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振武軍使府出來,陸崢思索著這盜賊的來曆,如今塞上對外防備嚴密,對內又整治清平,誰會如此犯險,連軍使府的主意都敢打。


    不過按照劉軍使所言,此人對於軍使府內也是熟悉的,不然也不會隻身而入,又全身而退,這樣看來應該是個習武之人。


    不過陸崢已經答應劉軍使在十天之內破案,因此他打算去城中各當鋪一查,這軍使府的玉石說到底還沒有製成器物,隻是一塊不規則之物,絲毫不能引人注意,而賊人必將此玉打磨加工後,再到當鋪賣一個好價錢。然後攜此巨額錢財,逃之夭夭。


    這樣細想來,也是合情合理。


    塞上之地,貨物流通僅以生活必需之物較多,而這些玉石寶器較為鮮見,所以城中的當鋪也相對較少。


    陸崢在前麵疾步走著,後麵緊跟著幾個士卒,走到一個看似不大的當鋪門口時,陸崢吩咐手下在外麵候著,而自己獨自進了當鋪。


    陸崢掀開那道簾子,裏麵也有不少的交易之人,他徑直往前走,走到店主的麵前時,直接便道:“軍使府有寶物被盜,劉軍使派我來搜查,請爾等配合查案。”


    陸崢此時用軍使府的名義來搜查,不禁讓在座的人都異常吃驚,紛紛起身,感覺這裏不是久留之地。於是裏麵的人都紛紛走出,而店主此時怔住了,連忙迎上來說道:“這位軍爺誤會了吧,本店雖說進進出出者繁多,可是交易之物中絕不會有此等貨物。”


    “會不會也要等查清再說。”陸崢此話讓店主也沒轍,隻好順著陸崢的提問,一一對證。


    陸崢率先問道:“軍使府的寶玉是三日之前被人盜去,那麽這三日之內可有玉石當品。”


    “迴稟軍爺,這玉石有是有,不過隻是些下品,想必軍使府的玉石該不會是這般吧。”


    說罷,店主將這幾日典當的玉石都拿出來,而無一是珍品。


    店主此時又道:“軍爺這下看明白了吧,本店以信義為重,別說是軍使府的,就是普通人家的,也不會為了利與賊同流。”


    陸崢是看明白了,不過他又能想到原來賊人不會隨意露出馬腳的,店主此時又道:“不過軍爺可以到其他當鋪一查,說不定還能有所發現。”


    此時陸崢不死心,便又問道:“店主可知城中還有什麽當鋪?”


    店主答道:“軍爺該知道,如今東受降城被朝廷倚重為中原腹地的三大屏障之一,故此地以軍事演練為重,對於這經濟民生都是附庸罷了,因而城中僅有兩家當鋪。”


    “另一家不瞞軍爺,是一個涼州人所開,此人在行內也是頗有名望,店內規模龐大,在他那裏能看到許多的古玩珍藏。”


    沒等店主說完,陸崢已經跨出門檻去了,不管這位店主所說是否懇切真實,陸崢都要一查到底。


    王晙才任安北大都護未久,軍使府就出現這樣事,這讓這裏的漢人胡人,該如何觀望。隻要那個作案之人,還在外潛逃,就無法堵住民眾閑論之口。而自己為王晙所重,這頓失安北都護府轄下軍使臉麵之事,切不能就此作罷。


    陸崢一想到這裏,心中就忿忿不平,於是他對著旁邊的手下士卒吩咐道:“等到我進去時,你們就堵住門口,切勿讓閑人擾亂。”


    旁邊的軍卒都唯陸崢馬首是瞻,故連連應諾,其中一個士卒道:“在下有一事想勸慰將軍,這雖說咱們是於公查案,可是王大都護的脾氣將軍也懂,不要太擴大事態,以免傳到大都護耳中,於我們不利。”


    陸崢轉念一想,此人說得也是頗有道理,王晙曾嚴令不要擾亂市井民生,自己也要有所分寸,這兩端皆要持重。


    穿過幾道街衢後,陸崢找到了店主口中的那家當鋪,店門口此時走出一個看似鷹鼻鷂眼的西域胡人,身著錦衣,頭戴氈帽,而且眼裏冷酷不已。正與陸崢擦肩而過,這讓陸崢瞬間生疑。陸崢迴頭一望,那人跨上馬背,向著城外駛去。


    陸崢剛一進堂中,裏麵的架上果然擺滿了許多的金銀器物,陸崢一看那鎏金底座的彩陶馬,眼裏就閃爍出唐三彩這幾個字。還有一尊麵容慈祥,全身鍍金的佛像,發出粲然金光。


    這裏的器物都很是精致,而玉石也擺列出許多,當陸崢將目光鎖定在這件件玉器上時,此時當鋪老板從後麵的帷幕內走出,說道:“這位軍爺有何貴幹?”


    陸崢看到此人便道:“軍使府查案,請老板包涵。如今軍使府玉石被竊,說不定與你有關係?”


    “軍爺是說盜竊之人在此處交易,那還請軍爺指出。”


    陸崢看到此人話語絲毫沒有服軟,便說道:“據我查訪隻有你的店最有嫌疑,這賊人最有可能在你這裏將玉石當掉,然後才可能出走他地。”


    誰知店主繼續道:“我店最近所有收取來的物品都在這裏,軍爺請看,這裏有嗎?”


    陸崢有些氣急敗壞,誰會把贓物擺在查案人的眼前,這分明是狡辯,便道:“店主若是再這樣戲弄我,那就是定你不配合查案的罪,請你想明白。”


    店主此時也說道:“我已經想得很明白,我是個外來之人,對你所言劉軍使府上的寶玉,根本都不知道,也沒有人來這裏交易此玉。”


    陸崢沒轍,既然說不通,也不能為了軍使府上的東西而越過不違民生的底線,所以他忍了忍,又看了一眼,就退出了當鋪。不過這個人很是有些嫌疑,陸崢能看出來,不過苦於沒有什麽證據。如今铩羽而歸,陸崢也是有些喪氣。


    從當鋪出來,陸崢臉色沉鬱,心裏思索著這十日期限裏要完成許諾的衝動之言,如今看來也是難以達成。這事太過隱秘,自己可能也沒有查到關鍵之處,不過話說迴來,這個涼州商人倒是蠻橫無理,自己也是為了辦案而來,此人卻與自己爭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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