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凝兒來了。”丫鬟將凝兒帶到了會客廳後,向二夫人稟報了一聲,就離開了,讓凝兒自己走進了會客廳。


    凝兒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丫鬟直接帶進了會客廳,因為以前的時候凝兒是不被二夫人允許進會客廳的,以前柳府有客人來拜訪時,二夫人隻讓凝兒待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讓她出來見客人,更別提來會客廳了。


    今天二夫人竟然讓丫鬟直接帶自己來會客廳,還讓丫鬟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凝兒就感覺二夫人一定是別有用意。


    凝兒帶著滿心的疑問走到了會客廳,直到走到了會客廳前邊才發現,坐在廳裏的不僅僅是夫人,還有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上去年齡很大的樣子。在那個男人的身後站著幾個家丁。


    凝兒看到這裏,似乎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二夫人應該是想將自己嫁出去,但是父親又不在府中,二夫人難道真的事事都要欺壓自己,現如今就連婚姻大事,也要替爹做了主嗎?凝兒盡管內心有百般不願,但也隻能硬著頭皮走進了會客廳。


    還沒等凝兒走進會客廳,二夫人就起身朝凝兒走了過來,“你這孩子,都叫你別出去亂跑了,你看看叫客人等了這麽久,這怎麽好意思呢。來,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客人。”


    二夫人走過來拉住了凝兒的手,還自稱是凝兒的娘,凝兒看著眼前的二夫人,這笑臉難道真的是給凝兒自己的嗎,還是隻是在外人麵前惺惺作態。這是二夫人第一次對自己笑得如此開心,仿佛把自己當做了她的女兒。


    可是二夫人對凝兒說的話卻怎麽讓人高興不起來呢,凝兒突然有了一種夫人要把自己賣掉的感覺。


    “凝兒,這是咱們縣裏有名的方員外,這次來就是專門來找娘商量你的婚事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在娘家呆一輩子,是時候該給你找個夫君了。”二夫人撫摸著凝兒的手,又示意凝兒看一看坐在會客廳裏的方員外。


    凝兒轉頭看了一眼坐在那的方員外,方員外,可是真是夫人找得好郎君啊,還沒走近就能看見那方員外佝僂的身姿,幾綹花白的胡須,手裏還拿著個拐杖,知道的是找了個夫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凝兒找了個爹。


    不過凝兒並沒有說些什麽,隻是看了一眼,就跟著夫人走到了會客廳,坐到了方員外的對麵。


    凝兒剛剛坐下就看見方員外在上下打量著自己,方員外上下打量之後,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露出了滿意的笑臉,光是從他的表情裏凝兒就已經看出了他的不懷好意。


    凝兒知道二夫人不是很待見自己,所以這些年,凝兒一直很聽二夫人的話,二夫人讓她早起打掃庭院,凝兒毫無怨言;二夫人把凝兒當個丫鬟使喚,凝兒也沒說些什麽。可是凝兒看到眼前這個方員外,竟是二夫人給自己找的郎君時,凝兒一下子有些生氣了。


    “大夫人啊,不不,柳二夫人,這凝兒長得屬實不錯,確實跟你說的一般水靈,雖然將她娶過來是三姨太,委屈是委屈了些,但你放心吧,到時候,將凝兒娶過來的時候肯定是八抬大轎風風光光迎娶,該有的排麵禮數一樣都不會少,那你看看是不是盡快定一下婚期啊柳夫人?”


    方員外色眯眯地盯著凝兒看了半天,一上來就說要娶凝兒做他的三姨太,迎娶的時候還要八抬大轎風光迎娶,凝兒就越來越感覺到惡心,惡心這些人的嘴臉,惡心那個方員外那麽大的歲數了,怎麽還要娶一個年齡和自己女兒差不多的人來當姨太太。


    凝兒看著他那張可惡的嘴臉,真想上去揍那個方員外一頓,讓他好好看看他那磕磣的模樣,難道他還真的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就能隨便糟蹋人家姑娘的幸福嗎?但凝兒還是忍了下來。


    柳二夫人?凝兒在心裏感歎了一下,果然啊,連稱唿都摸得門兒清。雖然外人一直稱二夫人薑氏為柳夫人,但她自己在府裏都讓下人稱為二夫人,那是因為她覺得大夫人出意外死了,自己用大夫人的稱號顯得有些不吉利,所以外人都叫柳夫人,府裏的人都叫二夫人。


    曾經有丫鬟叫錯過,她直接讓下人動手打了那個丫鬟,那個丫鬟的臉當天就腫的跟個豬頭似的,好幾天腫都沒消下去。


    但是這個方員外剛剛先叫了大夫人,又立馬改口叫了柳二夫人,這方員外求生欲還是蠻強的嘛,看來這方員外也對二夫人這個稱號傳聞有些了解,叫錯了又立馬改口。凝兒不禁心裏暗自高興了一下,原來不止爹怕二夫人,就連這方員外也怕二夫人。


