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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船終於抵達岸邊,當雙腳重新踏上大地的時候,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使得船上的眾人均唏噓不已。更有甚者,將整個身體撲倒在江邊的濕土上。唿吸著青草的芳香,聞著土壤的氣息,突然覺得生命如此美好。


    阮軟拉著雨晴的手臂,順著岸邊走著,朱梓新在旁邊捂著肚子道:“好餓啊,這會兒要是有一盤翡翠燒鵝就好了。”


    “燒鵝是沒有,不過有個冷饅頭你要不要?”秋寐離隨手丟了過來。


    朱梓新抓住咬了一口,呸的吐了出來,饅頭被江水浸濕了,滿是腥鹹的味道。


    其他幾人均是忍俊不禁,笑的彎下腰去。


    經曆了船上的變故,秋寐離儼然與三人親密了許多。


    阮軟問道:“秋兄不知意欲何往,我們三人準備去天行學院。”


    秋寐離笑道:“我跟你們一樣,這麽大的場麵我是一定要去見識一下的。”


    四人在附近的市集吃了點東西,購買了幾匹馬,沿著大道往北方而去。


    幾日下來,除了在沿路的村莊稍事休息以外,幾人一直在趕路。阮軟算算從幽穀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天時間,從地圖上顯示他們已經走了一半多的路程。過了碧江北麵就是躍馬平原,他們剛剛進入平原中部。


    天色漸晚,前方隱約有村落飄起嫋嫋炊煙。


    “就在前麵投宿吧,明早繼續趕路。”阮軟說道。


    幾人中除了雨晴以外阮軟年齡最小,但朱梓新簡單樸實,秋寐離懶散不羈,所以阮軟反而成為了幾人的主心骨。


    四人來到村口,靜悄悄的不見人影。


    “村民們不會都睡覺了吧?”雨晴滿臉疑問。


    “剛不是還有炊煙麽,去那家看看。”朱梓新提議道。


    秋寐離嘴巴上叼著一根麥杆,歪著頭四處打量著,一副隨便的樣子。


    阮軟點了點頭,不過暗暗戒備,順著村中的小路往裏走。


    兩邊的農舍木門緊閉,連牲口圈裏也空蕩蕩的,沒有常見的土雞、豬羊。整個村落像是荒無人煙一般,毫無生氣。


    “有人在嗎?”阮軟來到一間土胚堆砌的房屋前。


    等了半天也無人迴答,隻有房頂上的煙囪冒著縷縷青煙。


    阮軟上前輕輕推了一下木門,“吱扭”一聲,門打開了。房子裏麵沒有擺設,隻有一個特大的灶台,灶台的爐口燒著一些幹柴,上麵做著一口大鍋,鍋裏咕嘟咕嘟的煮著褐色的液體,也不知道熬了多久。


    幾人心下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這村子透著詭異,村民都去了哪裏?若說無人居住,那這灶台又是誰在生火?


    索性不想太多,找了一間大點的屋子,將馬拴在門口木樁上。拿出了幹糧吃了,和衣而眠。


    天色漸白,幾人起來,出了村子,迎麵走來一隊士兵,身披甲胄,手持長矛。為首騎馬的將領看到四人,高聲喝到:“你們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朱梓新上前答道:“我等乃幽州城學子,路過此地,前往瀾州城。”從手中拿出一塊木牌,上麵刻著“幽”字。


    那將領看到木牌,皺眉到:“你們昨晚是在村中住宿?可曾遇到什麽狀況。”


    “不曾。這村子像是無人居住。”


    “你等速度離去吧,此地不祥,不宜久留。”將領揮了揮手,示意讓幾人離開。


    幾人一頭霧水,當下也不多言,策馬揚鞭而去。


    行得半日,來到一座城池之下。


    朱梓新一指前方,“這便是瀾州城,與幽州城相隔碧江,一南一北。”


    雨晴喜道:“終於可以找個舒適的地方睡覺啦。”


    阮軟拍了拍她的腦袋,“你就知道睡。”


    雨晴嘟著小嘴,“這些天來都是風餐露宿的,我的皮膚都要變的粗糙了。”


    秋寐離懶懶道:“瀾州城的醉仙釀最為出名,一會兒要多喝幾杯。”


    四人進了城門,看門口告示牌前圍著一群人。少年多好奇,擠進去看到上麵貼著是一則征兵信息。上麵寫著由於最近馬賊猖獗,已經襲擊了附近多的村落,現由城主倡議增擴義軍,薪俸按官軍對待。


    阮軟想起路過村莊的情景,總覺得不像是馬賊所為,無暇多想,已經被其他三人拉著直奔酒樓去了。


    瀾州城建在躍馬平原之上,城內比幽州城遼闊許多。人口數量也是幽州城的幾倍,從外城到內城走路都要一兩個時辰。城中商鋪林立,人群熙攘,好不熱鬧。


    “欲飲醉仙釀,須登錦繡樓。”坐在雅座中,秋寐離搖頭晃腦道。


    朱梓新笑道:“秋兄你也不過十八歲怎麽那麽大的酒癮,莫非娘胎裏就學會喝酒了。”


    阮軟與雨晴都是十四歲,不善飲酒。朱梓新家教甚嚴,雖非滴酒不沾,不過也是淺嚐即止。秋寐離到是無拘無束,喝完一壺又叫了一壺。


    天色漸暗,細雨濛濛,秋寐離喝的暢快,低低吟道:“輕歌醉碧影,迴首夢已醒。不知杯中意,往事不堪提。”


    雨晴拉了拉阮軟,“秋大哥這是?失戀啦?”


    阮軟笑道:“他隻是懷舊罷了。看來秋兄也是有故事之人。”


    朱梓新若有所思的拊掌道:“是呀,我也要在來幾杯,莫要辜負了美酒。”接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阮軟想起自己自幼孤零,身世淒苦,父母都不知道在何方,也是有些感傷。


    雨晴見他發呆,也不打擾,默默的陪他坐著,各人都緬懷著心事,隻剩下窗外的細雨串成銀絲,掛在枝頭,拍打在窗欞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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