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昭剛剛到桃花苑,還未來得及說話,顧清婉便隻倒了茶,給他喝,顧清昭因心中焦急,便推辭道:“不喝了,姐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說!”


    顧清婉睨了他一眼,道:“你看你氣喘籲籲的樣子,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方顯大丈夫本色!”


    顧清昭哪裏顧得了許多,平日裏姐姐怎麽教訓他都沒關係,但現在事關緊要,他可顧不得許多,隻嚷著道:“姐姐,不管泰山崩不崩,你再不讓我說,怕我就得被崩了!”


    顧清婉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閑閑地問道:“到底何事,如此緊張啊?”


    “也不知顧清安發的什麽瘋,竟然帶著一本穢亂的書去了學堂,被夫子發現了,現在要他退學,沒想到這書原本是顧清安用來栽贓我的,卻不知怎的迴到了他書袋裏,現在他該是去了清水苑,定會串通陸氏顛倒是非,倒打一耙,咱們還得早作打算啊!”顧清昭一口氣將話說出來,說完才覺得氣有點兒喘不過來。


    他是太緊張了,恨不得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交代清楚,現在可是爭分奪秒的時刻,必須趕在陸氏和顧清安之前,先將事實告訴祖母。


    顧清婉聽了卻沒多大的反應,依舊閑閑地抿著茶,然後道:“昭兒,這茶味道極好,這樣的天氣喝著啊,覺得渾身都舒坦呢!”


    顧清昭不解地望著顧清婉,困惑地問:“姐姐,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喝茶,快些陪我去和祖母把事情說清楚啊!”


    顧清婉放下茶杯,定定地看著顧清昭,問道:“你可知為何那書沒有出現在你書袋裏,反而出現在顧清安那裏?”


    顧清昭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清婉,長大著嘴巴,一時忘了閉上,直到口水快掉出來,才羞赧地閉了嘴吧,恍然道:“原來姐姐早就知道他們的詭計了,那你為何不告訴我?害的我白擔心一場,你都不知道,他在學堂裏就誣陷是我栽贓他!”


    顧清婉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麵般,揉揉顧清昭的頭,道:“若是早些告訴你,依著你這不鎮定的樣子,說不得就真被他誣陷成功了,到時候你變成了栽贓陷害弟弟的禍首,那我安排的好戲,豈不是沒機會上演了?”


    顧清昭有些羞愧,說到底他還是太沒城府了,撅著嘴巴道:“可是他現在還是想要陷害我,陸氏也會幫著他說話,到時候他會不會找人作證,說是我栽贓的?”


    顧清婉點點頭,對顧清昭的聰慧還是很讚賞的,道:“不愧是我的弟弟,還不笨嘛!”


    被顧清婉一誇,顧清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撓撓頭說:“我也是瞎想,可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會怎麽做,姐姐可有了對策?”


    “既然你這麽信賴你姐姐,那我怎麽好叫你失望呢?昭兒,陪姐姐喝茶,這是紫蘭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你嚐嚐!”顧清婉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顧清昭的嘴邊,喂他吃下。


    顧清昭一邊嚼著桂花糕,一邊看著顧清婉綻放的笑顏,覺得姐姐笑起來怎麽這般好看,讓人都不願意移開眼睛,恨不得一直看著她笑。


    就連剛剛的擔憂,他也忘到了一邊,隻迷迷糊糊地陪著顧清婉在一那裏喝桂花茶,品桂花糕,有的沒的說著話。


    顧清昭覺得這是他度過的難得的幸福時光,他每日要去學院,難得有機會和姐姐一起說話,若是能一直有姐姐陪伴,這日子過的該有多美好呢?


    過了一個閑適的早晨,中午顧清昭也留在了桃花苑用飯,小廚房裏特意做了幾道顧清昭愛吃的醬鴨翅,鹵肘子,清蒸鱸魚,又配了這個季節最適宜吃的幾個素菜。


    姐弟二人吃的極開心,吃罷飯,顧清昭捧著自己的肚子,頗為懊惱地唿道:“姐姐,你這裏的飯菜太好吃了,你瞧我的肚子,都快撐破了!”


    顧清婉看著他直搖頭,道:“剛剛勸你少用一些,你偏不聽,這樣貪食,對身體極不好,下次可得控製些!”


    紫蘭端著一壺茶上來,笑著道:“二少爺是難得和小姐一起用飯,一時高興,就多吃了些也難怪,我泡了一壺消食的茶,免得積食傷胃!”


    顧清昭一聽,立馬端起來就喝,喝了兩口,才問道:“這是什麽泡的茶,這樣好喝,還甜甜的呢!”


    “一些綠茶,配了橘皮,山楂和冰糖,用來消食最好!”紫蘭笑著迴道。


    顧清昭點點頭,又喝了幾口,才道:“紫蘭,你可真能幹,什麽都知道,姐姐身邊有你照顧,我便安心了!”


    聽著顧清昭的話,顧清婉忍不住笑道:“說的好像我一直得你的照顧一樣,也不害臊!”


