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衡側過身,輕蹙著眉,三年前國公府遭到血洗,這也是導致藩王與朝廷關係崩裂的導火線,江國公是季幀的舅舅,江國公遭到殺害,現場留下證物讓季幀認為是朝廷所為。


    而當時朝廷都在徹查,白芷作為副將與慕無羨大將軍前往調查,自然與那些暗徒交過手。


    “若真是那些暗徒,這次他們出手對付小侯爺,難道隻是為了讓季幀造反這麽簡單?”司徒衡覺得這件事背後開始有些複雜,三年前他們針對江國公,為的也是讓季幀與朝廷作對,而這次針對小侯爺,也是為引起季幀的造反。


    季幀一旦造反,對他們有何利益?


    房間內。


    季幀見自己兒子心意已決,深歎氣;“孩子,你知道爹為何不相信朝廷麽?”


    季子安怔了怔,猶豫地點頭;“知道,你是為了三年前舅父的事情。”


    舅父江國公被血洗,他爹認為是朝廷的人幹的,這些他就算不去管可耳根子總能聽到風聲。


    “子安,現在的朝廷已經不再是先帝當朝的朝廷,爹不是不信任現在的陛下,而是不信任現在的王臣。”季幀起身,語氣沉重;“陛下還年輕,如果朝中沒有衡王他自己都無法穩坐那個位置,離禦史與蘇相看著是為朝廷忠誠,卻都有自己的盤算和野心,那些朝臣看似忠心耿耿,哪個不是遇到點事就推脫有三,牆倒眾人推?就算你將來成為大將,若是有被人陷害的那天,你又怎能全身而退?”


    就像江國公,一生光明磊落,到頭來還不是落得被殘害的下場,都說他季幀對朝廷不忠,試問這樣的朝廷他豈能一頭栽進去還將自己的忠心付之一炬?


    季子安笑著;“爹,衡王不一樣。”


    “衡王確實是為了大昭著想,朝廷因為有他才算平靜,你爹我是挺敬佩他,不過他的身份過於複雜,正是因為他位高權重,所以更危險,天底下想要殺司徒衡的人隻多不少。”季幀看得比誰都清楚,司徒衡為了保命還得保住司徒氏的江山,這點是令季幀佩服的地方。


    “可是衡王有師父,衡王不會死,徒兒也不會死。”季子安認真道。


    “臭小子,你那個師父到底就是個神棍,這神棍還能變天了不成?”季幀見他聽不進去,氣得青筋暴突。


    然而季子安卻無比認真的迴答:“他不是一般的神棍,這次徒兒大難不死,是師父算出來的,也許師父真的能變天。”


    季幀怔了怔,不說話了。


    良久,緩緩開口;“既然你心意已決,爹我就不多說什麽了,但爹要提醒你提防一個人。”


    “什麽人?”


    季幀走到季子安身旁,附身在他耳邊說了什麽,季子安眼中閃過詫異之色,久久不能平靜。


    季幀走出王城,前來相送的除了司徒衡,還有公孫楚粵跟弄影等人。


    “公孫十九,我兒子可是很信任你的,別讓我失望了。”


    季幀走上前,把手重重放在公孫楚粵肩上,司徒衡眸色一沉,陰冷看著不說話。


    公孫楚粵不失禮貌的微笑;“藩王您放心。”


    季幀看向司徒衡,收迴手又道;“衡王,若要我同意削藩可以,但我必須看到朝廷的改變,否則我季幀拚死也不會同意削藩。”


    司徒衡嘴角輕勾;“那就等你死後,你兒子繼承你的藩位再削也不辭。”


    “老狐狸,老子命硬著呢!”


    季幀臉色不好的說完,跨身上馬,帶著人離開。


    公孫楚粵湊到司徒衡麵前,陰惻惻笑道;“可能人家還活得比你長呢?”


    司徒衡可是壽命有限啊,居然咒人家先死?


    司徒衡瞥眼,不甘示弱;“你想為本王守寡麽?”


    “想得美!”公孫楚粵笑容一收,轉身頭也不迴地離開。


    幾日後,季子安都在親王府養傷,好在有鳳燁的靈丹妙藥,讓他的傷勢恢複迅速,這不才幾天時間,都能出來走動了。


    他跟鳳燁坐在亭子裏說著什麽,身後傳來公孫楚粵的聲音。


    “徒兒!”


    季子安一怔,迴頭便瞧見三個走來的女子。


    走在最前邊的公孫楚粵讓他眼睛一亮,從未見過師父穿女裝的他,竟然第一次被穿女裝的師父給吸引了。一襲水青色的長衫,頭飾僅是上次季子安送給她的那支梨花簪,整個人看起來清麗脫俗,靈氣逼人。


    公孫楚粵跨進亭子裏轉了圈,叉腰;“為師我這個仙女是不是扮男人帥氣當女人好看?”說完,還調皮地揚眉。


    “好看……師父好看。”季子安傻嗬嗬的笑著。


    “介紹一下,這兩位大美人是蕭嬉兒蕭夫人還有宋琯宋夫人,也是我的好姐們!”公孫楚粵說完還搭上兩人的肩膀,讓人有種王爺的妾室都是她的妾室的既視感。


    蕭嬉兒跟宋琯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小侯爺,而且還與傳聞的不大一樣,行禮:“見過小侯爺。”


    “不必多禮,那個……原來衡王的小妾都能和睦相處的啊?我爹府上那些小妾都是爭來鬥去的。”


    公孫楚粵與蕭汐兒還有宋琯三人對視一眼,嗤笑出聲,看來她們仨還真是畫風不同的小妾啊。


    “本國師才不在幾天,小侯爺你都知道公孫老板身份了?”


