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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殿裏,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萬籟俱寂,海水的噪鳴就像死神在耳邊的低語,在耳朵旁輕聲細語:該跟我走了。


    人這一生最害怕的是什麽?不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注定,而是在知道自己的命運之後,無論怎麽努力也無法改變命運。就像得知自己的死期之後,還是會有人選擇五花八門的方式去逃避,終究無法掙脫命運的束縛。這繁華的城市,歡聲笑語,一切美好的景象在此時都如同鏡花水月,都將成為水麵上的泡影。敖姬在原地坐下,看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弟弟,對他說道:“陪姐姐說說吧,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這麽近距離講話了。自從你長大了以後,這恐怕是我們為數不多姐弟可以獨處的時間,就當是我臨死前最後的願望吧。”


    敖光在王座上看著她,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安詳和美麗,那一副在等待著的神情讓再無情的人也會心生憐憫。敖光從王座上徒步走了下來,在敖姬的身邊,兩個人席地而坐。


    “父王和魚腸都沒有迴來嗎?”敖姬看著王座,問敖光。


    “父王為了把海王戟交給我,能讓我迴來發動浮遊震世,用自己的性命拖住了魔人。至於魚腸……我還見到他。從大戰一開始,海洋裏的氣息就十分混亂,我根本查尋不到他的氣。”


    “如果,連那個剛剛相認的弟弟也走了的話,整個王宮裏可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也不會再有人阻止你坐上那個位子。高處不勝寒,當你稱王之後,可不要想我們,既然命運選擇讓你留下來,你就要好好活著。”


    兩人相視一會,沉默不語。


    海中遊從殿外遊進來,告訴敖光鯊破邪已經距離這裏很近了,而且蛟王也沒死,抱著魚腸迴來了。這一句話讓敖光雙手冒汗,如果蛟王迴來,他的王位估計就沒法坐穩了。一聽到蛟王帶著魚腸迴來,敖姬卻顯得很興奮。她連忙站起來,問魚腸的情況。海中遊隻告訴敖姬,魚腸生死未卜,但是他的身後確實跟著一位魔人。敖光這時候的私心已經蒙蔽了良知,他告訴海中遊,封鎖結界,讓任何人都不得入內。海中遊對這話也感到意外,畢竟要發動浮遊震世,許多在外的蛟人還有避難的魚人都正在進入結界裏。敖姬也說敖剛和魚腸在外麵,不能封鎖結界。可是煮熟的鴨子怎麽能讓它飛了?王位馬上到手,四海之內都將成為自己的領土,野心和欲望在這一刻湧上他的心頭。


    敖光眼神冰冷,似乎不為所動,他對海中遊說道:“封鎖結界,不準任何人進入。時辰已到,沒有進入的人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權利,至於蛟王……從此刻起我才是蛟族正真的王。敖剛為魔人引路,視為海洋的敵人,連同魚腸一起毀滅在浮遊震世的聖光下。”


    敖姬難以置信這些話從他口中說出,她上前拉扯敖光,讓他不要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結果敖光無心聽她的話,一把把她摔在了地上。敖姬倒在地上,欲哭無淚,海中遊此時也很是尷尬,愣住不動。見海中遊還不行動,敖光立刻提醒他,現在他的行動決定著蛟族的未來,要他不要被感情誤事。海中遊正準備離開,突然敖姬就起身,拔出海中遊腰間的一把匕首,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敖光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想要上前製止敖姬,被敖姬喝令不要靠近。


    “你這個薄情的人,不,你是個無情的人。沒想到為了一己私欲,為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你連手足兄弟,親身父母你也要拋棄。你這樣的人不配成為蛟人的王。隻要我死了,你就沒有祭品發動浮遊震世了!”


    “你不要亂來!你要這麽做,蛟族就再也沒有反抗的機會了!海洋將會門戶大開,不僅是魔人,連大地上的人類都會把我們趕殺殆盡,你這麽做會是蛟族的千古罪人!而且我這麽做根本沒有錯!換了是其他人,父王也好,死去的王兄也罷,他們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一百年前不就是這麽過來的嗎?母親為了海洋的未來才選擇犧牲自己,沒有犧牲哪來的和平!”


