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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海深處躺著一條身材修長的蛟龍,皎潔湛藍的顏色,波光粼粼的鱗片像湖麵的波紋,從身上冒出的氣泡吸引著許多魚蝦在身邊圍繞,螭鮫也隻有在沉睡的時候海底的生物才敢靠近他。螭鮫被鯊破邪打暈過去,不知睡了多久才醒過來,他一睜開眼,周圍的氣場發生了變化,魚群都能感應到水的壓力發生了變化,都察覺到了危險,紛紛散去,又隻剩下螭鮫躺在地底。他緩慢地爬起來,在附近的海域裏已經察覺不到鯊破邪的氣息,看來鯊破邪已經離開了這裏,這迴估計已經上岸了。魔人把自己打暈,還從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螭鮫不會接受這個現實的,所以他也不打算去潛龍國,一旦去了那,敖剛要是問起他為什麽魔人還活著,他會覺得沒有顏麵。反正三天後兩軍就會交戰,從來沒有想到戰爭會來的如此突然,隻是一個人,上門一句話,便告訴你多少天之後會讓其中一方家破人亡,也沒有慷慨的說辭,沒有義憤填膺的恩怨情仇,隻是兩個信仰不同的種族,在彼此決定誰的信仰才是最高級,最正確的。螭鮫起身,在水中慢悠悠地遊著,鯊破邪把他弄成這樣他倒沒什麽影響,畢竟,自己還沒有使出全力呢。


    敖剛一行人已經迴到了潛龍國,讓魚腸繼續跟敖姬一起住著,但是兩個人都不能走出王宮。看見魚腸迴來,敖姬顯得很高興。無論結果如何,在一個女人眼裏看來,隻要人能夠平安無事便是好事。隻是好事不能成雙,她從下人的口中得知,太子敖衝沒有迴來,據蛟王親口所說,敖衝、敖光和魚腸三人在螭鮫那裏接受了試煉,最後敖衝死於敖光之手,而魚腸,是蛟王的私生子。敖姬並沒有驚訝,在第一次和魚腸見麵時,她就猜到魚腸在向她隱瞞些什麽,隻是沒想到他會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而且,還是想找親生父親複仇的親人。一切變故來的如此之快,既有親人相認,又有親人離去,據說敖衝的屍首都沒有收迴來,在蛟人的眼裏,死人是沒有價值的,不會像人類一樣,舉行什麽葬禮,然後入土,更別說什麽祭典和緬懷,能把身體獻給海洋萬物,已經是善終了。從海裏來,就迴歸到海洋裏。不過她也習慣了,反正她也不能出去,隻能是外麵的人把消息帶給她,至於帶迴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由不得她。


    敖姬讓人把魚腸抬到自己的床上,她的床是一張輕薄的網,但是十分結實,安頓好魚腸,看著她剛相認的弟弟,心中不知該如何開口。她走到梳妝台,推開梳妝台後,露出一個暗門,暗門裏麵是一個小房間,裏麵放滿了敖姬母親生前的遺物。她通常會在這個小房間一個人呆著,就這麽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雖然敖衝跟她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但也算不上什麽仇人,小時候敖衝送過她一份生日禮物,是一個七彩琉璃石和傳音螺結合的產物,能夠把傳音螺送上天空,聽到天空的聲音。那也是敖衝送給她唯一的禮物,敖姬把傳音螺放在了母親的遺物旁,以後在她一個人獨處時,她或許可以跟家裏人一起講講話吧,畢竟長大了以後,他們再也不像過去那樣相親相愛了,時光就是一把無情的砍刀,逼著人學會拿起武器警惕身邊的所有人,甚至是親人。


    這個家庭,從來就沒有一個家的樣子。


    敖光待在敖剛的書房裏,房門緊鎖,任何人都不能進去。敖光跪在地上,麵前是一排蛟族的將軍,正在和敖剛討論接下來的戰事。裏麵有些人,都是和敖光出生入死的人,但是在這個時刻,也沒有人敢替敖光說一句話。這些人心裏都明白,跟蛟王作對沒有什麽好下場,他能成為蛟族之王是有實力的。三太子這麽跪著,肯定是犯了大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出風頭。在敖光和所有將軍商量後今後的對策之後,所有將軍都從書房裏離開了,一個和敖光同樣軍級的將軍看了一眼敖光,正想說話,敖光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他隻得作罷離開。


