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阿衡哥哥你一個晚上沒有休息了,我讓人給你熬了湯,要不要留下來嚐嚐?”


    “不用了。”司徒衡淡淡迴答,又道;“本王該迴去了。”


    “阿衡哥哥……咳咳。”一著急,百裏青凝又咳嗽起來,鐵紗順著她的背,擔心道;“郡主,您沒事吧?”


    司徒衡蹙著眉,轉身看著她;“沒有好就進屋休息吧。”


    百裏青凝拉著他;“阿衡哥哥,你別走好不好,我……”


    說到一半,暈倒在地。


    “郡主!”


    司徒衡沉著臉,將她抱起走進屋。


    而屋簷上閃過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離開。


    冷梟迴到雀宴樓,與一個人差身而過時,腳步一頓,迴頭看著那個離開的背影,似乎覺得有些熟悉,於是悄然跟了過去。


    那人走到巷子裏,冷梟一直暗中跟著,到十字胡同,那人影就消失了。


    冷梟沉著眸,那個人就站在身後不遠處。


    “你找我?”


    冷梟詫異,如果不是武功了得的人,不可能連出現都不被他發覺。


    眼前的白袍男人鬢發有一束白色,留著胡子,看著是年長的老者,但肌膚卻緊致沒有皺紋,輕揚的劍眉下是一雙明皓黑眸。


    “前輩是何許人也?”冷梟開口道。


    他撚著胡子笑了聲;“不過一個雲遊之客,隻是,這位兄台為何跟著我?”


    “隻是覺得你熟悉。”


    “熟悉?”他的手頓住,緊盯著冷梟沉思了番;“說起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們見過。”


    冷梟疑惑,迴過神那人又不知去了何處,可聲音卻忽然從身後傳來;“你是影千麵的人。”


    他詫異轉身,好快的速度,他皺眉;“前輩到底是何人?”


    “你無須知道我是何人,我們之間沒有恩怨這點你放心,若我想害你,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早些迴去吧。”他說著,拂袖離開了。


    冷旭困惑不已,他說他們見過,可他卻沒有印象,此人身手如幻莫測,絕非是等閑之輩。


    林中竹屋。


    百裏承楓整整昏迷了幾天,等他再次恢複意識時,才掙紮起身。


    “公子,你醒了,不好意思,我見你傷得太重,就把你帶迴來了。”穿著布衣的少女正在煎藥,但始終沒有轉正臉去看他。


    百裏承楓翻身走下榻,突然問;“我睡了多久。”


    “三天了吧。”


    “多謝,但我得走了。”


    百裏承楓不想跟外人扯上太多交集,他是百裏氏族的人,也是教皇殿的人,不能背叛教皇殿也不能與外人有太多接觸。


    “可是你的傷還沒好。”


    那少女站起身,但卻仍是側身對著百裏承楓,隻看到她的側麵。


    她指著桌上;“把藥喝了吧,你是中毒了,那藥可以緩解你體內的毒。”


    百裏承楓還是出去了,等他走後,那少女才走到那桌前,轉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而她的右臉上有塊褐色的胎記。


    百裏承楓迴去後,正好碰見雪奴,雪奴看到他才走上前;“這些天你去哪了,聖主一直在找你。”


    “我被血蠱反噬,昏迷在路上。”


    百裏承楓並沒有說自己被人救的事情,雪奴詫異;“被血蠱反噬?怎麽會?你不是百裏氏族的人麽?”


    “我也不知道。”


    百裏承楓更不會說自己是想要去除掉那衡王妃,但他被反噬的事情確實是因為紅蓮蛇咬了她,才至他反被紅蓮蛇咬了一口。


    “總之你迴來就好,聖主的奶娘迴來了,想必因為上次那件事,聖主做什麽都沒有再與我說。”


    見雪奴神情失落,百裏承楓手放在她肩上;“所以當初就不應該讓那衡王妃活著,隻可惜我沒能殺她!”


    “你……你去殺衡王妃?”


    “是,我原本快得手了,紅蓮蛇咬到她之後我才被反噬的,衡王妃的身份,還真是沒我想得這麽簡單。”


    雪奴怔了怔;“難不成她也是百裏氏族的人?”


    “不,紅蓮蛇不會咬流有百裏氏族血脈的人,當時紅蓮蛇咬了她,可不知為何她身上被咬到的傷口忽然痊愈,那時候一條紅蓮蛇就撲過來咬了我的手臂,才讓我遭到反噬,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


    百裏承楓也料想不到會遇到這種奇怪的事,雪奴見他還想著,語氣冷靜;“你擅自做主這件事最好別讓聖主知道,迴去吧。”


    公孫楚粵從天機閣離開,腳步歡脫地走到了雀宴樓,路途還買了吃的。


    “這個冷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吧。”她說著,提著吃的走上樓,來到冷旭的房間,剛推門進去就看到冷梟赤果上半身給自己纏繃帶塗藥,對於公孫楚粵突然的進來,似乎也怔了下。


    公孫楚粵見他身上幾乎都是舊傷痕,可想而知他之前是有多慘吧。


    冷梟趕緊將衣服穿好,雖然沒什麽表情但公孫楚粵還是抓到他竟然也有不好意思被女孩子看身體的時候。


    “你來做什麽?”