    “你不要再信口雌黃了!你想的根本不是海洋的未來,你是為了自己的野心。我清楚的很,你的妻子生了兩個兒子,你一直都很難受,因為你的妻子是人魚,而沒有蛟人女性就沒有機會發動浮遊震世,也就少了稱霸世界的籌碼。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也拿來利用,你哪裏還有人性!”


    “別把我當成人!你別忘了,我們是蛟人,從盤古開天之後,第一批跟隨水神共工在水裏生活的神族後裔,那種隻能在陸地走路卻不能在水裏唿吸的卑賤種族憑什麽和我們相提並論?你什麽時候這麽慈悲,為人類著想了?是魚腸跟你說的嗎?他果然是人類派來安插在海洋中的奸細,他更應該死!”


    敖光已經喪失理智,他給海中遊使了一個眼色,海中遊明白後,從敖姬的身後躲過匕首。武器一離開敖姬的手,敖光便立刻使出了定身術,用水凝成的繩子捆住了敖姬,敖姬動彈不得,摔倒在地。敖光遊到敖姬的身邊,一把抓住她的領子,把她帶到了王座前,隨後讓海中遊立刻封閉結界,隻要結界一封閉,他會立刻施展浮遊震世。


    海中遊往宮外遊去,敖姬被敖光帶到王座旁後,嘴裏一直喋喋不休,咒罵著他。敖光給了她一耳光,敖姬潔白的臉上立刻留下了紅印,他抓住敖姬的衣領,靠近她的臉說道:“你這種人就是鼠目寸光,能夠為海洋的和平作出如此大的貢獻,你應該感到無上榮光!你不是一直遺憾母親沒有墳墓嗎,我答應你,再你死後,我會為母親立一塊碑,然後讓你們母女在冥界能夠相遇。”敖姬微笑著看著他,往他臉上吐了一口唾沫。敖光沒有生氣,默默擦了臉,把她扔在一邊。


    結界外,人山人海,不斷有魚人和蛟人想往潛龍國裏擠,難民數量巨大,結界的守衛難以應付。而在擁擠的人群之後,敖剛和鯊破邪的身影正在慢慢出現。


    到了結界外,敖剛便停了下來,沒有往人群裏鑽。他把懷中的魚腸交給了鯊破邪,鯊破邪不解,說浮遊震世馬上就要發動了,結界外所有的生物都會消失,為何蛟王選擇不進入結界。敖剛告訴他,自從他成為蛟王之後,從來沒有睡踏實過,總會做噩夢有人要加害他,從他手中奪走海洋的控製權。他一直不相信感情,在自己妻子死後沉迷酒色,荒廢度日,對自己的孩子們不管不顧,甚至把女兒囚禁在王宮裏,拿她的性命做賭注。直到魚腸,這個一直仇恨他卻願意為他豁出性命的人讓他知道他做錯了太多事情。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而他犯下的錯隻能用死亡才能進行了解。他希望鯊破邪帶著魚腸進入結界,免遭苦難,最好能夠阻止敖光發動符印。雖然希望渺茫,但是從今天這場戰鬥開始,他就知道命運是可以改變的。過去幾十萬魔海族人沒有打敗海族,如今隻有寥寥數個魔族加上幾十號人類,居然把海族三族聯軍打的體無完膚。世界在前進,海裏的人卻一直在退步。鯊破邪臨走之際,敖剛還喊住了他,讓他對自己的小兒子說一聲對不起。


    這時,海中遊已經趕到了結界,他下令所有人不得再進入,結界正式被封印了。結界外的人瘋狂地敲打著結界,那是一種生與死的隔離,而且是一牆之隔。牆裏是生命的味道,是生的誘惑,而牆外,卻是他們誰都無法抗拒的死亡。這一幕,連關閉結界的蛟人們都於心不忍,他們全都轉身,不敢看著那些人在結界外瘋狂的唿喊,怕他們的唿喊震懾了自己,從而心軟。而敖剛,就站在那群瘋狂呐喊的人身後,他早已準備好,選擇接受一切。這時人魚軍隊也趕到了,他們看著結界被封閉,也無可奈何地停止了前進。鮫幀從人群前方走出,來到了敖剛的身旁。


