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花淺走的瀟灑又絕決,背著薛紀年的身影挺得又直又立,一出了皇子府,立刻撒丫子狂奔,簡直使出了畢生絕學,將一身輕功發揮得淋漓盡致,頃刻就將薛柒派出的探子給甩得無影無蹤……


    草他祖宗薛紀年!


    她都被甩了,還不忘派人跟蹤看笑話!


    紅著眼,花淺一路直奔城門,毫不留戀的離開上京……


    也許是近段時間心情太過波濤起伏,心裏也早已有了準備,以致於麵對薛紀年這般無情,花淺意外的發現,自己心裏竟沒有早先預計的那般痛苦。


    天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到處跑!


    若是讓師姐知道她為個男人尋死覓活,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所以,她不生氣!


    一點都不生氣!


    不痛苦!


    絕對不痛苦!


    !!!


    舞了個草!


    ——老娘是瞎了狗眼看上你!你最好保佑你抱的二皇子那條金大腿永遠不會斷,否則,老娘一定……一定……


    一定會怎麽樣?一定能怎麽辦?


    花淺憋著眼淚,委屈的蹲在城郊外的草叢裏,毫無形象的做了個嚶嚶怪……


    她在心裏放著狠話,四周沒有人,她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失聲痛哭……


    她告訴自己,就這一次,再放肆的想他一次……從此以後,山高水長,她與他,此生不見!


    不知哭了多久,也不知在草叢裏蹲了多久,等花淺懵懵的想站起來時,腿麻得像被螞蟻啃過似的,難受得她頓時將那點失戀的情緒拋之腦後。


    “唉疼疼疼……”


    “知道疼了?”


    花淺一驚,乍然抬頭。


    沈夜?


    “師兄,你怎麽來了?”


    沈夜倒也不瞞:“跟著你來的。”


    那她剛才不要臉的嚎啕不也被他看全了?


    “你都看見了?”


    “看你哭嗎?又不是沒見過。”


    花淺:“……”


    也對,從小到大,她什麽糗樣沒在沈夜麵前示過,是沒什麽可大驚小怪,不過為個男人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夜緩緩走到她麵前,從懷裏抽出一條手巾,遞給她:“擦擦。”


    花淺眼尖的發現,這條手巾極為眼熟,麵料倒是好麵料,就是繡功慘了些。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邊上蓋著枚彎彎曲曲的葉子,磕磣程度直逼她的手藝高度。


    她接過抖了抖,不可思議的瞪著沈夜:“你不是說太難看,給扔了?”


    這是當年在霧隱山,沈夜過生辰那晚,她送他的禮物。那時年少窮得慌,聽說沈夜過生辰要辦大餐,她想參與又不好意思白吃白喝,思來想去,從師姐買給她的衣料子裏剪了一塊下來,又憑自己的天賦在這塊料子上留下幾處令人過目難忘的“絕活”。


    當時,她還挺沾沾自喜,覺得憑自己勞動所出的禮物怎麽著也比外麵買的有意義。耐何賣相實在不上道了,花淺為難了半天,最後塞進師姐的禮物盒,一並送了出去。


    誰知當晚沈夜就找上了她,並且十分不給麵子的當場戳穿:“你送的?就這?”那嫌棄的表情花淺至今記憶猶新。


    “你怎麽就確定是我的?師姐也說不定。”


    “嘖,膽子肥啊,這麽爛的手藝,你也敢扣師姐頭上?”


    花淺很沒臉:“那你不要就還給我。”


    “我的生辰禮,自然是歸我了。”


    “那你還嫌棄?”


    “嫌棄怎麽了?這麽醜,我明兒就掛演武堂給大夥瞧瞧……”


    “王八蛋,你找死!”不由分說花淺就撲了上去,兩人頓時鬧成一團……


    事後,雖然沈夜沒有真掛去演武堂,但花淺也的確從沒見他用過,她一直以為,他早已扔了。


    沈夜從她手中抽迴手巾,一手輕按住她的腦袋,一手替她擦了擦眼角未幹的淚漬:“後來我仔細瞧了瞧,其實還不錯,你那會兒繡很久了吧?”


    在他沒有離山之前的每年,他依舊會過生辰,但花淺再也沒有送過他任何東西……


    後來,沈夜過了許多個生辰禮,收到過許多禮物,卻再也沒有這條手巾令他記憶深刻。


    想起往日,沈夜心裏微苦,年少無知,其言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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