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心頭一喜——


    這下有救了!


    顧天佑那已然冰冷的目光看向顧清婉,厲聲問道,“我問你,你妹妹對白狐下手的事,你是不是三天前就知道了,但是你為了等待一個好的時機對你二嬸和妹妹打擊報複,所以一直忍著不說,等到此時此刻,等你掌握了所有的證據才開始對她們發難,再利用你祖母的憤怒把她們打壓下去。”


    什麽……眾人一愣,紛紛看向顧天佑,而陸氏也愣住了——


    “天佑,你這是……什麽意思?”顧老夫人心頭一沉,看了一眼顧清婉後,手緊握著權杖,問道。


    而顧清婉先是一臉震驚,而後,有些急切地道,“二叔冤枉,婉兒如果三天前就知道了,定會立即告訴祖母的,怎麽會眼睜睜看著白狐受苦,眼睜睜看著祖母茶飯不思,日漸憔悴呢?”


    陸氏看著顧天佑的臉,再看看顧清婉,突然間便明白了什麽,她那焦慮之色漸漸地從臉上褪去了,臉上的神情慢慢舒展了開來——


    看來,是顧天佑在暗中調查了什麽,察覺了顧清婉的狡猾之處,這顧清婉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顧天佑為官十幾載,要揪出一個小小嫡女的狐狸尾巴,真是易如反掌!


    顧天佑眼見著陸氏母女幾次栽到顧清婉的手裏,他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以前在她看來顧清婉畢竟是女子,以後總要出嫁的,對他沒有半分威脅。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這個衝動嬌蠻的侄女變得心思縝密,善於籌謀,他的妻女在她手裏都吃了暗虧。


    顧清婉憑著一己之力讓一切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他絕對不會允許有人破壞他的籌謀,顧清婉不能留。


    她看向顧清月,露出了舒心的笑意,而顧清月也領悟到了什麽意思,便朝前來抓她的奴才低聲道,“還不快下去!”


    “二叔……”顧清婉輕咬下唇,微微顫抖著,臉色些微發白,似乎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二叔,你冤枉姐姐了,她絕不是這樣的人。”顧清昭連忙站了出來,為顧清婉辯解。


    大夫人心中一顫,驚訝地看著顧天佑,她萬萬沒有想到剛剛還在審問陸氏母女,現在卻突然矛頭一變,指向了顧清婉,“二老爺,我明白你關心你的妻女,但是你也不能為了救她們而冤枉我的婉兒?”


    顧老夫人握著權杖的手顫抖著,道,“天佑,你是不是弄錯了,婉兒怎會是這樣的人?”


    顧天佑依舊一臉冷凝,那雙如炬的目光似要穿透顧清婉的身體。


    整個狐舍的氣氛幾乎要凝固了!


    “我就說,這一年來,鎮遠侯府就沒有太平過,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原來是郡主搞的鬼,郡主為了將後宅的權利從我手中要迴去,為了讓月兒失寵,還真是費盡心機啊!”


    陸氏一副現在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的樣子,不但不說給白狐下藥是顧清月做的了,還毫不猶豫將以往發生的事全扯出來推到顧清婉的身上,利落地倒打一耙。


    顧清月也抓住了機會,道,“父親,我就說過,鸚鵡的事是大姐搞的鬼,我花了幾百兩銀子買的鸚鵡,明明在府裏說吉祥話說的好好的,怎麽到了公主的麵前就變成了另外一隻,還啄傷了公主,害得我差點被砍了頭!大姐,你這招,真是好毒啊!妹妹到底做錯了什麽,你要這麽對我?”


    顧清月說著,竟低頭拿著帕子拭淚,委屈極了的樣子。


    “大小姐,您對我和月兒有什麽不滿您衝著我們來就是,何必驚擾老夫人,把鎮遠侯府上上下下弄得一團糟啊。”陸氏一副深明大義的口氣,趁著這個機會極力地往顧清婉的身上潑髒水。


    “陸氏,你也說的太無辜了一些,好像這給白狐下的藥,跟月兒沒有關係是的。”大夫人冷哼一聲,道。


    “就是,不管如何,這藥總是你們下的沒錯,就算二叔要追究姐姐知情不報,可也抵消不了你們二人的罪狀!”顧清昭在一旁說道。


    “……”聽了大夫人和顧清昭的話,陸氏原本高起的氣焰被壓下去了一節,但仍舊說道,“月兒做錯了事自會受罰,但郡主若居心不良也不該放過。”


    一時之間,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爭鋒相對,場麵激烈。


    “好了!”這時候,一直沉默著的顧清婉站了起來,頓時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隻見她先走到顧老夫人的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祖母,婉兒感激您的信任。”


    接著,再走到顧天佑的麵前,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坦誠地望著他,道,“二叔,婉兒到底做錯了什麽,每一次發生了事情,您都不去懲罰和告誡二妹,總是來怪罪於我,今天婉兒也要和您要一個說法,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說著,便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沿著臉龐緩緩地滑落下來,她的眼神那麽清亮,那麽無辜,任誰也無法透過那閃光的淚眸尋找到什麽破綻。


    顧天佑卻依舊冷著臉,麵無表情地看著顧清婉,沉聲道,“進來!”


