揚起一片高高的灰塵。


    街邊百姓發現這隊人馬裏麵,竟是由一個身穿雪白色裘衣的少女領頭,雖因為騎馬速度太快,隻是驚鴻一瞥,而那美麗的少女目光嫉惡如仇,森冷剛硬,似要揪出敵人的靈魂!


    眾人皆大驚,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


    “這是誰家的女兒,竟領著一群男人在路上騎馬狂奔?”有人高聲問道。


    “我看到是從鎮遠侯府方向過來的,看起來是……侯府的郡主——顧清婉”


    “侯府郡主顧清婉?一個女子還能騎馬打戰麽?”


    “真沒想到,鎮遠侯府這樣的深宅大院裏還有這樣的女子。不愧是顧大將軍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呀!”


    眾人感到十分驚奇,紛紛當街議論起來。


    顧清婉騎著駿馬飛馳在路上,紫珠守護在側,趕往千山的方向。


    顧清婉的玉手緊緊地握住馬鞭,冷毅的目光緊緊看著前方,此時此刻,細密的汗珠沿著她剔透如玉的臉龐滑落,她在心裏呐喊著——


    老天爺,求你開開眼,千萬不要讓我再失去顧清昭,千萬不要!


    如果失去了昭兒,那麽她重生又有什麽意義?


    侯府這邊,文澤懷揣著顧清婉給的信出從後麵出了門,操近道趕往汾陽王府找小王爺姬沐,當他拐入一條小巷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刷的一聲,他猛地一抬頭,頓時嚇得後退幾步,臉色慘白地靠在了牆上——


    兩個手持長劍的黑衣人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立即伸手按住了胸口,緊緊地護著那封信。


    ……


    ……


    整整一個時辰,顧清婉率領著眾護衛一刻也不敢停歇,那馬兒跑的嘴角也溢出了白色的泡沫。


    “郡主,要不要歇下片刻?”紫珠發現顧清婉的臉色漸漸的有了變化。


    “不!”飛馳的駿馬上,顧清婉高聲地道,目光堅毅,心如冷鐵。


    她片刻也不能停歇,絲毫也不能放鬆,顧清昭的命全在這爭分奪秒之中。


    終於,她滾滾塵土中,她看到千山了!


    “籲……”她高舉起手,馬隊都跟著停了下來。


    “郡主,少爺是在山上被抓走的,可是我們並不知道被抓到哪裏去了。”顧天仰頭看著前麵的山頭,憂心忡忡地道。


    顧清婉沉毅的目光看向麵前,說道,“昭兒那麽聰明,他一定會想辦法留下線索的,現在大家分頭行動,先山找到可用的線索再說。記住,此番對手不明,諸位多加小心,少爺的生死就在你們的手上了!”


    “是!郡主!”


    眾人齊聲應道,然後分頭上山。


    一路顛簸,這位郡主片刻沒有停留,始終堅毅果敢,且頭腦聰明冷靜,早已經不知不覺地將他們的心給收服了。


    顧清婉也跟隨著上了山,上山的路並不好走,越往上走,便越發崎嶇,石頭也多,一路走到上山,她一刻也沒有耽擱,走的不比男人的慢,那腳底的繡花鞋都被磨薄了,腳跟的位置還被磨出一個洞來,走在路上被石子磕到,磨出了血痕,一陣一陣的疼。


    山上荊棘多,蚊蟲出沒,盡管有紫珠在前頭,但她華貴的衣裳還是被刮破了,手背也留下了幾道血痕,雪白如玉脂的脖子上有幾個被蟲子蜇出的包,臉上也有兩個包。


    但是,她始終沒有在意任何苦痛,荊棘劃破柔嫩肌膚時,連哼都沒有哼一聲,顧天從未見過一個大家閨秀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外表,如此能吃苦。


    “郡主,請等一下。”他一把將自己身上的衣裳撕下來兩塊,對顧清婉說道,“冒犯了!”


