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歎了口氣,終於軟下了語氣,道,“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我今日暫且留住你這條命,往後,再也不可踏進我公主府一步,不要讓我在任何地方看到你!”


    “謝公主饒恕!”顧老夫人急忙磕頭,轉眼對顧清月怒斥道,“小畜生,還不快謝公主不殺之恩!”


    “謝,謝公主不殺之恩,謝公主不殺之恩……”此時此刻,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顧清月已經顧不上任何儀態,連連在地上磕頭。


    “把她趕出去!”長公主不想再看到顧清月一眼。


    “謝公主。”顧清月淚水滿麵地謝恩,侍衛過來給她鬆了綁,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往外走去。


    “哐啷……”突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


    低頭一看,隻見一塊碧綠色的玉墜掉在地上,看起來是個男兒的隨身飾物,眾人一愣,這一個姑娘家的身上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顧清月大驚失色,急忙彎腰伸手去撿,心中暗喊倒黴。


    “慢著!仙鶴,把看看是什麽東西?”但是,當她的手觸到玉墜的時候,被長公主喝住了。


    仙鶴走過去,將玉墜子撿了起來,一看上麵雕刻的字眼,臉便有些發紅。


    “上麵寫的什麽?”長公主看仙鶴的臉色,像是已經猜透了幾分。


    “君心似我心。”仙鶴雙手將玉墜子送到公主的麵前,隻見上麵用小篆刻著五個字——”君心似我心。”


    “君心似我心?這顯然是你自己刻的。”長公主眉頭緊皺,冷聲問道,“怎麽,你這是看中了本宮哪位皇侄,打算送給他當定情物?”


    頓時,場上的諸位皇室成員的心髒都震了三震。


    而其他人也都驚呆了,紛紛地小聲議論著,這鎮遠侯府的二小姐居然這麽不要臉,這麽不檢點,主動送東西給男人。


    “臣女,臣女……不,不是的,沒有要給誰,是臣女,臣女自己的……”顧清月急欲辯解著,可是事到如今,她再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君心似我心,分明就是在記掛著某位男子。


    她本來就因為得罪了長公主而成為了眾人不敢接近的對象,現在又讓人看到她要私送的定情信物,這名節算是毀了,往後誰還敢娶一個這樣的人進門。


    同時,也有人猜測,顧清月這玉墜子到底是要送給哪一位皇室成員的。顧清婉知道,長公主必然不會逼問顧清月,因為此時此刻,無論哪一位顧清月的心儀對象是哪一位皇室成員,對那個人來說都不會是件好事。


    顧老夫人氣的渾身發抖,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孫女還有這麽不檢點的一麵,她這麽一來,壞的可是鎮遠侯府的名聲啊,她現在真是萬分後悔帶著這個禍事精來這個牡丹花會了。


    “叮……”長公主將這玉墜子丟迴顧清月的身上,冷冷地道,“趕出去吧!”


    “是。”於是,在眾人的矚目中,顧清月被從宴席上帶著離開了。


    離開之前,她的視線不經意間和顧清婉對上了,顧清婉臉色平靜,但是那眼角分明閃爍著一抹冷笑,這譏諷的意味別人沒有看出來,顧清月卻看出來了!


    她看著顧清婉,又看看那躺在地上,已經死掉的鸚鵡,她的心一震——


    *


    原本高高興興的一個賞花宴,最終變得人心惶惶。長公主的臉要塗藥膏,便先起身離開了,臨走前讓眾人自便。


    寢殿內,長公主望著鏡中的臉,身後跪了一地的奴才,仙鶴將那清涼的膏藥一點一點塗在她的傷口上,道,“太醫說了,隻要每日按時塗藥,再注意飲食清淡,數日後便可痊愈了。”


    而公主的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問道,“駙馬呢?”


    仙鶴的手一頓,臉上露出難色,轉身對伏了一地的奴才們說道,“你們都下去。”


    “是。”


    待奴才們都離去了,仙鶴才道:


    “駙馬他,他……他好像……去他的花房作畫了。”公主被鸚鵡抓傷,但駙馬張嵩卻始終不曾露麵,這也讓人更加坐實了公主和駙馬貌合神離的傳聞。


    長公主眼底閃過一抹自嘲的笑意,冷冷地道,“大約我今日死到臨頭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我與他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竟是比不上那個他剛認識幾天的賤人,如果今日是那個賤人,就算隻是傷及毫毛他也會心痛至死。”


    “公主,駙馬也許隻是因為喝多了,所以才……”


    “她這是在給那個賤人報仇啊,我堂堂的長公主,連皇上也敬我三分,而他……嗬,”她眼中流露出一絲冷漠,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那個賤人的畫像他還藏了一副,在書房書櫃第六個暗格裏,找出來,燒了吧。”