    語畢,隻見一個青衫丫鬟,低著頭,渾身瑟瑟發抖地走了進來,一見這眼前的陣勢,便嚇得雙腿一軟,跪到在地上——


    “大,大人……”那聲音如同被閻王扼住了喉嚨一般,虛軟無力。


    顧清婉一看,這跪在地上的,居然是——


    “玉竹?”孫嬤嬤見狀,一愣,“老夫人,這是海棠苑的末等丫頭,專做些粗重之活。”


    “這是怎麽迴事?”顧老夫人將詢問的目光看向顧天佑。


    而顧清婉望著玉竹的目光微微眯起,大夫人臉色發白,暗自擰緊了手心的帕子。


    顧天佑高高在上的目光睥睨了這座下的丫鬟一眼,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玉竹那怯怯的眼神看了顧清婉一眼,突然匍匐在地,道,“二老爺,老夫人,那日……那日奴婢正在院中冒雨掃地……”


    “因為家中突發變故,忍不住落淚哭泣,恰巧被郡主看到了,便喊了奴婢過去,奴婢知道自己在幹活的時候哭是犯了府中的大忌,於是懇求郡主饒過。


    郡主要奴婢時刻注意海棠苑的動向,尤其是二小姐在海棠苑時的動作,一點一滴都要詳細地同她匯報,她便當做沒看到奴婢哭,還給了奴婢一些銀兩交給家裏用……”


    玉竹怯怯地說著,顧天佑的目光越發深沉,顧老夫人的身形微微一晃,手驀地抓緊了。


    “玉竹,你……”顧清婉臉色驀然變得煞白,“你在胡說什麽?”


    “郡主,您居然讓丫鬟監視老夫人!”陸氏高聲地道,臉上露出似乎不敢置信的眼神。


    “這,這簡直太可怕了,大姐,你怎麽能監視祖母?祖母對你多好啊,你怎麽做出這種以下犯上的事。”顧清月故作吃驚,似乎為顧老夫人不值,但眼底分明已經閃爍著笑意了。


    這如果顧清婉監視海棠苑是真的,那麽,她的罪行將不可赦免!


    無論是顧天佑還是顧老夫人,都不會允許有人在府裏做這些小動作。


    “當,當奴婢告訴郡主,奴婢無意間看到二小姐指使芍藥對小白狐下手的事時,郡主並沒有立即告訴老夫人,而是,而是再三交代要奴婢保密,不得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奴婢不知道郡主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現在才終於知道,是為了打擊報複二夫人和二小姐。


    老夫人,奴婢,奴婢罪該萬死,奴婢應該在發現芍藥有問題的時候就馬上告訴孫嬤嬤,可是,可是……”玉竹說著,眼睛小心翼翼地瞟向顧清婉,“可是郡主有吩咐,所以,奴婢也不敢說。”


    原本,顧清婉又驚又怕的樣子,但是在聽玉竹說著這些的時候,卻慢慢平靜了下來,唇角慢慢溢出一絲譏諷地笑意,靜靜地望著玉竹。


    玉竹感受到這股如冰刃割喉一樣的目光,不禁渾身一顫,眼神一個閃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


    “婉兒,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顧天佑目光如炬,看著這個侄女,而顧清婉迎視著他的目光——


    這個二叔,不愧是隻老狐狸,他才是她最大的敵人。


    “二叔,若有心冤枉一個人,便是我有十張嘴巴也說不清楚,婉兒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麽好心虛的。”顧清婉道。


    卻聽到顧清月“輕輕”地說道,“大姐這一臉無辜的樣子,倒好像是父親故意冤枉你似的,你怎麽能這麽說父親呢?”


    顧清婉抬眼不慌不忙地看了顧清月一眼。


    顧清昭嘲諷地冷笑一聲,道,“顧清月,裝無辜裝到這個份上,也是罕見啊。”


    “……”顧清月聽了顧清昭的諷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看他一臉冰冷的樣子,又把到嘴的話咽了下去,這個二弟也不是個好惹的人。


    “二老爺,您可不能聽這丫鬟的一麵之詞啊,賤婢胡說,豈能當作證據。”大夫人見顧天佑似乎已經認定了顧清婉的罪過,擔心顧清婉吃虧,急忙說道。


    陸氏臉上浮現出微微笑意,輕輕說道,“大嫂,方才芍藥這丫鬟指證月兒的一麵之詞,你們可都是信了的,怎麽玉竹的一麵之詞就不能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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