    所有人走了之後,敖剛便把三太子叫到書台前。


    “你們是不是都忍受不住了,這麽迫不及待地要我下台?”敖剛看著書桌上的書本,那些書本都是魚皮做的,既能夠書寫,還不會被海水腐壞。


    敖光不敢做聲,低著頭。敖剛繼續說道:“做人上人,是一個男人應該想的,這想法沒有錯。隻是,你們未免操之過急了,你們的實力還不夠資格去承擔這個位置。你知道殺了王室之人的後果是什麽嗎?即使你也是我的兒子,但是你殺了我的另一個兒子……你覺得我應該怎麽處置你?”


    敖光重重磕了一頭,說道:“身犯死罪,窺竊王位,任憑處置,沒有怨言……成王敗寇,輸的人沒有說話的權利。”


    “哈哈哈,好一句成王敗寇!好一句輸的人沒說話的權利。那麽你覺得你那死去的哥哥,是贏還是輸?”敖光一時語塞,不明敖剛話中含義。“沒聽明白嗎?他死了,說明他就沒有資格稱王,這個世界上能活下來的才是強者。我們蛟族之所能稱霸海洋,那就說明了我們才是最強的種族。敖衝以前就提過,把整片世界變成一片汪洋,我隻是覺得為時尚早。如今魔人又來攻打我國,據探子迴報,魔人占領了大陸上兩個國家,奴役兩個國家的人類進攻我們。既然人類都和魔族同流合汙了,我看就沒必要再給陸地上的人麵子了。一旦我們打贏了,我就把整個世界全部用海水淹沒,也算對我死去的兒子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吧。你是我們軍隊的主要戰力,前鋒需要你,你就迴去著手準備戰事吧,這幾天發生的事,等戰爭結束了再說。”


    敖光深一鞠躬,正準備離開,有話要說又折返迴來:“父王,魚腸……怎麽處置?”


    “他?想這麽容易成為我的兒子,異想天開了。他的心也不在這裏,一心想著殺我呢。如果他願意當一個蛟人,我可以給他機會,讓他立戰功,也要成為王子的名分。如果不願意,等打仗結束之後,就殺了吧。這裏不需要一個廢物。”


    在海岸邊,幾十艘戰船下了水。祁國的水軍這幾天一直在返修戰船,他們也沒想到這輩子可能都沒希望開上船在海上馳騁,第一次入水就要跟水中的海族人戰鬥了。水軍們在戰船的甲板上來迴確認戰船翻修後的情況,有人在甲板上看見了一隻鯊魚鰭露在水麵上,正往海岸這邊遊來。水軍們便知道,是鯊破邪迴來了。


    鯊破邪走上岸,水軍們紛紛從船上跑下來,問他有沒有見到魚腸。人是見到了,隻是沒法帶迴來。水軍們都和魚腸有著極深的感情,知道他安然無恙,每個人心中都是欣慰。但是他接下來的情況可能不容樂觀,原來他的親生父親居然是蛟族之王敖剛,他要尋仇的人可是蛟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尤其是敖剛還知道了這一切,隻怕魚腸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鯊破邪把消息帶迴了沛安城王宮裏,炎徹一聽,義憤填膺地拍著桌子,說道:“豈有此理,為什麽一個權力的至高者就可以無視律法和道德,難道成為一個王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摧毀別人的清白和性命?人們願意聚集,並且享受同等的規則和權力,憑什麽有的人就可以不受規則的製約。他敖剛,殘害了那麽多無辜的人類女子,死不足惜,如今還可以在海底逍遙自在,甚至把魚腸都抓起來,要讓一個自己痛恨自己的人變得尊敬他,這是何等的罪惡!這海洋裏也跟大地上一樣,烏煙瘴氣,早就應該整治了。”


