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有個詞來形容,花淺覺得斯文敗類比較貼切,衣冠禽獸也勉強湊合。


    畢竟,是個人都幹不出這等強買強賣的事兒,何況她還是他救命恩人呢。雖說救他非她本意,但她總是救了,就算那一箭要不了他的命,好歹也免了一場皮肉苦。


    送她進宮這事,說的好聽點是讓她當公主,說的不好聽點,這就是讓她去背黑鍋。以後萬一東窗事發,他完全可以一推三四裏,說是她貪慕榮華冒名頂替,說不定他還是個受害者呢。


    哎,雖然她分析的這麽透徹,但還是不得不跟著他走,人生無奈,無奈至斯。


    花淺無奈的看著薛紀年,看著看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從他們第一次見麵開始,這男人好像就不停的在被人追殺,可想而知,想弄死他的人不少。


    他是個太監,自古以來,位高權重的太監,沒幾個有好下場。特別他還不知收斂,到處樹敵,早晚有一天倒大黴。


    而最倒黴的是,她竟然搭上了他的船,雖然是迫不得已,但也絕不會有好下場。


    花淺嘶了口氣,頭痛的捂著腦袋,將臉埋進胳膊肘,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麽跳下薛紀年這艘破船。


    靠著車壁想著想著,身子隨著車行搖著晃著,花淺腦子慢慢的開始迷糊。一開始她還努力抵著困意,可熬著熬著,終究抵不過洶湧的睡意,意識一沉,徹底失去知覺。


    薛紀年閉著眼睛靠著軟枕,忽然,肩頭一沉。他眯著眼,微側頭,看見肩上搭著一顆睡得毫無戒心的腦袋。方才花淺肆無忌憚的打量他都清楚,隻是懶得理會,一顆棋子而已。


    伸手,毫不留情的一推。


    花淺猝不及防,咚的一聲,撞在廂板上。


    瞬間清醒。


    她齜牙咧嘴的捂著頭,慢慢的坐起。覷了眼邊上的男人,依舊保持原姿,不知有沒有聽到她的動靜,連眼皮都沒掀開。


    幾輩子沒睡過了?睡得跟死人一樣!


    她一邊揉著腦袋,一邊朝車門方向翻了個白眼,什麽狗屁趕車技術,不行放她來。


    薛紀年她是不敢去打擾,想了想,她掀開車簾,朝著外頭騎馬的薛柒諂媚一笑。


    “大檔頭好啊。”


    薛柒:“……”


    其實這薛柒在江湖有個綽號,人稱鬼馬柒,意指閻王麵前的馬前卒。


    不曉得江湖上哪個衰貨給起的癟號。


    雖然薛柒不是江湖人,但江湖上依舊有他的傳說。


    據聞,薛柒曾是某個山寨土匪窩的頭子,倒黴的被人給剿了老巢,後來不知怎麽走了狗屎運,入了薛紀年的法眼,竟然進了東廠,位居東廠二把手,薛紀年座下頭號大殺器。


    其實薛柒長的不難看,如果沒有臉上那道疤,甚至可以說英俊。


    不過他這人不愛說話,相處這麽幾日,聽他開口的機會屈指可數。不過花淺也是沒辦法,相比陰晴不定的薛紀年,她倒覺得薛柒更好相處些。


    至少她跟薛柒說話時,一句話不會放在嘴裏打幾個來迴才敢吐出來。


    看著花淺那張笑得明顯意有所圖的臉,薛柒忍了忍,還是上前:“公主有何吩咐?”


    既然督主認她為公主,盡管他肚裏有疑惑,依舊奉令視花淺為尊。


    花淺趴在車窗上,兩手抵著下巴,見他走過來,歪歪腦袋:“也沒什麽,就是想問問大檔頭,督公他老人家有什麽愛好?”


    薛柒:“……”


    “公然打聽本督的喜好,公主是為何意?”


    嘖嘖,我還以為你要睡到地老天荒呢。


    “督公醒啦。”花淺一臉喜氣的撤迴身,放下簾子,又挪迴薛紀年身旁,執起麵前小幾上的茶碗,遞到薛紀年麵前:“督公醒來想必口渴了,我方才煮了點茶,督公可試試,潤潤嗓子。”


    薛紀年接過,抿了口,道:“公主想要知道什麽?”


    花淺絞了絞衣角,覺得有些話,她還是先問出來比較好。


    她這一輩子都沒進過宮的人,突然要假冒皇後的閨女,想想心裏都發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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