    “你怎麽沒進去?”鮫幀說道。


    “進去沒意思,反正一把年紀了,兒子們也不歡迎我,還是找個地方自己帶著好。可惜你的女兒了,還沒出嫁。”


    “哼,你還好意思提這個事。算了,反正我們都要死了,過去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說實話,你女兒都快二十五了,這年紀在尋常女子裏已經是嫁不出去的年紀了,乘著還有點時間,不如就在你身後這些精英裏找一個,也成全你想當外公的願望。”


    “來不及了,她還在家呢。反正她不用嫁給你那幾個臭兒子,現在應該高興地不得了了。”


    “是啊,嫁誰都不要嫁帝王,我下輩子隻想做一個普通人,能夠子女滿堂,其樂融融就行。”


    “少見啊,一直討厭人類的蛟王居然想當一迴人類了。那麽我要投胎就投在你家隔壁,隻要你做了壞事,我還是跟你對著幹。”兩個帝王在這裏一笑泯恩仇,用微笑麵對毀滅。


    在結界關閉後,海中遊掃視著進入的人群,突然他就看到了一個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他遊到那個人的身後,那個人也知道了,沒有轉身地對他說道:“不要攔我,你知道以你的實力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當沒看過我,我可以不傷害這裏任何一個人。”


    海中遊聽到,心中思緒萬千,如今對方已經進入了結界之中,符印對他不會產生影響,就算外麵已經一馬平川,但是這裏已經引狼入室,即使能拖住對方的腳步,這裏也必定死傷無數。


    “是你們的蛟王,用他的命換我進來的。”這一話讓海中遊如夢中驚醒,沒想到蛟王還沒死,而且願意以自己的性命換得魔人進入結界。在他們迴來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海中遊迴想起敖光在多得權利之後性情大變,以他的性格就算海中遊一隻是他的左右手,但是兔死狗烹,千古帝王在成就霸業之後,幾乎都是把功臣一一殺絕。他厭倦了這個世界,轉過身去,就當沒見過那個魔人一樣,轉身離開。


    海麵之上,浮遊震世的符印已經開始,海麵上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再進入水裏。眾人跳下船,在凝固的海麵上奮力揮砸,海麵如同金剛石一般堅硬,紋絲不動。正在大家一籌莫展之際,炎鐵戈已經想到了應對的辦法。


    所謂浮遊震世,正是印證了蚍蜉撼樹,螞蟻退象的原理,以無數渺小的事物來打敗所有龐大的個體。海裏存活著無數的浮遊,正如同天空裏的星辰,如果引入星辰之力,以無限對抗無限,那麽便可以達到抵抗之力。炎鐵戈想到魔族秘術符印之中有一道六芒星辰,需以六個人站住六芒星的關鍵位置,從而引入星辰之力。他吩咐鬼十裏、青狼、花瑤、花蕊還有姬無媚五人上前,對他們講解了六芒星辰這道符印的結印方法,隨後他便使用了靈移之術,瞬間將五個人分別送至大海上的五個方位,自己則是留在原地。使用了靈移之後,他勞累不堪,混沌之術消耗氣量實在太大了。但是他還是忍著痛苦和疲勞,第一個發動了符印。隨著一道星光直射雲霄,其他五人也相繼發動了符印。六道光芒直射天際,晴朗的天空頓時由白晝轉為黑夜,萬裏無雲,天空的星辰清晰可見。遠在大地上的人都驚訝今天天空的異相,紛紛走出房門仰望天空。在王宮裏,傅晴骨和薑夢笙也走出宮殿,看到滿天星辰在六道光芒的指引下蠢蠢欲動,最後像一條銀河般遊動了起來。


    在浮遊震世的封印之下,炎徹還在於螭鮫戰鬥著。螭鮫抬頭,看見頭頂的陽光消失,轉而是黑夜,星辰在有規律的運動。他大驚,心中私欲道:這莫不是六芒星辰?這道符印與浮遊震世有著相同的原理,隻是需要六個結界極高的人才能施展,而且施展法術之力必須消耗自己的氣為代價,一旦一個人使用氣過度,那麽符印就無法持續了。也就是說,這道符印的持續時間是一個問題,而浮遊震世是一個持續的法術,直到封印裏所有生物消亡才會停止。炎徹也注意到了天空的異相。這時螭鮫嘲諷他道:“沒有用的,六芒星辰隻能持續一段時間,一旦他們撐不住了,你們還是必死無疑!”


