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滿腹心事,卻都強迫自己表現與往常無異。


    即使是滿口皆香的火鍋,也味同嚼蠟。


    而且除了剛才說的那幾句話,他們都不知曉接下來該如何開口。


    隻是每每抬頭,總能與對方的眼神對上,隨後隻是彼此對視微笑,隨後立刻低頭。


    ·最後,還是蘇憫生開了口。


    “阿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可是因為各種原因,也因為我自己的私心,我一直沒有與你坦白。這段時日我思來想去,覺得這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否則,我這輩子都心裏難安。”


    慕青黎放下手中碗筷,剛才就感覺到今日蘇憫生似乎是有心事,尤其是那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她也是一早就發現了。


    隻是一心想著一會兒與他怎麽開口說關於他們之間的婚事一事,所以便忽略了。


    這個時候她才細細打量麵前之人,似乎是看著比前幾日消瘦了許多,而且麵上的疲色顯而易見。


    是他發生了什麽事嗎?


    認識的這幾年,隻知道他無父無母,隻有一個已經逝去的師父。


    難道是最近太勞累了?


    畢竟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醫師這個職業都是很辛苦的,而且找他看病的現在都是這上京的達官貴人,自然是比普通人難伺候一點。


    隻是他這個時候想與自己說什麽事呢?


    慕青黎心中疑惑,隻在心中胡亂猜測。


    來這裏之前,蘇憫生已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但真正開口的時候,卻覺得無比的艱難。


    他怕她知曉自己也對她隱瞞了身份的時候,會與當初知曉江辭欺瞞她那般。


    而且她已經被傷害了一次,現在告訴她真相無疑又是讓她再次受到傷害,隻是若自己還不將所有的真相告訴她,隻怕這輩子都沒了機會。


    壓下心中萬般思緒,在慕青黎茫然的眼神中,蘇憫生將他的身世一一道來。


    “阿黎,關於我的身份,我對你有所隱瞞,雖是萬般無奈,但總歸是瞞了你真相。”


    蘇憫生說完後,見慕青黎神情卻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震驚。


    反而是很平靜。


    “蘇大哥,你說的這些我早都知曉,當初你從齊國來到四方城的時候,我就知曉了,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之所以隱瞞自己的身份,那定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我理解,你也不必過於牽懷。”


    她的話說完後,蘇憫生心中並沒有好受幾分,反而覺得愈加酸澀。


    所以,愛與不愛,很明顯。


    這樣也好,那自己就放心了。


    隨後他繼續說。


    “我生於上京,父母恩愛,上麵還有一個很護著我的哥哥,五歲之前,我的日子可以說是比很多人都幸福美好很多。然而事情的變故發生在我五歲那年,父親遭人誣陷進了大牢,最後一夜之間,全府就莫名被判了流放,那個時候我什麽都不懂,隻是看著府裏闖進許多人,拖著被打成重傷的父親,然後將厚重的鐐銬,戴在我們所有人的手腳上,我被嚇壞了,窩在母親的懷裏哭的鼻涕眼淚的,卻被哥哥紅著眼睛罵我沒出息。他說男兒流血不流淚,但他明明也紅了眼。隨後,我們被連夜押送出城,就在我們走了不久後,一群黑衣人堵在了我們的麵前,根本來不及唿喊,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殺了我父母,隨後提著滴血的長刀來到了被哥哥緊緊護在身下的我麵前,就在他們的長刀即將揮下的時候,我與哥哥卻被人救起,那人就是我跟你說的師父。再後來,我跟哥哥就隨著師父生活在一起,他教我救人性命的醫術,而哥哥卻選擇了習武,他之前本就跟著母親習武,有底子,學起來也很快,而且他自小聰慧,不管是武藝還是功課,都是拔尖的。而我自小身體弱,根本提不起刀劍,雖然我也很想習武為父母報仇。再後來,哥哥獨身一人來到了上京,我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改名後隨了母姓,參加科考,成了那一屆的文科狀元,順利進了朝堂。對了,我也改了名字,阿黎,我真名叫蘇胤。”


    說到這裏,蘇憫生停頓了下來,眼裏彌漫著悲傷。


    而慕青黎,麵上的表情再也平靜不了。


    她大概是猜測出了蘇憫生的身份,隻是他口中的哥哥,莫不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蘇府,當年的太傅府。


    而蘇憫生就是那個傳言中的蘇家二子蘇胤,想不到他還活著。


    聽他毫無波瀾的訴說當年的真相,慕青黎隻覺得心口晦澀難當。


    原來他的真實身份這般坎坷,擁有這樣的身份,他的隱瞞在所難免。


    隻是他已經這般可憐,那自己還怎麽說的出口取消婚事一類的話。


    她又是心疼又是糾結,眼尾也不由得泛紅。


    蘇憫生則是慢慢起身,來到窗前,伸手將麵前的窗戶推開。


    指著底下的一片梅林。


    “當年這裏的梅林,也如今日這般好看,我與哥哥圍坐在父母身前,他們一人煮茶撫琴,一人跳舞,雖然舞姿別扭奇怪,但那個時候,這裏傳出的都是歡聲笑語。”


    霎時,慕青黎的眼中就湧上了淚,因為這樣的場景,也是她的過往。


    她緩緩起身,來到蘇憫生的身邊。


    伸手擁抱了他。


    他的難過,他的悲傷,以及對親人的思念,她都懂。


    蘇憫生的身子一僵,眼中的淚水猝不及防的滑落,轉而也擁抱著她。


    此時兩個互相需要彼此安慰的人,根本沒注意到已在底下站了許久的江辭。


    從蘇憫生說第一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隻因為他的人告訴他。


    青黎郡主身體不適,請了蘇憫生診療。


    他就不顧一切著急趕來。


    卻一字不差的聽蘇憫生說完所有的一切之後,那當初因知曉自己對她隱瞞了真相,就與他決裂的人。


    在對著蘇憫生的時候。


    則是隻有一句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嗬嗬,真是可笑啊。


    明明對自己的所為那般痛恨,換了人,卻是如此的雲淡風輕,甚至還滿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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