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與店主細細說了一番後,終因時間有限,不得不離開,此時陸崢三人已經從城門駛出去。這次陸崢將自己的馬車換了,為得就是讓人看不出來,不然自己遠離,洛陽城民眾定會堵截道路,送自己離開,而陸崢卻將這歡送儀式看得都很淡。


    對於陸崢來說這些日子裏,他作為堅持徹查此案的中流砥柱,也是付出了不少,這件案子在陸崢的心中也就算告一段落了。此時再望著遠處洛陽城的城門,陸崢依然感慨萬千,那一幕幕的場景在陸崢腦中幾乎是抹殺不掉了。


    陸崢三人駛出城門後,在密林中穿行,俄而陸崢道:“盧相比我們先迴了長安,現在估計都到了,不知道他會怎麽上奏陛下?”


    劉大遠便道:“盧相身為老臣,自然是據實上奏,這洛陽城的功勞有盧相一份,也應該有陸長史一份。”


    齊浣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盧相應該是首功,畢竟在我們一籌莫展時,是他奉了陛下的旨意來此定了大局。他是關鍵之人,這點誰都不能否認。”


    陸崢也道:“是啊,的確是如此,盧相是個關鍵之人,而我隻是立下一般功績,與盧相比還有些不足。”


    其實陸崢也完全不用盧懷慎來,盧懷慎來隻不過撿了一個大便宜,如果陸崢能早疏通軍中的關係,也不會讓府尹那麽囂張,總之陸崢在團結周圍力量這件事上有欠缺。


    此時林間道路有些泥濘,而車馬難行,盧陸崢看著車馬行駛緩慢,又看著天色已晚,便對著二人道:“這天快暗了,我看前麵有村子,便可以休息一下,至於路程,明日開始便加快行進,爭取在三日後迴到長安。”


    眾人都無異議,便駛進村子,這個人口稀疏的村子,當陸崢等人剛進去時,便看到村口有幾個拿著鋤頭的人,陸崢覺得村子環境倒也不錯,人來人往的,也很和諧。


    陸崢此時對著劉大遠道:“這河南道中例如這些地方,自然是清淨之處,這可比城中可安靜多了。”


    劉大遠此時開口道:“這裏依山川而居,衣食都來源自然,人心自然也是純樸,而我的鄉裏與這裏比起來,也不差多少。”


    齊浣卻道:“你們說這裏淳樸我也信,隻是這裏也無酒樓,我們該在哪裏住宿?”


    陸崢道:“當然看何人能接我們三人,這裏都是些平民百姓,我們都客氣一點。”


    三人進入村子後,將車馬置在一邊而輕裝簡從,這裏隻有為數不多的幾間民房,陸崢敲開一間屋子,看到裏麵是一個老翁,出來便問道:“你們是何人?”


    陸崢自然不能說出真實身份,所以僅僅道:“老先生好,我們是自洛陽來的,前往長安的一些商人,如今迷了路誤入此處,我們想借宿一晚可否?”


    老翁有些警覺,說道:“諸位這幾日最好還是盡快趕路,這裏不太平啊。”


    說罷,老翁便想關門,此時齊浣又道:“別人住宿錢少,我們錢多,這還不行嗎?”


    說著齊浣拿出錢來,老翁一看覺得真不少,便招唿著三人進來,不過剛才老者說的不太平,陸崢還是很好奇。


    三人住在一間偏屋中,陸崢沒有立即歇息,卻道:“為何老者說這裏不太平?”


    齊浣略微思索著便道:“莫不是有山賊,除了這點,我是再想不起來其他了。”


    劉大遠此時道:“我看齊舍人想得對,若不是山賊,這村子裏冷冷清清的,而且除了些壯年人,家家戶戶都閉著門。”


    陸崢又道:“若是山賊,指不定什麽時候還能來,我們若是運氣好,便還能遇見。”


    陸崢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陣馬蹄聲,劉大遠立馬警覺道:“莫不是山賊來了?”


    幾人走出屋子,便看到老者一副焦急的麵色,忙道:“幾位客官快迴屋子裏去,山賊又來襲了。”


    陸崢此時道:“老先生不用怕,我們幾人可以對付的。”


    老者有些訝異,歎了口氣後,便進屋躲了起來,陸崢等人開了門走了出去,正好看見幾個坐在馬背上的賊匪也望著三人。


    還未等陸崢說什麽,幾個山賊便跳下馬,走了過來,火光中賊匪殺氣逼人,不過卻沒有放話。


    後麵的劉大遠準備上去對抗,卻被齊浣拉住,齊浣道:“大遠兄弟,先探探底,這些人還沒有攻擊我們。”


    劉大遠道:“這怎麽能袖手旁觀,這些人圍著我們,我看無非也就是一場戰鬥。”


    此時陸崢對著賊匪道:“諸位為何在這清平之世,落草為寇呢?”