    “是。”仙鶴應道。


    顧清月闖了這樣的大禍,顧老夫人也沒有什麽心思繼續留下來了,於是讓人通傳了公主後便和大夫人一道先行離開了,留下一輛馬車給顧清婉和顧清昭。


    兩姐弟並肩漫步在牡丹花叢中,溫暖的陽光映照在兩人的身上。


    “今天晚上真解恨。”顧清昭迴想起方才宴會發生的事,不禁覺得心頭舒暢,“上次她們想放火燒死姐姐,等到今日算是讓她們受到教訓了,以後誰還敢靠近顧清月,她一定沒想到她那隻鸚鵡已經不是原來的那隻了。”


    “她並非真的喜愛這隻鸚鵡,隻是想用來討好公主而已,所以就算換成了另外一隻也察覺不到的。”顧清婉淡淡地道,她太了解顧清月了,她一心討好長公主,急於求成,又怎麽會分辨地出她今天帶來的那隻鸚鵡已經不是純正的金剛鸚鵡了呢。


    顧清昭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道,“我把她那隻真正的金剛鸚鵡賣給鳥市,賣了二百兩銀子,全都分給那些從江南討來的難民了,也算變相地幫她積德做了好事了。”


    江南而來的難民?


    顧清婉迴想起前一世,這段時間恰好江南遭受水患,知府治水不善,又有貪汙賑災銀兩的,導致大批災民北遷,還有一些湧入了京都。


    “本世子有話要問你。”她正思考著江南水患災民的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一抹紫色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抬頭一看,是姬晗那張臉色不善的臉。


    顧清婉臉上露出淺淡的笑意,不慌不忙地道,“世子殿下要問我什麽?”


    姬晗看了顧清昭一眼,顧清昭下意識地握住了顧清婉的衣袖,將她擋在身後,他雖然在姬晗的眼裏還隻是個孩子,但是,他絲毫也不畏懼這個來者不善的世子殿下,眼神毫不迴避地直視著姬晗。


    顧清昭的這個充滿了保護欲的動作,看在姬晗眼裏格外的刺眼,他聲音冰冷如冬日的冽風,道,“顧家少爺這是怕本世子吃了你的姐姐嗎?”


    顧清昭微昂起下巴,不客氣地迴擊道,“那我可不知道世子殿下會不會這麽做。”


    “昭兒……”顧清婉輕喚道,“你先去找小王爺聊天吧,我不會有事的,待會你到馬車上等我。”


    顧清昭看看姬晗,又看看顧清婉,才輕點頭,道,“好,姐姐,我等你。”


    他轉身離去,又停下來迴頭看了那兩道身影一眼,心裏突然間產生一種酸澀的挫敗感——


    姐姐的世界裏,有好多好多的人,有好都好多的事情,他要努力地快些長大,這樣才能和她並駕齊驅,為她擋風擋雨,讓她不要受到傷害,讓她可以一直很開心,就像那天晚上在辰月苑門口那樣的笑容,他這一輩子要為了姐姐的笑容而努力。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害她”姬晗逼視著麵前對她漫不經心的人,低沉的聲音問道。


    “我聽不懂世子殿下說的是什麽?”


    “你還敢說今日之事和你沒有半分關係?是你陷害顧清月,害她差點死在公主府!顧清婉,你好狠的心,竟然要置自己的妹妹於死地,她究竟與你有多大仇多大怨,你竟要趕盡殺絕?你真是好狠毒啊!本世子真是看錯你了!”他思來想去,覺得顧清月出事與顧清婉肯定脫不了關係。他現在有種深深地失望,覺得自己真是看錯了人。他更氣自己為什麽會對顧清婉生出不一樣的情愫,他怎麽能喜歡上一個如此惡毒的女子!


    顧清婉輕輕浮起一絲笑意,“殿下有證據嗎?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你若是有證據證明大可去官府告我,若是沒有證據我也不能平白被你誣陷。”


    她雖然不想樹敵太多,但是也不希望姬晗對她再有任何幻想。她不解釋原因就是想讓姬晗繼續討厭她,最好把這該死的婚事給解除了。


    她不喜歡姬晗,也絕對不會給他留任何念想。


    她可不是顧清月,貪慕虛榮見一個愛一個,她的心裏至始至終隻有陳淵一人,除了他,別的人都不行。


    “顧清婉,你最好不要在本世子麵前故弄玄虛,若當真惹惱了本世子,你,一定會付出代價的!”姬晗拳頭緊握,恨恨的看著她。


    嗬嗬,付出代價?她付出的代價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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