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兒雖然滿心疑問,但還是和依依走出了方府。


    在迴柳府的路上,凝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感覺這方員外肯定和自己母親的關係不一般,不然他怎麽會有母親的畫像;可方員外要是真的和自己的母親很熟悉的話,那為什麽自己沒聽過母親提起過方員外,那二夫人是不是也認識方員外呢。凝兒思考再三,決定迴去問問二夫人,再做決定。


    凝兒和依依一迴到方府,凝兒就自己朝著二夫人的房間走了過去,想著去找二夫人問問清楚。


    “咚咚咚”凝兒站在二夫人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二夫人,您在嗎?我是凝兒,有點事情想要問您,我能進去嗎?”凝兒在二夫人門口小心翼翼地詢問著,生怕二夫人會因為露兒受傷的事情還在生自己的氣。


    “進來吧。”二夫人迴答了一聲,雖然二夫人隻是說了三個字,但是凝兒還是感覺到了二夫人的不開心,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自己沒照顧好露兒,讓露兒受傷的事情,但凝兒還是鼓起了勇氣打開了二夫人的房門。


    凝兒進入了二夫人的房間,看見了二夫人就坐在桌子旁,看上去二夫人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但不管怎樣,凝兒決定一定要問問二夫人,好解決自己心中的困惑。


    凝兒走到了二夫人的對麵,並沒有坐下,而是站著說起了話。“二夫人,我心裏實在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該怎樣去解決,所以想來問問您。”凝兒在二夫人麵前說話顯得有些小心翼翼了。


    “有什麽事情坐下來說吧。”二夫人依舊隻是幹脆利落地迴答了幾個字,沒多說什麽。不過卻讓凝兒坐下來說話,這倒是讓凝兒覺得有些意外,以前跟二夫人說話,凝兒從來都是站著,可以說是凝兒不敢坐,也更可以說是二夫人不允許她坐下說話。


    凝兒聽到二夫人讓自己坐下說話,愣了一下,看二夫人的眼神也變得呆滯了一下,但還是很快就從桌子下麵拉出了板凳,坐在了二夫人的對麵。


    “二夫人,我是想問問您知不知道方員外的事,他是一直住在這永州縣的嗎?”凝兒並沒告訴二夫人,爹在方員外的手中,於是詢問的時候也隻敢問個大致情況,不敢細問二夫人是不是知道方員外和自己的母親是舊相識這種話。


    “方員外,就是你要嫁的那個方員外嗎?”二夫人重複了一遍方員外的名字,仿佛這永州縣還有第二個出名的方員外似的。


    “對的,二夫人,就是那個方員外。”凝兒沒多說什麽,隻是簡簡單單的迴答了二夫人的問題。


    “這方員外我還真不太了解,當初是他先上門提的和你的婚事。怎麽了,凝兒,你突然問方員外是有什麽事情嗎?”二夫人說自己並不了解方員外,就連方員外和凝兒的婚事都是先由方員外提出的。


    凝兒聽到二夫人這麽說,就更覺得疑惑了許多。二夫人從小在這永州縣長大,但是卻不知道方員外,這方員外好歹也是這永州縣裏比較有錢的人家了,二夫人都不知道,聽起來是有些奇怪。而且這個荒唐的婚事竟然還是方員外先找上門提出來的,就更讓凝兒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了,不知道方員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哦,沒事沒事,就是臨近婚事了,想問問自己以後嫁的是個什麽樣的人罷了。”凝兒用婚事當做借口遮掩了過去,但她心裏也明白如果自己還不能找到方法,去解決父親被方員外綁架的事,自己就要嫁給那方員外了,方員外可就真的成了自己的夫君了。


    “凝兒啊,二夫人知道你嫁給那方員外受委屈了,可是柳家現在沒有支柱了,那方員外曾經給我承諾過,要是你嫁到方家,會一直幫襯著柳家的生意。你也知道,咱們柳家雖然近些年還一直在經商,可那些願意和柳家合作的商人卻越來越少了,也就隻有方員外肯幫咱們柳家的生意了。”


    二夫人不說之前,凝兒還不太了解,柳家這些年經商的事情,原本以為柳家的生意談不上多紅火,但好歹還算富有,但聽了二夫人的話,凝兒才知道柳家這些年能一直維持經商已經很不易了。


    但是當凝兒聽到二夫人再次提及,是方員外一直在幫自己家的生意時,心裏又有了困惑。二夫人不是不了解方員外嘛,那說明方員外和二夫人也不是很熟悉才對,但現在怎麽又提到了方員外幫自己家的生意了呢,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和方員外的婚事嗎?


