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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年來總聽人說起左相府二小姐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采環走到傅美人身後為她揉捏著雙肩道,“夫人對二小姐可有什麽看法?”


    “小二看上的人自是錯不了的。”傅美人靠在廊柱上看向了雲海居的方向道,“可惜的是小二身在皇家,他們隻怕是……”


    “夫人也看出殿下與二小姐之間有情分在了。”采環跟著已是憶起了從前的往事道,“奴婢記得因著九公主落水,王爺曾帶著流雲郡主來過一次北郊行宮,雖說如今這二小姐也是風光無限的,但到底也是不及流雲郡主身份尊貴,又有賢名在外的。”


    “緣分一說並不在於身份尊貴,更不在於誰更勝於誰一籌,隻在於小二是否中意而已。”傅美人跟著又道,“看來小二的確是對這個二小姐動了真情的,咱們兩個人,四雙眼睛該是不會看錯的。”


    “夫人,如今二小姐可是得罪了左相府的大小姐的,要知道大小姐背後可是有皇貴娘娘妃撐腰的。”采環的臉色跟著已是凝重了起來道,“咱們公子雖是怎麽也不肯透露中毒的原由,但想必夫人心中卻是明鏡似的,此番公子中毒定是與毓親王殿下,還有二小姐脫不了幹係的。”


    “你的意思是?”傅美人跟著看向了采環說出了心中的想法道,“想來小二同意了二小姐前來為鳴兒診病,他心中便該是有數的。”


    “單是毓親王殿下心中有數怕是不夠的,夫人還是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數才是。”采環跟著又給傅美人出主意道,“夫人還是該將咱們殿下親手培植的影衛調來護住這北郊行宮才是。”


    啟帝因為偏疼著上官鳳鳴,又憐惜著傅美人孤身一人住在行宮裏,便特意調撥了一批精幹的影衛由上官鳳鳴調遣。


    傅美人雖是有些為難,但在細想一番後還是同意了采環的提議的。


    “你不在府中養傷,怎麽大老遠地跑到這北郊行宮來了?”寧芷莟吩咐了未七守在了門外,跟著這才闔上了門扉責怪著上官寒月道,“你傷得不輕,該好生留在府中養傷才是。”


    “有你的醫術在,我的這點小傷早已不礙事了。”上官寒月看著躺在床榻麵色泛著黑光的上官鳳鳴道,“我瞧著七弟麵上的黑色好似是退去了不少,該是你新調製的解藥正好對症了的。”


    “別想要趁機扯開了話題。”寧芷莟卻是不肯輕易上當的,跟著已是將話題轉了迴來道,“今日迴府後便不準再隨意出府去了,若是不聽我的勸告,當心我給你紮上一針……”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傷勢。”上官寒月截斷了寧芷莟的話茬,跟著已是看向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七弟的傷還需要些日子醫治,這幾日你來往左相府與行宮之間一定要小心謹慎著些。”上官寒月跟著又囑咐著寧芷莟道:“若是帶了明颯來看七弟,來迴路上須得更加小心謹慎才是。”


    寧芷莟難得見到這樣一本正經地上官寒月,接下來亦是跟著鄭重地點著頭道:“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也記在心裏頭了。”


    上官寒月沒有多說關於危險的由來,寧芷莟亦是沒有追問的,他們之間從來都是這般有默契的,這大概便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是我連累了七皇子,若不是我執意要將李忠帶去素蕊的墳塚前,那些個躲在暗處的歹人便也沒有機會傷了七皇子了。”寧芷莟隻要一想到是因為她的執念害得上官鳳鳴差點喪命,心中那又悔又恨的感覺便已是折磨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了,“我發誓,哪怕再難,我也一定會找出躲在幕後的那隻黑手的。”


    “你放心,哪怕那個人藏得再深,也總是會有跡可循的。”上官寒月跟著又分析道,“再者害人也終歸是要有動機的,照這樣想對鳳鳴動手的左右也不過就是那幾路人馬了。”


    “不止是七皇子挨得這一刀,還有素心挨得那一刀。”寧芷莟平日裏溫婉的一雙眸子中已是閃過了一抹殺機,“我懷疑算計七皇子與算計素心的乃是同一個人,那個李忠與紅雲便是他早已布下的的棋子,此人心思縝密,心腸歹毒,若是被我抓出來定是饒不過他的。”


    “李忠已死,現下已是死無對證。”上官寒月觀察著寧芷莟的臉色道,“那個紅雲到底是大皇兄府中的人,與冷情又是有著情分在的。”


    “你放心,我是不會為了給素心報仇而衝動行事的。”寧芷莟知道上官寒月擔心著自己,於是跟著又道,“紅雲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幕後黑手又怎麽會讓棋子看到他的真麵目了。”


    其實寧芷莟不殺紅雲還有一個理由,那便是素曾幾次三番為紅雲求情,寧芷莟已是下了決心要斷了素心的念想的,如今放過了紅雲不過是為了補償她對素心的愧疚而已。


    “芷莟。”上官寒月見著寧芷莟似是在蹙眉思索著什麽,這才輕聲問道:“在想什麽?”