    二夫人聽到方員外叫了自己柳夫人,臉上變得陰沉了一下,但後來聽到方員外改了口,又提到了婚期的事,二夫人的臉上忽然陰轉晴了,一下子陰沉的臉變高興了,臉上還比之前笑得更加開心了,還高興得用手撫摸了幾下凝兒的手,仿佛在說這個貨物能賣一個不錯的價錢。


    “方員外,雖然我們家老爺現在不在家,但我覺得凝兒能嫁給方員外,完全就是我們家凝兒的福氣啊,老爺迴來了也一定會很高興的,那就按咱們之前看好的日子,就把您和凝兒的婚期定在下個月初六吧,下個月初六可是個好日子啊。”


    二夫人就這麽愉快的說好了結婚日期,臉上的表情別提有多高興了,對於剛剛方員外叫錯稱唿的事情,已經拋諸腦後了,現在滿腦子想的估計都是怎麽把凝兒趕快嫁出去,想著方員外能給多少聘禮吧,已經完全忽略了當事人凝兒的意見。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三天之後我來下聘禮,下月初六娶親。”方員外也同意了,兩個人就那樣在凝兒麵前商定了婚期,還有說有笑開心得很,可是一點都沒考慮到凝兒開不開心,願不願意這門婚事。


    凝兒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就像談買賣一樣談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不由得感覺有些荒唐,自己的婚姻大事就算不能自己做主,也該爹做主,二夫人雖然當家做主,可爹不在,她又怎麽能自己私自決定這件事情呢。


    凝兒忍受了那麽多年,但現在二夫人私自給自己決定婚事這件事,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凝兒再也忍不住了,衝二夫人和方員外敷衍的笑了一下,就拿掉了放在自己手上的二夫人的手,站了起來。


    凝兒衝著方員外說,“方員外,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嫁給你的,婚姻大事自古父母做主,如今我的母親已經作古了,但父親大人還在,我想還是等父親大人迴來再談論我的婚事吧,我就先下去了,您和夫人聊吧。”


    方員外見凝兒不樂意,駁了自己的麵子,便不願意再坐下去了,“柳夫人,你還是把這件事解決好了再來找我吧。”方員外生氣的揮了一下袖子,不等夫人迴答,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方員外別生氣啊,凝兒隻是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這婚事還得算數啊,方員外。”方員外沒搭理夫人頭也不迴地走了,二夫人一路追著方員外送出了府。等二夫人再扭頭走迴會客廳時,看見了站在大廳的凝兒,臉上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二夫人看著眼前的凝兒,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不論怎麽懲罰她,她都是不敢頂嘴的,現在竟然還敢在外人麵人頂嘴駁她的麵子,二夫人一下子就怒了。


    “好啊,凝兒,我好心好意為你找郎君解決你的婚姻大事,你竟然如此說話,你的生母是母親,那我這二夫人就不是你的母親了嗎?你真的太讓人失望了,去祠堂給我罰跪,你的母親當初就是這麽教你禮儀尊卑的嗎?”二夫人站起來,氣憤地指著凝兒。


    “你沒有資格提我的母親,更沒資格說我母親得不好,我去祠堂罰跪就是了,就算跪死在祠堂,我也不會嫁給方員外的。”沒等夫人再說什麽,凝兒轉身就去了祠堂。


    二夫人看著毅然轉身離去的凝兒,心裏一驚,這孩子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以前都是不敢反抗的,現如今怎麽突然自己個有主意了。


    凝兒跪在墊子上,看著母親的靈位,心裏的委屈和難過一下子就釋放了出來,一滴滴眼淚從凝兒的眼角流出,滑過臉頰,滴落在衣服上。


    就算這些年自己再怎麽被夫人被下人欺負,自己都能忍受,可是麵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夫人竟然如此隨意地做主,甚至還說自己母親得不好,這就更讓凝兒忍受不了了。這麽多年了,這還是凝兒第一次頂撞夫人,可無論如何凝兒都不會後悔剛剛的行為。


    凝兒似乎也意識到了,正是因為自己一次次的懦弱退讓,才會被二夫人、下人一次次欺負,甚至現在就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可以由二夫人自己做主,不同父親商量,就像個貨物一樣商量好買主了。


    這次凝兒決定不能再懦弱了,要等父親迴來將二夫人這些年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告訴父親,讓父親為自己討個公道,如果就連父親也不為自己做主,自己就離開這個家。


    柳府,自從母親離世以後,這個家早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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