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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膏背上。


    此時已是寂靜無聲。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徐不裕身在局中,完全沒有發覺。


    徐進等人遠遠旁觀,卻縱觀全局,徐寅兩次閃避,都僅是向一個方向挪動半步。


    僅僅半步,便躲開了兩次堪稱致命的重拳!


    “這是如何做到的?”


    徐進不禁轉頭看向鄭羊羽鄭長老。


    鄭長老眼觀鼻鼻觀心,隻道了一句:“我是執法長老。”


    言外之意,此事不歸我管,去問傳功長老!


    遠在靈犀山上的傳功長老,狠狠打了個噴嚏。


    ……


    台上,徐寅隨意挽了個劍花,給徐不裕留了一絲迴氣喘息的機會:“不裕,為何出手如此之慢?莫非是顧慮到你我之間總歸有血緣親情而不忍下手?這般看來,你還是有幾分良知的。”


    “陰陽怪氣!”


    又是這種姿態!


    徐不裕咬住牙關,右拳猛然一震,內力如潮,從丹田湧出,驟然爆發!


    其拳頭所握之處,骨節寸響!


    “徐氏鐵拳第八式!”


    暮然暴喝一聲,徐不裕周身內氣蒸騰,筋骨皮肉寸寸鼓起,整個人都似大了一圈!


    而後他腰身一扭,雙臂一揮,成牛角之勢,一股拳意流轉全身,恍若一頭猛牛下山!


    【徐氏鐵拳】直來直去,旨在以剛克剛,這第八勢牛角勢亦是如此。


    徐不裕將渾身之力凝聚在雙拳之上,以最堅硬、最尖銳之處刺出牛角!


    那兩隻拳頭,好比神兵利器,能輕易刺穿鋼鐵!


    更何況是人體。


    “噗!”


    牛群衝過,寸草不生!


    徐不裕在升天台上橫衝直撞,攪動得台上大氣澎湃,風雲湧動。


    那徐左徐右兩兄弟都不由得退至升天台最角落,以免被氣機所傷。


    但那徐寅,卻偏生如那持著紅布的鬥牛士,每每都能在牛角刺中之前,將將躲過!


    有時跨一步,有時跨半步。


    輕描淡寫,無有不利。


    似將那蠻橫兇猛的徐不裕,整個掌握在手心之中!


    不知何時,徐寅更是已將長劍歸鞘,僅束袍凝立,右手握拳置於腰後,在颶風海嘯中隨波逐流,立而不倒。


    正所謂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


    ……


    “喝!”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徐不裕最後一次猛衝之後,終於力竭不支。


    他如餓牛般雙目發紅,鼻孔撐大,雙手扶膝,拚命喘氣。


    終於,徐不裕忍不住問道:“徐寅,你這是什麽身法?”


    徐寅跨前一步,略微低頭,靠近徐不裕,低聲道:“此乃我自創身法,飛盤腿!”


    沒有接不住的飛盤,隻有累死的狗!


    “飛盤腿!飛盤腿!”


    場外眾人都是何等耳力,頓時將這身法名字銘記在心,那徐進更是蠢蠢欲動,想著一定要叫兒子將這【飛盤腿】的修煉秘籍全盤托出,好歸入祖傳秘法之中,與【徐氏鐵拳】並列傳承!


    一拳一腿,正好互補!


    有了這【飛盤腿】,誰還敢說徐家武夫隻會硬莽?


    徐進yy到深處,嘴角不由勾起,一絲透明液體差點滴落。


    ……


    那升天台上。


    徐不裕也是反複低喃著“飛盤腿”這三字,其中那“自創”之稱,更是使他心神慘遭衝擊,幾乎吐血!


    人最不能比的,就是差距!


    他忽然猙獰道:“憑什麽你徐寅生在主家,有娘寵有父教,年少時嬌生慣養、不學無術、專橫跋扈,年長後還能拜入靈犀劍宗,走名門正派,娶名門仙子,明明還在築基,卻能自創如此身法!而我,我呢!我呢!”


    徐寅:“你想知道嗎?”


    徐不裕咬牙切齒:“說啊!”


    徐寅默然道:“因為我是徐寅。”


    徐不裕:“呃啊啊啊啊啊!”


    那一瞬間,徐不裕的心髒之中,有一粒寄生已久的種子,終於急速發芽!


    ……


    二十餘年前。


    徐不裕不滿十歲,隨父親徐高一起出國貿易。


    那時正值徐家高速發展的黃金期,家族裏的每一個人都在為了讓家族更進一步而奮鬥。


    徐高作為徐進的堂弟,也身先士卒,主動擔任外貿主管,負責徐家在鄰國的生意。


    徐家的勢力全在小周國,鄰國雖有觸及,但終究是過江小蛟,抵不過地頭蛇,徐高為了死中求活,深入兩國轄境之間的輪迴峽穀,試圖開辟出一條黃金商道,以破當前窘境。


    但輪迴峽穀危險重重,詭秘難測。


    在付出了極大的犧牲後,徐高才開辟出一條秘密小道。


    不過憑借這一條秘密小道,徐高依然網羅了大批商戶,成立了外貿聯盟,讓徐家在鄰國的生意重新抬頭,可謂一時風光無兩。


    終於在那一年冬,徐高帶著妻子兒女迴國過年,依然走的是那條穿越輪迴峽穀的秘密小道。


    凜冬白雪,小道裏堆滿了細細的雪,抬眼望去,一片蒼茫。


    徐高一隊人駕著馬車,踏著雪地,緩緩前行,在地上留下了兩條深深的輪印,但很快便被雪花掩埋。


    徐不裕裹著厚厚的棉襖,窩在母親懷裏,溫暖而幸福。


    入夜。


    車隊在一處山穀中停下,找了有岩壁突出,正好如屋簷般能遮風擋雨的山洞處,在那裏點燃了篝火,一行人圍著篝火,興奮地講著這幾年來的辛苦與收獲,以及那迴家後的期許。


    與戀人闊別幾年的年輕人,連孩子出生都無緣得見的賬房先生,想著和摯友切磋技藝的武夫……


    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


    白色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如楊柳飛絮,映照火光,閃爍著點點晶瑩。


    “那是什麽?”


    徐不裕猶自記得,那一夜,他看到有蒲公英混在雪花之中,都是一樣的白,一樣的美。


    一陣微風吹過,蒲公英混著雪,緩緩飄蕩過來。


    徐不裕的母親撚起一朵蒲公英,對著他娓娓道來。


    那是一種叫做蒲公英的花,種子上有白色冠毛結成的絨球,花開後隨風飄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


    風突然變大,更多的蒲公英湧入山洞。


    徐不裕興致勃勃地走過去,伸手想要接住那從天而降的蒲公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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