    鳳燁折扇一指,這小丫頭暴露得也太快了吧。


    “這臭小子這麽聰明,我可是被他暗算的,就算我不承認他也知道我是女的。”公孫楚粵雙手環胸,想到他竟然騙自己去澡堂試探自己的事,就來火。


    季子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時候他是太想知道了。


    然而偏偏師父還是衡王的女人……


    “楚粵姑娘能夠改變小侯爺,這點讓我還真是有些驚訝呢。”蕭嬉兒當初還有些不相信小侯爺會變好,可現在看來哪點有跋扈的樣子?


    “公孫側妃連王爺都能改變,還有她不能改變的人嗎?”宋琯輕笑,季子安是信了,因為自己就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難道衡王也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想到這,他驚愕;“師父,你不會也是把衡王打得服服帖帖的吧?”


    鳳燁喝進嘴裏的茶突然一噴,嗆得咳了幾聲。


    公孫楚粵嘴角一扯,她打衡王?她敢嗎?除了那晚他耍流氓被她一耳刮子伺候之外。


    蕭嬉兒跟宋琯忍著笑意,這應該不可能吧?


    可是公孫楚粵要麵子啊,睜著眼睛說瞎話;“對啊,像司徒衡那個不老實的臭男人就得教訓得服服帖帖的。”


    這話說完,公孫楚粵後悔了,為什麽。


    因為司徒衡剛好跟弄影經過……


    司徒衡雖然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進書房,但弄影因為聽到後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栽倒,他都聽到了,司徒衡會聽不到?


    這下幾人都看向冒著冷汗的公孫楚粵,自己撒的謊也得蒙迴去,厚著臉皮攤笑;“看到沒,王爺默認了。”


    那幾人表情一致;那是因為還找不到收拾你的理由又或者給你點麵子吧。


    晚上,公孫楚粵就不敢留在芳華院了,自己溜迴公孫宅避一避,誰知剛踏入院子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想也不想轉身。


    “這麽怕本王,是心虛了?”


    院中通明的燈火照映著公孫宅院落,下人這個時候早就歇下了,所以顯得很是安靜。


    她僵硬轉身,訕笑著;“我今天就吹吹牛開個玩笑,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計較了唄。”


    司徒衡走到她前麵,淡眸輕眯;“本王是不老實的臭男人,那你呢?”


    公孫楚粵眼睛轉了轉,指著自己;“那我肯定是善良可愛的小仙女啊。”


    “不對。”他不滿意,抬手捏著她的下巴,勾唇;“是口是心非的蠢女人。”


    “我哪裏口是心非哪裏蠢了?”公孫楚粵別開他的手。


    明明對他動情卻死不承認,看不到自己的感情,她不蠢麽?司徒衡隻是心裏感慨卻未說出口,他的視線落在她發上的簪子;“這簪子還不錯。”


    “當然,我徒兒選的,有眼光!”公孫楚粵話落,司徒衡神色就暗沉了下來,居然敢戴著別的男人送的簪子,覺得礙眼,便就取下她的簪子。


    公孫楚粵伸手去搶,司徒衡自然不給。


    “你幹嘛呢!”


    “本王突然覺得它與你不搭。”


    公孫楚粵眉梢抽了抽,臥槽,這明顯的不想讓她戴別的男人的東西,有占有欲的男人真可怕!


    見公孫楚粵不悅,司徒衡攬她入懷,淡笑;“你到這兒這麽久,還未去過夜市吧?想去麽?”


    公孫楚粵怔著,夜市?晚上的王城!!


    還別說,公孫楚粵確實沒有晚上出去過,別人穿越都會在晚上去夜市各種爽一把,她一過來那是幹啥的?居然放著晚上最熱鬧的時候不去看看?


    “去,當然去!”公孫楚粵激動地抓著他的衣袍,乖得就像隻成功被收買的兔子。


    司徒衡將她抱起,不走正門偏走屋頂……


    王城夜市燈火珊瀾,熱鬧程度不比白天,站在城牆高處望去猶如一片迤邐浮塵的燈海,將王城夜色風貌一覽眼底,好一幅不夜城盛景。


    公孫楚粵迎麵吹著風,忽然一指;“我看到雀宴樓了!”


    雀宴樓如披了層金紗衣,每層屋簷下都有四麵燈籠,白天看上去華貴高雅,夜晚就如紙迷金醉的世界。


    “走。”司徒衡拉起她的手,帶著她下去。


    走在繁華的夜市之中,公孫楚粵總能輕易被吸引,即便是她白天走了幾十遍的路,到了晚上走一遍都覺得仿佛不是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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