    “可惜,一百年前的藍色海戰,是我們魔族第一次在戰事上折戟。海洋的力量不容小覷,這次戰鬥非比尋常,徹兒可不能把蛟人跟地上的人類想比。他們在水裏生活了上千年,共工還在時他們的法力就十分雄厚,蛟王手握海王戟,能夠操控水中萬物,還能發動大水淹沒陸地。這一戰,可以說是不成功便成仁了。”炎鐵戈很冷靜地分析著局勢,他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鯊破邪是重感情的人,不然他當初不會選擇離開魔界跟隨炎徹。他覺得來到人間,是為了給處在死海裏的魔海族以及所有活在死海裏的生物尋找一份新的天地。很難得他會看中身為蛟人和人類後裔的魚腸,或許魚腸身上存在著某種東西,是他一直在追求的。


    因為又要發動戰爭,祁國剛剛調養生息還不到一個月,人們還沒有從戰爭的餘波中清醒過來,就又要進入另外一場戰爭了。人民確實苦不堪言,誰都明白和平的重要性,過去這裏的人們豐衣足食,主要源於他們兵力的強大,才有時間能夠發展農業和商業,造福人民。但是這種富有是建立在剝奪之上的,祁國人可能還不清楚,或許自己碗裏不願吃幹淨的米飯,破了個洞就準備扔掉的衣裳,很有可能就是從其他國家掠奪來的。當他們吃飽的時候,世界的另一端就有人在挨餓;當他們談笑風生,每天無所事事之時,在另一個地方正發生著流離失所,妻離子散的事情。常言“安得廣廈千萬間,天下寒士俱歡顏”,這個世界人人都是平等的,不能因為自己的滿足從而讓其他人無法獲得生命的真實滋味。但是畏懼是促使人行動的重要動力,古言“有錢能使鬼推磨”,如今命掌握在別人手裏,會有誰不敢低頭辦事呢。炎徹在孟朝毆打人類的事情,以及對薑國人民說的話,早就傳遍了兩個國家的各個角落。果然魔人還是和人類水火不容的,如今的假象,隻是溫水煮青蛙,想讓人類更服服帖帖地跪倒在魔人的膝下。魔人連海裏的人都不放過,說明了他們要征服世界的野心昭然若揭,人類卻無力還擊。什麽英雄好漢,黃金六聖、七劍,統統不是魔人的對手,聽說連馭劍士的頂峰劍聖都沒在魔人身上淘到便宜,人類掙脫束縛的希望渺茫,有人開始向神靈祈福,祈求天降神兵,鏟除邪祟。不過,終究隻是想想。


    花瑤和花蕊急匆匆地趕到房間裏,倆人上氣不接下氣,在炎徹旁扶著腰,連說十多次“少爺”,硬是沒把話說出來。炎徹讓她們冷靜,不急這麽一會兒。隨後兩個花少女鎮定下來,高興地對炎徹說道:“姬無媚醒了!”


    這絕對是這幾天以來對炎徹而言最好的消息了。他立刻飛奔出去,眾人緊隨其後。到了祭壇之上,遠遠地便看見一位全身通紅的女子,赤身裸體地站在銅鼎前麵,在轉過身後,姬無媚微笑的表情夾雜著愧疚,迎接前來的炎徹。姬無媚在炎徹麵前跪下,炎徹上去連忙扶起她,見她沒有衣服(姬無媚平常都是以血肉變化成貼身的衣物,大概是元神剛剛恢複,沒有變出來)炎徹便拿下自己的鬥篷,替她圍上。姬無媚觸摸著手裏的鬥篷,突然向炎徹負荊請罪般地道歉,說她沒有資格用自己的身體接觸炎徹的東西,她實在是魔族的最大的恥辱,被幾個人類打成了原形,還和炎徹發生了戰鬥。還好沒有傷到炎徹,要是弄傷了炎徹,她絕對不會再迴來。炎徹的安全是她能夠快速恢複人形的重要原因。