    說著,便示意顧清婉伸出雙手,用布將她的手掌和手臂裹住,隻露出十根手指,這樣荊棘劃過便不會割到了,“路途還遠,前事未知,保護好自己也很緊要。”


    “多謝顧護衛。”顧清婉並不是不懂得保護自己,隻是她心裏記掛顧清昭,絲毫也不知道疼痛罷了。


    “大家加快速度,務必在天黑前找到線索!”顧天迴頭,大聲說道。


    山上樹多崎嶇,線索難找,若是天黑,那就更難了!


    顧清婉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到了,到了,就是這裏,就是這!”那被帶著一起上山的目擊者王仁突然指著一處高聳的石峰,激動地喊道,“那位貴少爺就是在這裏找到花種的,他剛轉過身就被好幾個黑衣人抓住了!”


    顧清婉目光一凝,心猛地一個跳動,快步上前,突然,她覺得那破皮的腳底有些黏黏的,她慢慢地移開腳一看——


    是一灘血!


    頓時,她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臉色蒼白,渾身冰冷。


    血,血,血……


    顧清婉猛地蹲下身,顫抖著手指摸過這血跡,是顧清昭的血嗎?她眼前一黑,往後踉蹌了兩步,紫珠急忙扶住了她,低聲道,“郡主。”


    顧清婉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問那王仁,道,“你還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通通告訴我,快說!”


    “我,我當時太害怕了,隻看到那貴少爺被黑衣人抓住,我就縮迴這個山洞裏去了,什麽都不敢看了,但是,我聽到有一個黑衣人說,說,一定,一定要留活口。”王仁戰戰兢兢地說道。


    什麽……


    顧清婉頓時鬆了一口氣,這麽說昭兒還活著,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緊緊地拽緊了拳頭,突然顯得無比的冷靜,說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少爺已經遇害,我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帶迴家好好安葬!”


    此刻,她的聲音聽起來再沒有半分悲傷,而是非常地冷靜,甚至——冷漠。


    “況且,還沒找到人,就不算死!”


    “郡主說的對,我們繼續找線索,而且少爺福大命大,定會安然無恙的。”顧天在一旁說道。


    究竟是什麽人,要對顧清昭下手?!


    “郡主,快看,這兒也有血!”突然,有個離她幾米遠的護衛高聲說道。


    顧清婉快步走了過去,蹲在地上,用手指沾起一點血,放在鼻子邊上嗅了嗅,紫珠目光微閃,像是想到了什麽,快步順著道路往前走了兩三米,彎著腰,仔仔細細地在地上看著。


    突然,她聞到了一抹血腥味,聲音一沉,緊聲道:


    “郡主,這裏也有血……”


    又有?!


    顧清婉急忙又跑了過去,順著紫珠看的方向一看,果真,那樹葉上麵也沾了一滴血,除了這地上的一灘血跡,其餘兩個地方都隻有一滴血。


    “再往前看看!”顧清婉沉聲道,是不是顧清昭還沒死?是他故意留下的記號?還是,他已經死了,他們把他的屍體拖走時,從屍體上掉下來的?


    “這裏也有……”顧天往前走了一段路,仔仔細細地看,便發現樹葉上又有一滴血,“順著一直往前找,也許能找到少爺!”他興奮地道。


    “走!”顧清婉站了起來,率領著眾人往樹林的深處走去。


    顧清昭,等我!等我!!


    *


    正陽門。


    姬煦騎在高高的駿馬至上,仰頭看著麵前的氣勢恢宏的三個字,俊美如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輕輕地鬆了口氣,經過十三天的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奔波,終於迴京了!


    已經離開快兩個月,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那個人。


    “無名……去侯府……”


    “王爺!”然而,這時候,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一看,原來是他的母親趙太妃身邊的馮姑姑。


    “馮姑姑。”他跳下駿馬,道。


    “王爺,您總算迴來了,奴婢已在此等候兩天了,太妃娘娘自從知道殿下這兩日即將迴京,便令奴婢守在城門處,她說若王爺迴京便立即迴王府與她見麵。”馮姑姑道。


    母妃這麽急著見他,想必是有要事,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太陽的位置,道,“無名,先迴王府吧。”


    “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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