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看到林嬌時眼睛頓時一亮,他急忙往林嬌方向撲去。


    “嬌嬌。”灰衣老者大喊。


    慕容星宇直接一揮手,隻見灰衣老者摔出幾步遠。


    灰衣老者哎呦一聲,怒罵:“你個小孽障,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外祖父嗎?”


    外祖父!


    在場除了蕭淩諾和慕容星承,其餘沒有一個人是不驚訝的。


    “你眼瞎了嗎?竟敢罵我哥哥。你知道他是誰嗎?”慕容曦夢站出來叉腰,尖聲道:“再說了,我們外祖父祖母早就死了,你在這裏瞎說什麽?”


    灰衣老者一愣,隨即冷哼一聲:“嬌嬌,你就是這樣咒自己的父親的嗎?”


    林嬌本就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現如今這個男人還出現在她麵前,她已經看到了前途陌路了。


    “唉,自己的父親怎麽會不認得呢?”慕容星承故意歎了聲氣,“不過也是,在慕容府榮華富貴慣了,怎麽會還記得起有個窮酸的父親呢?”


    慕容溯打量了灰衣老者一眼,心生奇怪,緊盯著林嬌,問道:“嬌兒,你不是說你父母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嗎?”


    林嬌唿吸一滯,她想狡辯,卻被慕容星承搶先了去。


    “林姨娘不會是想說眼前這個人不是你的父親吧?”慕容星承哼了哼,“那要不要你也來滴血驗親一下?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兩父女?”


    想狡辯,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林嬌聽後,踉蹌了一下,捂著胸口指著慕容星承,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臉色被氣得鐵青,隻見她兩眼一番,直接暈了過去。


    慕容星宇眼明手快扶住林嬌,急忙喊道:“母親,快來人啊,崔大夫。”


    慕容曦夢也急紅了眼。


    崔大夫上前去,慕容星承也不攔著,她冷著臉看著林嬌默默裝暈。


    崔大夫摁了林嬌的人中也不見醒來。


    “崔大夫,既然摁不醒,那就用銀針吧。”慕容星承撣了撣衣裳的灰道。


    崔大夫聽後,恍然大悟,趕緊從藥包裏拿銀針出來。


    慕容星承冷眼看著亂成一團的人,再看緊閉雙眼的林嬌。


    哼!我就看你能裝到什麽時候。


    “暈過去的人銀針一紮就醒了,若是裝暈的人這一針下去,怕是會要了老命哦……”慕容星承還故意拖長了尾音。


    倒在慕容星宇懷裏的林嬌眼皮動了動,可她依舊沒醒過來。


    她一直感受著崔大夫的黑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心跳就越來越快。


    她隻要想到哪又長又細的針即將紮向自己,她內心就一直在打鼓。


    針離林嬌還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時,她無法再裝下去,直接一把推開崔大夫。


    崔大夫沒站穩,一個趔趄倒在一邊,翼輝上前把人扶起來。


    “你醒啦,母親。”慕容曦夢驚喜道。


    可坐在上位的慕容溯卻黑著一張臉。


    同樣慕容星宇也擰著眉頭,扶林嬌坐下。


    慕容星承不急不慢地抿了口茶,道:“怎麽不繼續裝下去了?”


    林嬌見自己的伎倆被識破,頓時無地自容,可她現在也恨及了慕容星承。


    她不知道慕容星承從哪裏把林父給找來的,她與這個男人有二十餘年未曾見過麵。


    林父從小嗜賭如命,對她也是非打即罵,甚至還想把她賣到青樓去。


    她有一次趁機逃脫後,正好撞見慕容溯,她告訴慕容溯自己無父無母被人拐賣後逃出來的,她長得一張十分嬌媚的臉,慕容溯當時也正直年輕氣盛,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就結為夫妻了。


    可沒過兩年,慕容溯就攀附上了白家,娶了白素。


    當年白素十分得慕容溯的寵,再加上白家的勢力,慕容溯根本就把她當成一個透明人一樣看待。


    偶然一次,白溪南來看望白素,恰巧那個時候慕容溯外出不在府中,她得知這件事後就抓住此事借題發揮,想方設法在慕容溯耳邊吹風。


    既然要做,那就不能讓白素有翻身的餘地,林媽媽知道有一些法子可以讓親生父女的血液隔開。


    慕容溯是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若是他誤以為慕容星承是白素和白溪南生的女兒,那白素必死無疑。


    當即她就讓林媽媽去找這些東西來。


    不知林父是如何知道她在慕容府為妾的,竟直接找上門來了,剛好被林媽媽撞見,她趕緊讓人把林父攔住,才沒被人發現。


    林父當時欠了一屁股的賭債,他揚言若是林嬌不幫他還上,他就直接找慕容溯。


    林嬌為了隱瞞住這件事情,隻得替他還清了那一筆債務。


    可林父還不滿足,想因此敲詐她,她在慕容府已經這麽多年了,也不再是當初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自然不會被林父隨意要挾。


