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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麒麟一身夜行衣靠,如一隻猴子一般迅捷,穿梭在遠郊的荒野中。


    這四周暗哨不少,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但墨麒麟是什麽人?偵探出身,行伍曆練,這些暗哨雖然令他感到驚訝,但也並不能阻擋他的步伐。


    逐漸的,越來越深入。


    墨麒麟有一手夜視的好功夫。早年間還在北方做偵探時,曾偶得——或者說是偷竊了一枚八階魔獸碧眼金睛獸的魔核,練成丹藥煉化了。


    這碧眼金睛獸到底長什麽樣,沒有人知道,起碼當時他能查到的資料中,都沒有明確的記載。好不容易找到幾個圖片,又似乎每個都不一樣,而且都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人們隻知道,這種八階魔獸叫碧眼金睛獸,煉化其魔核——用白玉京的說法,叫內丹——煉化其內丹,可生千裏眼,暗夜視物,將會如白晝一般。


    別人不知道真假,因為在他老家那邊,隻有皇宮中有這麽一顆。沒人知道從什麽時候傳承下來的,但人們總覺著這說法似乎不是那麽靠譜。


    有那麽一次,皇家給別國送禮時,把這件魔核一起送了出去,而這趟禮物被劫了。


    墨麒麟在破案這件事上立了功,雖然很多東西已經被盜匪花天酒地掉了,但終究找迴來十之八九。而墨麒麟自己,卻偷偷地把這個魔核存了下來。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煉化之後,終於提取了其中精華,用多種藥物中和成為緩釋型丹藥,墨麒麟服了下去。


    千裏眼沒有,夜視也沒有,但他的近視倒是治好了。早先有些近視,總是需要眼鏡才能讓墨麒麟看清遠處,而今終於不用眼鏡這個累贅了。


    畢竟做偵探,眼鏡還是頗有不便。再有,便是有看破迷霧塵埃的功能。


    雖然當時墨麒麟氣的罵了一頓,但畢竟也沒擔多少風險就治好了近視,也是一件好事。


    書歸正文,此時的遠郊雖然有一些薄霧,讓人看不清遠處,但墨麒麟是例外。他看的清清楚楚,遠處有這麽一座高大的煙囪,似乎是個什麽加工廠一般。而他的目的地,正是那裏。


    突然,墨麒麟聽到隱約的歌聲。一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大,聲音從極其微弱,逐漸一點點的變大,盡管沒多大,但對於偵探出身的墨麒麟,確是聽得清清楚楚:


    “燒麥出征喪了殘生,


    餡餅迴營搬來了救兵,


    鋼盔坐在了中軍寶帳,


    發麵火燒為前部先鋒。


    搬來了吊爐燒餅整整十萬,


    蕎麵餅催糧押著後營。


    紅盔炮響驚天地,


    不多時來到了饅頭城。


    小米麵餅子上安下營寨,


    拉開了饊子麻花幾座連營。


    鍋餅跪在了中軍寶帳,


    尊一聲迴頭王爺在上聽。


    花糕蜂糕千層餅,


    請來了大八件兒的餑餑要動刀兵。


    核桃酥、到口酥親哥兒倆,


    薄鬆餅、厚鬆餅二位英雄。


    雞油餅、棗花兒親姐兒倆,


    桃酥餅、油糕二位弟兄。


    有幾個三角眉毛二五眼,


    芙蓉糕粉麵自來紅。


    槽子糕騎著一匹薩其馬,


    黃杠子餑餑拿在手中。


    鼓蓋兒打得如爆豆,


    缸爐撞得響連聲。


    麻花兵拉來了四門大炮,


    江米條兒聞聽吃了一驚。


    太師餅兒無奈何把香降,


    請來了光頭餑餑有神通。


    擺了座四門兜底八寶攢餡包子陣,


    恰好似千層餅兒五花三層。


    四門把守著油炸鬼,


    糕乾以上掛紅燈。


    窩窩頭安在了中央戊己土,


    肉火燒安在了南方火丙丁。


    正西方庚辛金扁食來作亂,


    正北方壬癸水水晶餅兒鬧得更兇。


    正東方硬麵餑餑甲乙木,


    他把那金鋼寶鐲祭在空。


    月餅當空照如白晝,


    把一位年糕老將打入陣中。


    絲糕一怒前去破陣,


    進陣碰見了圓眼兒燒餅。


    糖耳朵敗陣逃了活命,


    蜜麻花站在陣中喊連聲。


    他倒說燙麵餃兒死在了籠屜陣,


    煮餑餑跳河一命傾。


    就數雞蛋卷兒、薄脆死得苦,


    腦袋上揍了一個大窟窿。


    豆沙糕兒聞聽嚇了一跳,


    奶卷兒小姐淚盈盈。


    絲糕一聽撤了人馬,


    那蜜麻花在陣中唿喊連聲。


    如有人破開了餑餑陣,


    除非是餓膈來了啃個土平。”


    “墨鏢頭,有失遠迎啊!”一段小曲唱罷,突然聲音一變,變成了戲曲腔調的念白。


    依舊是那個女聲,依舊是分不清從什麽方向、距離傳過來的。


    “看來墨某行蹤已經被發現了啊!”墨麒麟穩了穩心神,似乎並不在意,“既然如此,那咱就光明正大的聊吧,閣下何必遮遮掩掩?”


