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楚粵眼神冰冷,若是再敢亂來,不要怪自己不顧情麵。


    第二日。


    城中關於司徒衡與公孫楚粵是事情已經全城皆知,一家茶館裏,說書先生說得津津有味。


    “且看那湖中,湖水咕嚕咕嚕直冒泡,二小姐已經沉入湖中,看不見身影。”


    說書先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下麵的人都聽得入迷,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先生。


    “先生,繼續啊。”


    “此時,周圍空無一人,聞人先生從此路過,一雙犀利的眼睛一下子就發現湖中的異樣。”


    說書人的聲音抑揚頓挫,勾起眾人的興趣,手中的折扇上下點動,很是形象。


    “頃刻之間,聞人先生躍入湖中,將二小姐救了上來,腳尖在湖麵輕輕一點,兩人落在岸邊。”


    “聞人先生將二小姐抱在懷中,神情嚴肅,大手一揮,將身上的外衣解下,覆蓋在二小姐身上。”


    說書人又停了下來,看著眾人。


    “先生,後來呢?”


    “對啊,先生,再後來怎麽樣了?”


    “且聽我慢慢道來。”說書先生再喝一口茶,又繼續講解:“二小姐已經不省人事,聞人先生眉頭緊鎖,無比緊張。”


    “此時,眾人趕來,隻見聞人先生懷抱二小姐,二小姐在聞人先生懷中瑟瑟發抖,無比脆弱。”


    “再說眾人,皆是指責聞人先生不守規矩,可聞人先生卻在擔心二小姐的身子。”


    “此番英雄救美,更是聞人先生與二小姐的情緣,據說兩人早就心意相通,卻礙於上麵的壓力,隻能心中暗自神傷。”


    說書先生說得動人,下麵的人聽的動容,有的人甚至哭了起來,有的人憤憤不平。


    “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心意相通卻不能在一起。”


    “是啊,真是苦了這對苦命的人兒。”


    而這些已經傳遍了京城中的大街小巷,從老人到小孩,無一不知道這個故事。


    這件事卻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


    “皇上,近日城中流傳著司徒公子與公孫家二小姐的事情,說得十分生動。”


    皇上坐在龍椅上,一身明黃色龍袍,威嚴的氣勢讓殿中的氣氛無比壓抑。


    “說些什麽?”


    低沉的聲音響在大殿之中,其中的威嚴讓來稟告的官員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汗珠。


    官員抬手擦了擦頭上的汗,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迴稟皇上,說是兩人早就心意相通,是……是……”


    皇上的臉色越發深沉,言語中的怒氣更甚:“是什麽?是朕拆散了她們?”


    下麵的官員一下子就迴到跪下去:“皇上……”


    皇上一言不發,大殿上的氣氛一度很壓抑,下麵的人大氣也不敢出。


    突然,皇上用力扔出手中的奏折:“放肆,是誰如此大膽,竟敢胡亂播散謠言?”


    “迴皇上,微臣定全力追查。”


    “來人,傳朕旨意,即刻取消二皇子與公孫楚粵的婚事。”


    下麵的官員嚇得連身子都抖了起來:“皇上,請三思啊,這不過是平民百姓的胡亂之詞罷了。”


    “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朕做事了?”皇上連聲音裏都帶著無法遏製的憤怒。


    大臣跪在地上,雙手撐地,頭磕在地上:“微臣惶恐。”


    皇上皺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裏透露著別人看不透的深邃,臉上的怒氣漸漸收斂:“起來吧。”


    “謝皇上。”


    而這邊旨意已經傳到了公孫府,公孫恭早就聽說了城中的風言風語,從迴到府中便臉色不好。


    “聖旨到。”


    來傳旨的宦官尖銳的聲音在公孫府響了起來,公孫恭匆匆忙忙的來到庭院之中,其餘人也迅速趕來,跪在公孫恭身後。


    院子中跪滿了人,皆是低著頭,不敢抬頭望著。


    “公孫恭,公孫楚粵接旨。”


    “臣在。”


    “臣女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即日起取消二皇子司宦與公孫府二小姐公孫楚粵的婚事,欽此。”


    公孫恭瞪大了眼睛,側頭憤怒的看著跪在自己下方的公孫楚粵,臉上的憤怒根本遮蓋不住。


    “公孫老爺,接旨吧。”


    因為被退婚,宦官的態度都與上次大相徑庭,言語中都是不耐煩。


    公孫恭收迴眼神,從宦官手中接過聖旨,公孫楚粵卻在眾人看不見的角落裏輕輕笑了起來。


    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就這樣解決了與二皇子的婚事。


    “謝皇上恩典。”


    公孫恭從地上站起來,其餘人看公孫恭站起來,而大夫人與公孫嫣然眉間的愉悅快要爆發出來。


    這個賤人,目中無人,這下被退婚,看她如何立足。


    “行了,聖旨傳到了,咋家也迴去了。”宦官對公孫恭告辭,轉身離開公孫府。


    “公公慢走。”


    宦官走後,下人們都低著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說話,也不敢離去。


    “你們先下去吧。”


    公孫恭稟退下人,留下公孫楚粵幾人,公孫恭憤怒的看著公孫楚粵。


    “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們出去不要惹事,這下竟然被退婚了,你個孽障,是想氣死我嗎?”