    幾個賊匪大笑道:“你是何人,敢對著我們提問,你可知這十裏八鄉的鄉民都對我們是敬畏有加,這糧食都是雙手奉上。你再多言,我就砍了你。”


    劉大遠已經怒不可遏,便喊道:“爾等賊匪,不思悔過,如今還要枉殺他人,我劉大遠也不是吃素的,你敢與我對決嗎?”


    幾個賊匪笑著,其中一個走過來道:“你敢與我比試嗎?”


    劉大遠道:“為何不敢?”


    接著劉大遠與一個賊匪擺開了陣勢,此時陸崢又唿道:“大遠兄弟先不要如此。”


    賊匪們都有些訝異,陸崢卻不慌不忙道:“幾位壯漢來此劫掠,可知如今官府通令掃除賊匪,你們這樣做無疑是死路一條啊。”


    幾位賊匪都麵麵相覷,接著一位帶頭的賊匪道:“你這樣知道官府的指令,你難道是官府的人?”


    陸崢便道:“我確實是官府的人,幾位兄弟也是這十裏八鄉的人吧,我可以給諸位兄弟一個去處,隻要諸位兄弟信我。”


    陸崢此話說罷,賊匪們一陣私語,都有些心動,不過幾個賊匪依然道:“你這話說得也太過簡單了,如今官府確實有此指令,不過讓我們如何相信你?”


    陸崢道:“實不相瞞,我便是安北都護府長史陸崢,這洛陽城治貪剿匪之事都是我做的。”


    賊匪們又都麵麵相覷,其中一個道:“陸崢似乎聽過,確實是一個官,不過空口無憑,我們得要實證。”


    此時陸崢又將隨身帶的官衣穿起來,賊匪一瞧後,便紛紛道:“真是陸崢陸長史。”


    此時所有的賊匪都紛紛投降,陸崢幾乎沒有費什麽力,就收納了這些賊匪。


    此時陸崢在野地裏將所有的賊匪聚集在一起,又道:“你們明日去官府那裏報上我的名號,官府中必然有人能接受你們。”


    幾個賊匪都感恩不已,見陸崢對他們如此有恩,便道:“陸長史這是準備迴京了,還給我們這樣一條好路,我們是一輩子都難報長史深恩。”


    陸崢道:“你們這些人我知道也是迫不得已,這民生疾苦我是能看來的。你們若被官府收納,或者給地耕種,或者在府裏當差,都要盡心盡力。”


    賊匪又都感激道:“我們如今受陸長史的恩惠,我們想給陸長史幫忙。”


    陸崢又道:“不用了,隻要你們不再打家劫舍,我就很滿意了,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什麽。”


    此時齊浣卻道:“你們這裏據我看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們為何要做這賊匪呢?”


    賊匪都搶著說道:“官差可知這段時間裏,這糧食銳減,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如果有吃食,我們怎會當反賊呢?”


    齊浣歎道:“這其中我也能料想的來,不過如今好了,你們可以走入正途了,我看諸位兄弟都能做好以後的事情。”


    此時一個賊匪又疑問道:“陸長史要迴長安,我們不如護送一下你們,這對於你們是有很大的幫助的,這山間路途難行,陸長史說不定還能遇上危險,這可是說不來的。”


    陸崢想要推辭便道:“這路途盡管很危險,可我我們都也有些膂力,不會輕易遇到不測的。”


    聽了這話,幾人見陸崢這樣說,就道:“那也好,既然陸長史不願意讓我們護送,我們也就罷了。”


    陸崢點點頭,看看到快到黎明了,便準備告辭,對著已經歸降的賊匪們道:“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我定會迴來的,不過你們也不必牢記我的恩情。我幫你們也是有原因的,隻要你們能對得起我即可。”


    陸崢的話說得很讓人感動,幾個賊匪都泣涕不已,不過這終須一別,所以陸崢從野地上站起來,最後對著賊匪們說道:“今日終需一別,我們就此別過吧。”


    幾個賊匪都戀戀不舍地道:“等到長史以後發了財,我們便能在這裏等著陸長史,不管那時是什麽時候,我們都要緊緊地跟隨者,隻不過這時日漫長無期,隻不定那時我們已經將這些決定忘了也未為不可。”


    陸崢道:“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們可以在樹蔭下擺一桌酒席,為我們有可能分別數十年,這些都是不能期盼的,這其中變數太多,我們隻能懷著這樣的心思,至於以後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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