    “二夫人,我剛剛聽您說的那些話,感覺出來您跟方員外好像也不是很熟悉的樣子,柳家經商的事情不是一直在由父親管理嗎,怎麽感覺您又好像和方員外很熟的樣子?”凝兒這次沒再兜圈子,直接問了二夫人自己心裏所想的事情。


    “其實我和方員外也並不是很熟,也隻是在生意上和他有些往來。”二夫人隻是簡單地說了一下,但看得出來二夫人很緊張,嘴唇都抿的有些用力了。


    凝兒本想再問問二夫人方員外的事情,可還沒等凝兒開口,二夫人突然又開口說起話來,眼睛還一直閃躲,不敢看著凝兒的眼睛。


    “其實在五年前,柳府生意不景氣的時候,柳家都快走投無路要賣房賣地了,這時候方員外突然冒了出來。方員外主動來找我說,他可以幫柳家渡過難關,但是卻提出了一個條件。那時候他也沒說條件是什麽,直說沒想好,以後想好了再來找我兌現。”二夫人一說到條件就顯得更激動了一些,原本拿著手絹的右手,此時突然掐起了自己的左手,凝兒看到了這一幕,覺得事情開始變得不簡單了。


    “我原本以為他提的條件隻是讓柳家渡過難關之後,給一些豐富的報酬,無非就是多給些銀子,我就答應了。可是他幫柳家渡過難關之後,就突然消失了,直到最近才來找我,一提條件就是和你的婚事。”凝兒聽到方員外的條件是自己的婚事時,腦袋嗡的響了一下。


    “當初我也想拒絕啊,凝兒,但畢竟我當初答應了人家方員外,他也確實幫柳家渡過了難關,我沒辦法,又不敢寫信告訴你父親,畢竟當初是我瞞著你父親偷偷答應的,你父親還一直蒙在鼓裏,以為是我找的娘家關係,幫柳家渡過了難關。凝兒,別怪二夫人,二夫人也是沒辦法啊,我要是不答應方員外,不僅你父親會知道是我當初欺騙了他,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柳家以後在經商上也再沒有誠信可言了,就更不會有人和柳家有任何的生意往來了啊。”


    二夫人說著說著,突然哽咽了起來,眼睛裏的眼淚奪眶而出,劃過了臉頰,二夫人拿起手絹在擦著自己的眼淚,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凝兒聽著二夫人說了這麽多,感覺到很驚訝,眼睛都比以往睜的大了些,嘴巴也驚訝的微微張開了一些,眼神變得呆滯了。


    凝兒不知道二夫人和方員外之間原來還有這樣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連爹都不知道,凝兒似乎也理解了二夫人,為什麽二夫人會強迫自己嫁給方員外,為什麽會一直求著自己嫁給方員外,原來自己就是一顆棋子,一顆被人隨意交換的棋子,為了柳家能渡過難關,自己竟然被賣給了方員外。


    凝兒不知道此刻該怎麽辦,不知道自己是該安慰二夫人說沒事,說自己已經答應了方員外的婚事,已經替她完成了交換條件,替二夫人和爹保全了柳家,不用擔心這些事了;還是該為自己感覺到可悲,自己的人生原來如果沒有爹被綁架,自己也依舊會落得這個下場,依舊逃不過方員外的這場婚事。


    凝兒腦袋很懵,一直嗡嗡地響著,凝兒似乎已經看不到了眼前的二夫人,隻是覺得好亂,自己的頭很暈,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搖晃著。凝兒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沒再說一句話,整個人歪歪斜斜的走到了二夫人房間門口,邁出房間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腳,仿佛就連這門檻都在嘲笑凝兒,嘲笑凝兒就是個棋子,除了被交換能為柳家做點貢獻,其他什麽用都沒有。


    凝兒被門檻絆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但是凝兒很快就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開始奔跑著,朝著自己的房間一路加速跑了過去,沒有停頓一下。


    凝兒跑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卻沒有減速,“砰”地一下,凝兒的身體撞到了門上,將門撞開了,凝兒摔倒在了地上。凝兒倒在地上沒再起身,在地上爬起來坐在了地上,一點點挪著自己的屁股和身體往門口走。凝兒先挪著身體摸到了門的右邊一扇,用手將右邊這扇門關了起來;關住了右邊一扇門之後,凝兒的雙腿跪在了地上,一點點往左邊那扇門爬去,凝兒爬到左邊那扇門的門後,用手推了一下門,將左邊那扇門也合上了,還努力地伸直了手將房間的門閂插上了。


    房間裏的陽光突然被這整扇門遮擋了,整個房間變得昏暗了下來。凝兒背靠著房間的門,跪在地上,眼睛裏的淚止不住得流了出來,一滴接一滴,凝兒哭著,但是卻沒出一點聲音。哭著哭著,凝兒整個人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一樣,一下子癱在了地上,凝兒閉上了眼睛,沒再流淚,隻是安靜地躺在了地上,沒發出一點聲音。


    凝兒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自己就像是一枚棋子,任人擺布,她想嚐試著站起來,去跟二夫人反抗,去跟二夫人說自己不願意嫁給方員外,去大聲地哭喊,可是凝兒卻躺在地上,沒再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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