    炎徹早已經怒不可遏,聽著螭鮫在這裏狐假虎威心中早就不爽久已,他又重重地朝螭鮫臉上打了一拳。螭鮫被這一拳打得臉都變形了,但是還是很快就恢複,一恢複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惹的炎徹更加怒火中燒。這時炎魔已經壓製住了共工,把共工按倒在地。他提醒炎徹不要浪費無畏的氣息,可是進入覺醒狀態下的炎徹,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打出一掌滅神掌,接著滅神掌的掩護又衝到了螭鮫的麵前,隨後一把抓住了螭鮫胸口上的鱗片。炎徹硬生生把鱗片從螭鮫身上拔下來,隨後把手指插入了對方的胸口。螭鮫頓時口吐鮮血,胸口的氣息不斷往外溢出。而炎徹的手在螭鮫的身體裏一直在鼓搗著什麽,似乎在尋找螭鮫的龍丹。沒想到龍丹並不在螭鮫的心髒,螭鮫左手抓住炎徹的手臂,四指並列插入炎徹的腹部。不過炎徹麵不改色,右手依舊在他身體裏尋找龍丹。螭鮫猛烈地攻擊炎徹的腹部,其實炎徹的肚子早已千瘡百孔,但是他就像沒有感覺一樣,一直不肯罷休。直到他周圍的水都被黑色的血染黑,他才離開了螭鮫。


    螭鮫以為炎徹離開是身體支撐不住了,沒想到他離開後立刻變化出炎魔劍,揮出兩劍便砍斷了螭鮫的雙臂。但是隻要在水中,螭鮫不論受多少次傷都可以恢複如初的,炎徹雖然現在是暴走的狀態,其實智慧並沒有降低,他就是在看螭鮫身體複原的時候,身上哪個部位的氣最濃厚。透過魔眼,他看見了螭鮫的腹部有一個球形的氣,那個位置正是龍丹所在。他一劍劈斷螭鮫的頭顱,讓他的身體無法繼續動彈,隨後一劍刺中龍丹所在之處。龍丹被破,螭鮫飛出的頭顱也徹底死去,他的眼神變成了空洞,再也沒有氣勢。炎魔手底下被壓製的共工,也因為螭鮫被斬,化成一道水波消散而去。


    敵人已經消失,炎徹的覺醒狀態退去,因為耗氣過大,暈倒在了水裏,炎魔也消失迴到了炎徹的身體裏。這時,沒有人可以靠近他,連那些魚群也隻是隔著他轉圈。一隻人魚不知從何處遊來,用一雙潔白美麗的手托起了他,把他抱走了。


    結界已經關閉的消息蛟人已經傳達到了敖光這裏,這時他終於笑了。在這空蕩蕩的王宮宮殿裏敞開胸懷,大笑。敖姬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弟弟那樣,搖搖頭,捫心自問這根本不是自己的親兄弟。大笑過後,敖光要為海神之力獻上祭品。他抓住敖姬的領子,準備把他放到王座上,突然飛來一隻定海槍,插到了王座上。敖光立刻往殿外的方向看去。隻見從遠處遊來一個身材魁梧之人,懷中抱著一個年輕的蛟人,說道:“放開她!”


    敖光心中甚是不爽,大罵道:“他媽的,海中遊那個廢物在搞什麽,怎麽魔人進來也不通報!”


    “敖光,你現在做的事是人神共憤,不得民心,你要為自己的兇殘付出代價!”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每個人都要阻止我?為什麽!”


    鯊破邪放下手裏的魚腸,讓他躺在地上。隨後他走向王座,麵對高高在下已經喪心病狂的敖光,他說道:“你是被神奴役的奴隸,而少爺則是要打敗這個世上所有神族的魔人。你的春秋大夢,就在今天終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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