    她讓林父替她去辦這件事情,事成之後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遠離雲洵城。


    “你隨便找個男人來就說這是我父親,我氣不過才會暈過去的。”林嬌深唿吸了兩口,才冷靜道:“我根本就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更不會讓你隨便誣陷我。”


    她現在隻能一口咬死不認。


    林嬌不認,也得看林父願不願意啊。


    林父聽見林嬌不認她,立刻站起來,指著林嬌鼻子破口大罵:“好你個不孝女,嫁進了慕容府,攀了富貴,就把你這個老爹給忘了,想當初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給拉扯大,想不到竟養了你這麽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來。”


    林嬌氣得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可她還是得忍著,不能去和林父爭執,當即之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把林父趕出去。


    林嬌抓住慕容星宇的手臂,道:“宇兒,你快把這個老東西趕出去。”


    慕容星宇垂眸,神色凝重,今日之事疑點重重,他不知該相信誰說的話。


    隻見林父聽見林嬌要趕自己走,甚是氣惱,恨不得上去拉扯她,給她兩耳光。


    “你右臂有一塊類似梅花的烙印,這是你小時候被燙傷的痕跡。”林父十分篤定說著,“我若不是你父親,又怎會知道這個烙印?”


    林嬌下意識握住右上臂,臉色僵硬,瞪直了眼睛。


    “不是父親,難道是情人?”蕭淩諾適時補刀,更是令廳中的人震驚不已。


    慕容星承差點沒笑出聲來,她怎麽不知道蕭淩諾還有這麽會腹黑的一麵。


    慕容溯臉色陰晦,之前一直隱忍不發,可現在他卻忍不下去了。


    林嬌右臂的梅花烙印他是知道的,這種地方除了父母會看過之外,便隻有與別人有過肌膚之親的才能看得見。


    他衝上去就給了林嬌一巴掌:“你個賤人,竟然敢背著我找男人。”


    林嬌猝不及防,被慕容溯打得眼冒金星。


    慕容星宇趕緊拉住慕容溯,沒讓他再打第二下:“父親,母親與你夫妻多年,怎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那個男人看起來也已經有五六十歲了,母親怎會與他苟且。”


    慕容溯聽後,冷靜了些,可他依舊氣勢洶洶指著林嬌問道:“還不快說這個男人是誰。”


    慕容曦夢見慕容溯發這麽大的火,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現如今還鬧這麽一出,她生怕慕容溯的怒火會牽連到她。


    她拉著林嬌的衣袖,喊道:“母親,你快告訴父親這個男人是誰啊。”


    林嬌本就一直憋著一股氣,現下更是氣得不行,隻喘粗氣。


    這就是她養的好女兒,不替求情不幫她逃出困境就罷了,關鍵時刻還隻會幫倒忙。


    慕容星宇見林嬌還不肯鬆口,道:“母親,你當真想要背上偷人的罪名嗎?”


    這話雖重了些,起碼能夠讓林嬌看清現下的局勢啊。


    若是她不肯承認眼前這個灰衣老人是她的父親,那這人既然知道林嬌右臂有梅花烙印,定也是關係非凡,會讓人誤會。


    廳中人如此多,若被傳出去,林嬌還有活路嗎?


    林嬌胸口越發悶促,險些喘不上氣來,隻見她捂著臉哭了起來。


    “是,他是我父親。”林嬌嚎啕道。


    廳中眾人又是一怔。


    特別是慕容溯,那雙眸子裏已經醞釀起了風暴,怒道:“你不是說你父母早在多年前就病死了嗎?所以你當初都是騙我的嗎?”


    林父聽見林嬌承認自己時,臉上十分得意,別說有多高興了。


    慕容曦夢更是無法淡定,眼前這個窮酸樣的老人竟真的是她的外公,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隻見她尖叫一聲,跑出了正廳。


    慕容星宇雖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是聽見林嬌親口承認時,也還是往後退了兩步。


    可他畢竟在朝堂打滾了幾年,很快就穩住了自己。


    林父消失多年,這麽多年沒出現,現如今一下子被人找出來,還在今日帶來慕容府,這件事情絕不是這麽簡單。


    慕容星宇擰眉,忍不住上前一步,看著慕容星承問道:“星承妹妹今日說是滴血認親,卻把此人帶來,想表達什麽?”


    果然,這裏唯一清醒的人就隻有慕容星宇了。


    隻見慕容星承不急不慢道:“當年滴血驗親時,林嬌托林媽媽去讓這個男人找明礬來,又讓人暗中把清水調換成加了明礬的水,才導致血液不相容。”


    “這件事情完成後,她又讓林媽媽給了這個男人一大筆錢,再加上讓人恐嚇了他一番,他自然是拿錢遠走。”


    而後她又看向林嬌,目光冷冽:“當年,你害得我們母女如此苦,今日我必讓你知道百口莫辯是什麽滋味。”


    她慕容星承,一向有仇必報,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想傷害她的人,現在隻是第一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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