    “墨鏢頭,小女子尚未婚配,如此深更半夜,與一陌生男子私會與荒郊野嶺,這若是讓旁人知道啊……”依舊是那個女聲,依舊是戲曲念白一般的腔調,“那豈不是損了奴家清名!”


    “你這廢話還真不少……”墨麒麟嘟囔一句,轉而眉梢一挑,計上心來。


    “你們不著急沒事兒,我也不著急,咱就聊聊天,如何?”墨麒麟突然嬉皮笑臉了起來,坐到地下,順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絨布袋子。


    “好啊!”念白聲再次傳來。


    隻見墨麒麟從絨布袋子裏掏出一個小鐵盤放在地下,然後掏出煙鬥、壓棒、火柴、通條、刮刀,又從袋子裏掏出一個小皮囊,從小皮囊中倒出一小把煙絲,放在鐵盤裏。


    “姑娘莫要著急,待墨某先點上一鬥煙。”


    墨麒麟說著,拿起煙鬥和刮刀,仔細的刮著鬥鍋裏殘留的煙灰。


    這煙鬥品相極好,石楠根材質,滿是彎曲詭異的金線紋路,被盤的金光閃閃。再看鬥鍋部分的碳化痕跡,顯然用了很長時間。


    墨麒麟刮完鬥鍋,一點都不著急,慢慢拿起通條,清理煙道中的煙油。


    清理完煙鬥,墨麒麟又開始慢慢搓煙絲,一邊搓一邊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給那個女聲講解:


    “很多人都說“塞”煙草,“塞”這個字是抽煙鬥最壞的觀念之一,裝煙草用塞的,這一鬥煙就不好抽了。”


    說著,墨麒麟輕輕往煙鬥裏放入鬆垮垮的煙絲。


    “將揉鬆的煙草裝入鬥中與鬥頂齊平,用手指或用壓棒將煙草下壓至三分之一鬥。再裝煙草至鬥頂,並將其壓至約半鬥。再裝煙草,並將其壓至約四分之三鬥。”


    嘴裏說著話,手上按著他說的方法,一點點的壓著煙絲。


    “用手指壓煙草檢查是否有彈性,若無彈性表示太緊,一定要取出重裝;若仍稀鬆,則再輕壓幾下。”


    試了試手感,似乎很是滿意,然後叼起煙鬥,拿起火柴劃著一根。


    點火是兩部曲,先拿火柴繞著鬥鍋邊緣繞上物流圈,將煙草表麵緩緩燒出一個燃燒層,這時很多煙草會站起來,用壓棒將它們輕輕壓平。這是這鬥煙是否抽得順又香的基礎。”


    “接著才是正式點火,這一點就要讓煙草悶燒三十分鍾以上。用火柴點火是抽煙鬥的一大樂趣,我老家那邊的抽煙鬥比賽就是每人發給同型煙鬥,同量煙草,加上兩根火柴,然後比誰抽得久。”


    “墨先生好大的雅致啊!”女聲依舊是那股念白腔,但此時的稱唿卻已經變成了“墨先生”,似乎對他這種磨磨唧唧的行為一點不生氣,反而有點尊敬。


    “冷抽、慢火,是抽煙鬥的要訣,煙鬥要不發燙才能讓煙草慢慢悶燒,也才能抽出煙草的極味。如果煙鬥過燙,停下來不抽就是了,待冷了再抽。”


    “煙鬥要抽得短而緩,才能享受煙草香。如果煙鬥燙手,代表你抽煙鬥時不隻在燃燒煙草同時也在燃燒煙鬥,如殺雞取卵。”


    “哈哈哈!墨先生了不起!”女聲冷不丁的捧了一句。


    “對了,墨某有個問題。”墨麒麟緩緩吸了一口煙鬥,吐出一股煙霧,“剛剛姑娘唱的什麽歌?”


    “《餑餑針》,乃遠郊地區一個民間小調。”


    “為何《餑餑陣》曲中有這麽多食物呢?”


    “民以食為天。”


    “那為何食物要打起來?”


    “要食物,能不打嗎?”突然,女聲不再念白,而是正經說出了一句人話。


    “要食物,就得打……嗯,有點意思。我覺得,我們可以聊一聊。”墨麒麟突然站起身,“現身吧。”


    “理由。”


    “我年少時,曾為一餑餑,當街殺人。”


    “不夠充分。”


    “那人,是皇子。”。


    “朝煙囪方向前行,我們自會見麵。”女聲突然嚴肅起來,“我為你撤去迷霧陣。”


    “不必,墨某還沒瞎。”墨麒麟說著,朝著煙囪方向徑直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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