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歲歲以為沈工臣到了婺城肯定很忙。


    畢竟他不是真的商人,而是來暗訪查探,是帶著任務來的。


    可誰知,一連三天,他一直待在家中,連門都沒出過。


    這對於一個初到婺城的柳歲歲來說,每一天都是煎熬。


    她想出門,沈工臣卻不讓她出去,不僅不讓她出門,還將她拘在書房,逼著她每日跟著他讀書練字。


    柳歲歲耐著性子陪了他三天,到了第四天,她說什麽也不幹了,躺在床上就是不起來了。


    來了婺城的沈工臣依舊保持自己的作息。


    不到卯時就起床了,他練劍一個時辰迴到房間,柳歲歲還在睡。


    他沒叫醒她,去了淨室。


    再出來時,換了一身衣袍。


    最適合居家的細布直?長衫,蒼青色,十分襯他氣質。


    玉冠束發,一身清爽地走到床邊,長指挑開碧色床幔,垂眸看著裹在被子裏的柳歲歲,開了口:“別裝了,起床!”


    柳歲歲翻身看他一眼,又將自己往被子裏裹了裹。


    小鼻子哼了哼:“不起!”


    “我讓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炸素角,起來嚐嚐。”


    一聽到炸素角,柳歲歲心動了一下。


    她最喜歡的炸素角就是用雞蛋、小蝦米、粉條、春日裏最嫩的薺菜、還有煉的豬油渣包在一起,過油一炸,外酥餡香,再配上一口醇正的甜豆腐腦……


    她將腦袋從被子裏探出來,看他:“有豆腐腦麽?”


    “有的。”沈工臣俯身過來,將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扯開,一把將她從床上拽了起來。


    柳歲歲不樂意地推了他一把,想起昨日他對她的摧殘。


    又轉身鑽進被子裏,耍賴就是不起。


    “那你答應我,今日不讀書寫字了!”她都要瘋了。


    “我又不考狀元又不是做先生,我讀那麽多書做什麽?還有那字,我已經寫得夠好看了,你卻一遍又一遍讓我重寫,你不叫沈工臣,我叫你沈扒皮算了。”


    麵對她的控訴,沈工臣淡定迴應。


    “你那字叫好看?柳歲歲,你未免對自己太寬容了些!”


    柳歲歲:“我就是不要寫!”


    “那就不寫!”沈工臣朝她伸手過來,“你先起來,吃了飯,我帶你去白相寺走走。”


    一聽要出去玩,柳歲歲立馬開心起來。


    她將手遞給沈工臣,沈工臣輕輕一拉將她拽起來。


    春杳拿著今日要穿的衣裙進來,沈工臣走了出去。


    待他出去後,春杳一邊伺候柳歲歲穿衣一邊輕聲道:“四爺待主子可真好!”


    “哪裏好了?”柳歲歲站在床邊,任由春杳替她扣著衣襟,“我昨日不過是寫錯了一個字,他就罰我寫十遍,我不寫,他就打我手板。”


    柳歲歲蹙著秀眉:“春杳,我怎麽覺得他越來越像我爹?”


    ‘撲哧……’春杳一下子就樂了。


    “主子哎,這話可不能亂說,四爺如此年輕,怎麽當你爹?”


    “可他管得太多了,我好煩他。”


    柳歲歲見春杳手裏拎著一條胭脂色長裙,便問:“這條裙子何時做的?我怎麽沒見過?”


    “在蘇城時,四爺讓人給您做的,當時沒給您,昨日七星才想起來,便拿起給奴婢漿洗了一下,今日正好穿。”


    她說著將裙子替柳歲歲穿了上去。


    穿好後,柳歲歲站在鏡子前,看著裏麵的自己,十分的嬌俏,格外嬌豔。


    她忍不住垂眸看著身上的胭脂長裙,心裏美滋滋的:“他難得眼光好一次。”


    “四爺眼光一直都是極好的,不然怎麽會選擇娘子陪他走這一趟?”


    “那是自然,我長得這麽美,配他綽綽有餘!”


    話音剛落,外間傳來沈工臣低沉嗓音。


    “柳歲歲,你稍微收斂一點,臉皮不要太厚,不然會變醜!”


    “……四爺怎麽偷聽人說話?”柳歲歲不依。


    沈工臣冷笑:“你聲音太大,我不想聽也沒轍。”


    柳歲歲衝外麵悄悄翻了個小白眼,隨即進了淨室。


    洗漱過後,又裝扮一番,才走出內室。


    沈工臣就坐在外間臨窗的榻上,他手裏握著一卷書,正看得認真。


    春杳出去備早飯,柳歲歲坐到他麵前,雙手托腮朝他眨了眨眼:“四爺,看看我。”


    沈工臣抬眸,瞥她一眼:“怎麽?”


    “你覺得我今日妝容如何?”柳歲歲一臉期待。


    她今日特意讓春杳給她點了桃花妝,配這條胭脂色紅裙再適合不過,又梳來了她最愛的雙螺髻,髻上簪了流蘇簪,俏皮又靈動。


    反正她挺喜歡。


    沈工臣對上她期盼的眸子,輕描淡寫送給她兩字:“湊合!”


    小臉頓時一垮,柳歲歲將身子一收,靠在一旁軟枕上,看著沈工臣涼涼道:“四爺眼光還真高。”


    沈工臣繼續看書,頭也不抬地迴她:“我看人向來隻注重內涵而非一副皮囊。”


    “……”


    什麽意思?


    暗諷她空有一副皮囊而無有趣靈魂?


    “我有趣著呢,誰像你,整日不是打打殺殺就是陰謀陽謀。”柳歲歲看著沈工臣,“老狐狸,狡猾得很。”


    沈工臣突然將手裏的書一收,抬眸冷凝著她。


    逼問:“你說誰是老狐狸?”


    柳歲歲立馬從他對麵跳開,往一旁躲,嘴巴還挺欠:“就是你,你就是隻老狐狸,壞得很……啊啊啊啊救命呀春杳。”


    沈工臣起身來抓她,柳歲歲就跑。


    恰好七星和春杳進屋,見兩人這樣玩鬧,都忍不住搖搖頭。


    七星想:“這哪裏還是他那個沉穩內斂的主子爺?”


    春杳:“小娘子是愈發膽大包天了。”


    而此刻內室,沈工臣一把抓住柳歲歲,將她抵在衣櫥上,勾唇笑得邪肆。


    “我是老狐狸,那你是什麽?”


    柳歲歲還挺認真的想了想:“我是母老虎!”


    “……”


    “你什麽表情?我就是老虎,我要做你的大王,四爺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我就吃掉你!”


    沈工臣突然就樂了。


    他俯身靠近她,勾著唇笑得肆意風流。


    “吃掉我?”他嗓音低沉,悅耳至極,“你打算怎麽吃掉我?”


    柳歲歲用手指著他的薄唇,兇巴巴地:“你這張嘴最不討喜......”


    “好!”沈工臣打斷她未說完的話,一向從容的沈四爺,突然有些迫不及待。


    “現在就給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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