    “哪有,我是關心你啊,以往你老是相信陸氏的話,把她當親娘一樣,看著我心裏可著急了,偏偏你也不信我的話,非要說她是個好嬸母!”顧清昭此時才道出了多年來憋在心裏的話。


    顧清婉聽了,心頭泛酸,她未曾清醒的那些年,顧清昭一個人麵對著陸氏的醜惡嘴臉,該是多麽無助的一件事。


    她拍拍顧清昭的頭,好似發誓一般道:“再不會了,再不會了!”


    姐弟二人正說著體己話,卻聽得院外墨竹求見,顧清婉整了整衣衫,看著顧清昭,笑得別具深意,道:“昭兒,待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兒,你隻記得一點就好,相信姐姐,行不行?”


    顧清昭看顧清婉的樣子,便知她自有主張,不由自主地點點頭,也微笑著迴道:“當然,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毫無保留信任的,隻有姐姐!”


    顧清婉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心裏微動,卻隻微笑以對,能有一個人這樣全然地相信自己,是壓力,也是動力。所以她才要不顧一切為他掃平道路,隻願他這一生都平安喜樂!


    墨竹來不是為別的,自然是為了請顧清婉和顧清昭去海棠苑一趟,所謂何事,不需墨竹說,顧清婉也知道。


    一走進海棠苑,氣氛便緊張起來,裏麵十分安靜,沒有人的吵鬧聲和哭叫聲,顧清婉牽著顧清昭的手,緩緩走進去,姿態自然大方,沒有絲毫忸怩和不安。


    麵對在座的每一個人,不管他們是冷漠,是憤怒,是怨懟,或是看好戲的嘲弄,她都挺直著背脊,然後規規矩矩地向長輩行禮。


    大夫人擔憂的望著自己的兒子,她剛剛也聽說了在學院裏發生的事,但她不相信他的兒子會陷害別人。肯定又是陸氏的陰謀,不過有顧清婉在她倒是放心了不少。


    顧清昭也跟著顧清婉行禮,兩人的禮儀都極好,沒有絲毫差錯,臉上還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顧天佑冷冷的看著顧清昭,眼裏有不加掩飾的憤怒,若不是顧清昭是長房嫡子,他的大嫂劉氏也還在,他早就發作了。


    “顧清昭,你可知錯!”


    顧清昭坦坦蕩蕩的站在顧清婉身邊,臉上絲毫沒有懼色和逃避。


    顧清婉看著顧天佑,詫異地問道:“二叔,不知我們犯了什麽錯?”


    顧天佑看顧清婉這一臉無辜的表情,便覺得從前都錯看了這個侄女。


    她表麵看起來單純和善,卻心機深沉,現在竟然敢算計他的兒子!


    “你還敢說你不知道,我看你們姐弟倆躲在房裏,定是商討好了如何來欺騙我們吧?”顧天佑厲聲道。


    顧清婉微微皺眉,然後恍然道:“原來二叔所說是今日昭兒和安兒在學堂裏的事情啊?其實我也正糊塗著呢,昭兒迴來說的也不大清楚,我也不能相信他的一麵之詞,所以也想聽聽三弟是怎麽說的!”


    顧清婉說的有禮有節,也完全沒有要偏袒顧清昭的意思,到讓一旁靜觀的顧老夫人有些詫異,她不是個糊塗的,今日之事卻大有蹊蹺。


    顧清安再怎麽愚頑也不會將那種禍亂之物帶入學堂,發生這種事,定然是有人在背後搗鬼,這府裏和陸氏最過不去的,也隻有顧清婉姐弟,她也不得不懷疑是顧清婉做的,畢竟經過這麽多事兒,顧清婉的心機手段,她也看出了些來。


    “還有什麽可說的,你們心懷不軌,想要陷害安兒,他哪裏招惹你們了?做為長姐長兄,不知愛護幼弟,竟然還妄圖加害,你們的心思也忒歹毒了一點!”顧天佑氣的臉紅脖子粗的,自己兒子被人算計他能不生氣嗎。


    聽了這話,陸氏才揉著眼睛,哽咽道:“婉兒,昭兒,我自問待你們不薄,吃穿用度,從不曾虧待了你們,對你們的關愛也不比安兒和月兒少,身為嬸母,我問心無愧,可是……你們為何一再要苦苦相逼,月兒已經病了,你們竟然還不願意放過安兒,我真是不懂啊,到底是為什麽?”


    若不是顧清婉,她的月兒也不會被嚇出病來,一直高燒不退還說著胡話。


    顧清安看陸氏哭,也跟著哭起來,抱著陸氏的胳膊,可憐兮兮地道:“娘,您不要傷心了,你哭,安兒也好難過!嗚嗚……”


    “我可憐的孩子,你可知道,這件事對你有多大的傷害?你要被勒令退學,以後哪個學堂還敢收你,放縱無恥這樣的惡名就跟著你一輩子,你的一生都要毀了啊……我怎麽能不上心啊,怎麽能不哭呢?”陸氏抱著顧清安,哭的淚眼模糊,這份傷心,卻是真真切切的。


    她知道如果這件事不能善了,顧清安就真的要背負這個壞名聲一輩子了,她怎麽能讓自己的兒子毀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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