    公孫恭對著公孫楚粵惡狠狠的怒罵,他多麽風光,兩個女兒分別許配給兩個皇子,如今卻被退婚,他就成為了同行的笑話。


    “爹,是我錯了。”


    公孫楚粵態度良好,她現在正高興能夠取消和二皇子的婚事,也不會和公孫恭明著來。


    “你是仗著這段時間我對你縱容,所以膽子才大的是吧,是我不管你,所以你膽大包天,惹怒了天子。”


    公孫恭臉紅脖子粗,對著公孫楚粵一陣罵。


    “女兒不敢。”


    公孫楚粵軟綿綿的態度,讓公孫恭感覺像是打在一陀棉花上,火氣無處發泄。


    “老爺,粵兒不是故意的,若是司徒公子看中她,說不定也是一樁美食。”


    大夫人在旁邊添油加醋,明著看是在幫著公孫楚粵說話,可是仔細一聽就是承認了她不守婦道。


    “放肆,我公孫家的女兒絕對不允許和司徒家的人有任何瓜葛。”公孫恭一下嗬斥大夫人,大夫人卻根本不傷心。


    現在公孫楚粵可是沒人要的破鞋,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給我迴院子裏去,一個月不準出門。”公孫恭憤怒,卻又不敢將她怎麽樣。


    “是。”


    公孫楚粵退下,步態輕盈的迴到自己的府中,能退掉與二皇子的婚事,可算是解決了一樁心頭事。公孫楚粵在近段時間在院子中修養生息,被禁足的她偶爾從自己院子裏的後門溜出去,過會兒又迴來,日子過得悠哉遊哉,卻不知其他人已經因為她的事焦頭爛額。


    公孫府的另一處院子。


    啪~


    從門外就能聽到摔東西的聲音,公孫嫣然在房裏火冒三丈,公孫楚粵與司徒衡的流言蜚語越傳越離譜。


    那個像神一樣的男人,怎麽允許那個小賤人去玷汙,眼神陰鷙,手掌摸上那日被打得通紅的臉。


    “小姐……”


    丫鬟在房中顫顫巍巍,生怕怒火遷怒到自己身上,眼中的害怕讓她跪著的身子一直發抖。


    “一群沒用的狗奴才,望你們有何用,一個流言蜚語都控製不住,還越來越過分。”


    公孫嫣然坐在椅子上,一手靠著桌子,因為憤怒,胸廓起伏明顯,一張精致的臉也變得猙獰。


    “小姐饒命,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越是去查,流言越是離譜。”


    丫鬟跪在地上,拚命的解釋,偶爾抬頭看看公孫嫣然的臉色,跟著這樣一個易怒的主子,是她命不好。


    公孫楚粵陰狠的盯著跪在地上的丫鬟:“繼續給我查,一定要把這個事情壓下去,否則就別迴來了。”


    “是。”丫鬟的聲音連著身子一起顫抖。


    “還不快滾。”


    公孫嫣然看著辦事不力的丫鬟,心中的憤怒一點都沒消散,憑什麽她每次都栽在那個小賤人的手裏。


    自己放蕩就算了,還帶著聞人先生,真是不要臉,狐媚子。


    對這件事上心的卻不止公孫嫣然一人,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會被別人拿來當作把柄。


    宮中。


    “皇上。”


    “事情怎麽樣了?”


    皇上稟退了下人,此時的南書房中隻剩下他和另外一個大臣,兩人的言語透露著陰謀的味道。


    “迴皇上,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大肆宣揚此事,京城中已經人盡皆知,司徒衡與二小姐感情深厚,是對苦命鴛鴦。”


    大臣向司天匯報著情況,眼睛散發出得逞的精光。


    皇上點點頭,放下手中的筆,盯著桌上的奏折,過了好一會兒才滿意的抬起頭。


    深邃的五官像是一片深海,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麽。


    “嗯,繼續盯著,北方傳來捷報,不久公孫家的人就迴來了,讓公孫家去牽製著司徒家。”


    大臣疑慮:“皇上,若是他們聯手,那豈不是擴大了他們的勢力。”


    皇上盯著眼前的大臣,又收迴眼光落到麵前的桌子上:“一山不容二虎。”


    “皇上聖明。”


    皇上嘴角勾起冷笑,隻要是威脅到他的人,都會被他一一鏟除,他的位置,除了他,別人碰不得?


    “下去吧。”


    “微臣告退。”


    等大臣離去之後,隻剩下皇上一人,坐在上方的龍椅上,經過歲月的打磨,心思深沉得摸不著底。


    東宮。


    司宦與司徒毅遠在博弈,不相上下。


    “你說司徒衡會贏嗎?”司宦一子落下,抬頭看著司徒毅遠,此時的棋盤上,他已經贏了半子。


    司徒毅遠一手拿棋子,放在臉龐,一手搭在腿上,暗自思量,終於,一子落下,司徒毅遠扳迴局勢。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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