    不過炎徹根本不計較這些,他隻希望陪同自己的同伴都能平平安安。他把姬無媚送迴了房間裏,讓花瑤花蕊好生照看她,讓她們拿來幾件好看的衣服,讓姬無媚這幾天就呆在房間裏恢複魔力。要恢複魔力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三天後就要和海族大戰了,為了讓姬無媚安心調理,炎徹讓人不要告訴姬無媚關於和海族人戰鬥的事情。不過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瓶子,姬無媚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得知自己像是一個拖累,姬無媚鬧起了情緒。一直幫助她恢複魔力的炎鐵戈和鬼十裏也無可奈何,最後找來炎徹,炎徹便妥協,答應帶她去海上,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用親自上場。


    時間過得如此之快,三天轉眼就過去。炎徹也跟炎鐵戈調侃起來,說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三天和一百年感覺上都是一樣的,都是轉眼就過去,而活了更久的炎鐵戈也說到,時間是唯一不可戰勝的東西,他想要走,沒人挽留,就算征服了世界,這世上還有很多東西是永遠無法逾越的。三天裏其他地方也發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離開祁國後許久沒有消息的燕輕候。他在一個城鎮裏遇到了金世傑和黃金六聖。他們並沒有爭鋒相對,畢竟已經沒有了敵對的理由,兩個人都是痛恨魔人的人類,此時算是同一條船上的。而金世傑找到燕輕候,仿佛要和他商量一些大事。潛龍國那邊也是一樣,魚腸最後答應了敖剛,會參與到與魔族的戰鬥中。他這麽做的目的,或許就是要與昔日的朋友一刀兩斷,把兩個種族之間不該有的輕易斬斷。


    出征那天,祁國以東的海岸上浩浩蕩蕩,一整排戰船整齊地排列著,在海岸上看去極為壯觀,連祁國的人民自己都沒想到,他們最弱的水軍能夠有這樣精良的戰船,以及他們昂揚的鬥誌,仿佛都是急不可耐地想要出發上戰場。炎徹一行人上了一艘船,因為在海上情況多發,並沒有帶上傅晴骨。趙益歌這幾天苦練閉氣,結果後來鯊破邪教會他禦水之術,能夠把氣吐出在臉部外麵形成一個唿吸麵罩,這樣才能夠在水中自由唿吸。待他們上船後,軍隊也準備跟著出發,這時炎鐵戈對水軍軍長說道,並不需要那麽多艘戰船,挑出最精英的人,湊夠三艘船就可以了。


    軍長當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哪有人去攻打別人隻帶上三艘船的,三艘船坐滿也就百來號人,一個國家就有幾十萬的人,這不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嗎?本來鬥誌激昂的水軍頓時泄了氣,有的人甚至不敢上船了。不過和魚腸一起生活的那些人,還是一馬當先地走上了船。做為一個水手,不能出海會是一輩子的恥辱。


    就這樣,三艘船坐滿了人之後,從海岸上在眾人目光的護送下離開。也不清楚這些護送的目光能有多少是希望魔人一路順風的,至少有很多人希望這些船一去不複返吧。


    戰船在海上行駛著,在海風的吹拂下,不快不慢地朝著目的地航行。海鷗在天空飛行,時而停在甲板上休息,在海麵還會有魚群跳出水麵,這些事情在沒有經曆過海洋的人類麵前,顯得很是新奇。後來便到了午飯的時間,三艘船上的人開始拿出幹糧吃飯。吃到一半,炎鐵戈便對那艘船上的人說:“吃飽了這餐,多餘的食物就扔了吧。”


    “什麽?大人,扔了食物我們吃什麽?”士兵不解地問道。


    “有吃的,你們就會想著活下去,在廝殺之中隻有求死者才能站到最後,一旦你們覺得有退路你們的戰鬥力就會下降,所以你們吃飽了這餐就要把所有的食物和炊具全部扔了。如果打贏了戰鬥,害怕吃不到飯嗎?”


    炎徹聽後,明白了炎鐵戈的深謀遠慮,在軍事和戰術上甚至是心理,炎鐵戈都是最強的軍師。他笑著對炎鐵戈說道:“叔叔,這就是人類口中的破釜沉舟吧?”


    “不錯,真到了決戰那天,連船都要毀了。因為隻有自己的船沒了,才會想著打倒敵人,搶奪別人的船。我隻希望這些兵法將來永遠也用不上吧,因為就算我打了那麽多場戰,我從來就沒有高興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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