    公孫楚粵提著吃的依靠在門上;“當然是來看你啊!”


    冷梟起身,神色漠然冷靜道;“你救我的企圖是什麽。”


    “企圖?你能給我什麽我想要的嗎?我看你身上也沒銀子啊,救你呢,無非是覺得死了一條人命太可惜而已。”公孫楚粵聳聳肩,她走進屋將手中的點心放下打開,說道;“這是市井裏最好吃的酥餅,以前我還給司徒衡的小妾買過,這酥餅真是好吃,不信你嚐嚐。”


    拿著一塊酥餅遞給冷梟,見冷梟不為所動;“你不會以為我還會下毒吧?”


    她說著,便就自己吃了起來,不等冷梟開口又自顧自道;“你的同伴都不在了,你是打算一個人替你同伴去找教皇殿的人報仇?”


    “我沒有說過我要報仇。”冷梟雙手環胸,語氣還是生冷得緊。


    “那你急著去哪兒啊?”


    “不關你的事,你身為衡王妃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公孫楚粵一頓,吃著酥餅疑惑看著他,笑道;“我自己的事?你知道我自己有什麽事啊?”


    “衡王把青氏郡主帶到大昭,你身為他的王妃倒是願意讓他跟別的女子在一起。”


    “哇,冷梟,我發現你話比以前多了啊,你之前跟我說話從來不會超過十個字的。”


    公孫楚粵嗬嗬笑著,冷梟眸子動了動,又開始沉默,公孫楚粵起身走在他身旁繞了圈,道;“我是因為信任他才讓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如果夫妻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他一跟哪個女人靠近,我就得耍潑吃醋的話,那我活得多難受啊,人的壽命就短短幾十栽,能開心過一天是一天,何必把心情浪費在那些沒用的事情身上呢?”


    冷梟看著她灑脫的樣子,不知為何自己會羨慕。


    公孫楚粵拍著他的肩膀;“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珍惜眼前的路,未來才重要,沒什麽事比活著更讓人幸福,因為一旦死了,你就什麽都沒有了。”


    “身不由己的人,能好好活著麽。”


    冷梟倒是有些自嘲起來,他從沒想過能好好活著,他隻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見他想著這麽悲觀,公孫楚粵微笑;“能活著一天是一天的話,那也得把自己活明白了,等到死的時候才不會覺得可惜啊。”


    冷梟垂下眸,活得明白麽?他活著,似乎從未想過到底是為了什麽。


    “行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等你痊愈後,你愛去哪就是你的自由了,我不會幹涉的,再見!”


    公孫楚粵已經走到門口,衝他揮手笑著說完,轉身腳步輕快地離開。


    路過別處雅座,公孫楚粵就與從那雅座走出的人相撞。


    “小丫頭,你差點就把本國師的鼻子給撞歪了。”


    鳳燁捏著鼻子,突然就闖過來,防不勝防,公孫楚粵額頭也很痛的好嗎,說;“是是是,我那是沒看到你,對了,老瞎子他們呢?”


    “我師父他們今早就離開了,你找他們做什麽?”


    “當然有事要問啊。”


    公孫楚粵到現在都還弄沒明白她肩上突然出現的紋身是怎麽迴事,鳳燁摸著下巴,魅惑一笑;“該不會又想說你被紅蓮蛇咬的事吧?本國師還就納悶了,你怎的就這麽希望自己被蛇咬啊?”


    “本來就是真的,這件事百裏承楓是知道的!”


    “你不會是想去找教皇殿的人問吧?”鳳燁驚訝,她這是自尋死路啊!


    公孫楚粵揮手;“算了,反正你們也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如果你真是被紅蓮蛇咬了,那傷口呢?”


    “我也不知道啊,醒來後就發現肩膀上的傷沒了。”


    “所以,你是想告訴本國師,你被蛇咬了,可卻沒有傷口,這樣的話,就算是我師父都很難判斷。”鳳燁搖頭,而公孫楚粵沒說話,是啊,不可能無緣無故被蛇咬傷,還沒傷口的事情,換做是誰誰會相信?


    夜色稀朗,黑色熒屏上星點稀疏,月高高掛起。


    公孫楚粵拿著銅板算爻卦,她盤腿盯著桌上的卦象困惑;“置於死地而後生,什麽意思?”


    “嘶!”公孫楚粵摁著肩膀,又來了,被咬到的地方隱隱抽疼,她把衣服拉下,趕緊走到銅鏡前,肩膀上的紋身果然又出現了,但這次是相對於上次來說是比較暗紅的蛇紋印記。


    “這到底是什麽鬼啊?”


    她擦都擦不掉,紋身變得越來越豔紅,甚至這印記還隱隱發熱。


    “嘶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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