    “躲在幕後的黑手縱然可恨可殺,但如今卻不是能一心用在那些個鼠輩身上的時候。”寧芷莟忽然發問道,“南境可是有異動?南召可是眼看著蕭老將軍迴京養傷,便跟著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了。”


    “你也知道了。”上官寒月卻是並沒有打算瞞著寧芷莟南召異動之事。


    “皇上與太後莫非是動了和親的心思了?”寧芷莟迫住了上官寒月的目光道,“不許瞞著我,如今大周可以和親的嫡公主唯有歆兒一人了。”


    “你是何時看出來的?”上官寒月眼見著寧芷莟已是看出了端倪,知道瞞是不瞞不過了的,隻得實話實說道,“蕭老將軍舊疾複發迴京養傷,南召便趁著主將不在故意挑起了事端。”


    “蕭鼎風迴京養傷,南境也自還有白元鼎坐鎮,更何況鎮南王手握兵符,手下又還有白元鼎那樣一員大將,南召又豈敢擅自挑起事端的?”


    “想來你對南境之事也並不是一無所知的,自也該知道蕭氏一族乃是百年簪纓世族,世代為鎮守南境而戰,蕭氏一族在南境軍中根基極深,又豈是後起之秀白氏一族可以在朝夕間取而代之的,更何況皇貴妃如今攝六宮大權,大皇兄又是皇位的有力競爭者,白氏一族如今是既不敢與蕭氏一族撕破了臉,又害怕著蕭氏一族會在暗中使詐,這才不敢全力迎敵的。”


    “真是混賬!事關江山社稷,更是關係到南境百姓的生死存亡,那些拿著朝廷軍餉的主將竟還在那裏互相傾軋著,難道他們真要眼看著南召的鐵蹄踐踏我大周的國土才肯停止內訌嗎?”


    “南召不過邊陲小國,不過是想借著滋擾邊境而多得些好處。”上官寒月跟著已是握緊了雙拳道,“但如此內鬥下去,苦的還是邊境的百姓!”


    “你不能去!”寧芷莟跟著已是阻止了上官寒月道,“南境一直都是由鎮南王與蕭氏一族共同鎮守的,蕭氏一族乃是皇貴妃的母族,恆親王的靠山,你若是向皇上請旨出征,隻怕是等不到你與南召正麵交鋒便已經被人給暗害了。”


    寧芷莟方才阻止了上官寒月請旨出征,跟著亦是蹙起了眉峰道:“此番你不能親赴南境,朝中支持你的人自然也是會極力阻止著恆親王請旨出征的。”


    如今朝堂之上上官清峑與上官寒月平分秋色,二人亦是實力相當的,又因為啟帝身子向來強健,故而也沒有過早的立下國本。啟帝雖是因為皇後而偏疼著上官寒月的,卻也沒有顯露出要將上官寒月立為皇儲的意思。但若是此番啟帝同意了上官清峑掛帥出征,一旦他立下了軍功,那麽便等同於是收服了南境將士與百姓的心。上官寒月一黨的朝臣自然是不願意上官清峑得下這樣天大的好處的。


    “皇上是怎麽個意思了?”寧芷莟跟著又問道,“南境屢屢在邊境滋事,皇上自然也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上官寒月沒有迴答寧芷莟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心中是不是早已經有了答案了?”


    寧芷莟跟著點頭道:“從來鷸蚌相爭,得力的都是守在一旁地漁翁的。”寧芷莟跟著又分析道:“安郡王素來不成器,如今又挨了五十大板,桓郡王又一直不得皇上喜歡,至於七皇子尚還年少,再者便隻剩下一位剛為皇上添了皇孫的恭郡王了。”


    “皇上已是下了旨意要讓三皇兄掛帥出征了。”上官寒月接下來的話已是應證了寧芷莟的猜想。


    寧芷莟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恭郡王上官雲崖上一世悲慘的結局,上官雲崖上一世因為奪位失敗而被皇貴妃下令五馬分屍,便是連府中的三王妃與小世子都未能逃脫厄運,被皇貴妃下令封在府中燒了個幹淨。


    寧芷莟從來都是相信人定勝天的,但有時候她卻是不得不承認,有些身外之物又的確是強求不來的。


    有時候看似是求來了,可實際上卻是失去了更多的。上一世的寧挽華雖是求得了皇後之位,卻是因此而失去了疼愛她的母親的,若是換成寧芷莟,她定是願意用一切去換迴葉瀾霜的性命的。


    寧芷莟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疑問,她不知道前世到了最後,踩著白氏的屍身登上了後位的寧挽華,心中究竟是歡喜多一些,還是悲傷多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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