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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雲初沉默許久,小七心中有些驚疑不定,又試探的叫了一聲:“夫君?”


    沈雲初這才迴神,看著小七一臉歉意的說道:“夫人,為夫最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你先隨我會朱雀山可好?”


    小七試探的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沈雲初試探的問道:“夫人可還記得秦雨?”


    小七緩緩的點了點頭,臉上帶著些許茫然,“記得,他和我們一起長大……”


    沈雲初察覺到一絲異常,追問道:“還有呢?”


    小七似乎在努力迴想,沉默片刻後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他挖了我的心……”


    沈雲初眉頭緊鎖,一種無法言說的擔憂襲上心頭,他察覺到了小七的變化,這突如其來噩耗讓他心中更加焦慮,更加迫切的希望早些了結了同秦雨之間的恩怨,這樣他就能安心的陪著她走完最後一段路了,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沈雲初默默的將靈力注入她的身體,這也是現在唯一能替她延續生命的辦法了。


    迴到朱雀山,安頓好小七之後,沈雲初便急匆匆的去了書房——鍾楚蕭來了。


    沈雲初看著一臉恭敬的站在堂下的鍾楚蕭,麵色有些陰沉。


    鍾楚蕭微微頷首道:“在下不負聖主所托,取得秦雨信任,秦雨派在下前來,意在讓聖主落入他精心設計的圈套之中。”


    沈雲初看著一臉書生氣的鍾楚蕭,心中疑慮愈發深厚。


    “你也去了些時日,把你在秦雨身邊聽到的看到的盡數說給我聽。”


    鍾楚蕭也不遲疑,隨即說道:“秦雨被聖主重創之後逃迴西涼,他在西涼邊陲雪域有一座城池,名為風月城,雖然城中隻有親信五人,但都是掌教境之上的高手。他還有五萬餘名教眾分散在西涼各處……”


    秦雨還有這樣的底牌倒是在沈雲初的意料之中,倒也不足為慮,讓他覺得好奇的是秦雨究竟要用什麽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嗯,你說他到底有什麽手段?”


    鍾楚蕭麵露凝重的說道:“秦雨讓在下告訴聖君說他身在西涼東部群山,重傷未愈,身邊僅有三名高手護持,實際上他早就安排了全部教眾埋伏在那裏……”


    鍾楚蕭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著沈雲初的神情,可沈雲初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俊郎的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讓人無法猜到他此刻的想法。


    隻聽他淡淡的說道:“甚好。幽影你先送他下去休息吧。”


    鍾楚蕭走後,沈雲初看向一旁的龍秋離,“你怎麽看?”


    龍秋離道:“此時雖為深秋,卻並不寒冷,可我發現鍾楚蕭手上生了凍瘡。”


    沈雲初立刻明白了龍秋離的言下之意,“看來這姓鍾的並不老實呢!凍瘡,邊陲雪域……”


    龍秋離道:“聖主,要不要我們派人去雪域……”


    沈雲初微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帶部分人去東部群山,我帶人去雪域,這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明日啟程,我會讓幽影隨行。”


    龍秋離試探的問道:“那聖君她……”


    沈雲初微微垂眸,“留些可靠的人在朱雀山陪著她吧,就說我最近很忙,別讓她知道我去西涼就好。”


    “遵命!”


    當日沈雲初便派西涼的探子前去打探雪域和東部群山的消息。


    群山中的一切布置和鍾楚蕭說的一樣,而雪域那邊,卻隻說見到了某種陣法的波動,並沒有其他發現。


    經過部署,龍秋離帶人趕往東部群山,而沈雲初則令部分屬下在雪域陣法處集結。


    當沈雲初和幽影出現在雪域之時,數萬影衛早已在此等候。


    沈雲初看著眼前的陣法,心中閃過一絲猶疑,這是一座古老的陣法,其中環環相扣,殺機四伏,就算他精於此道,心中亦不免有些擔憂。但這陣法並不是他最在意的,他在意的是這座大陣之後,所保護的東西——秦雨應該就在此處了吧。


    即便心中思緒萬千,但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止,一陣巨響之後,護城大陣便被沈雲初輕鬆破掉。


    還未等眾人鬆口氣,無數利箭帶著熊熊火焰撲麵而來,眾人紛紛抵抗,可這火焰卻無視靈氣法寶,迎風便長,遇水不滅,就連寒冰都被它輕易洞穿,觸之即著。


    很快便有影衛被火焰所吞噬,發出陣陣濃煙,不曾想這煙中竟帶有劇毒,周圍想要幫其滅火的數人很快受到牽連毒發而亡。


    影衛雖四處征戰數年,卻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火焰,頓時亂了方寸。


    沈雲初知道,若是繼續這般下去,還不等見到秦雨,自己帶來的便要折損過半了。


    當下也不猶豫,布下一座陣法,將所有影衛護在其中,而後施法掀起一陣颶風,將所有箭矢吹的倒飛而迴,瞬間便毀了那放箭的機關。


    沈雲初撤去陣法眾人再次向那座城池進發。


    四周雪地忽然響起一陣唿嗬之聲,無數葬天教眾突然衝出,同影衛殺在一處。


    城牆上秦雨迎風而立,冽冽寒風吹起他厚重的披風,沈雲初站在遠處同他對視著。


    卻聽秦雨朗聲說道:“小八師弟,好久不見!”


    沈雲初冷笑道:“是啊,不過無論多久,你依然那麽讓人討厭!”


    秦雨也不多說,飛身而起,直奔沈雲初而來。


    沈雲初揮手便想祭出陣法將秦雨困在其中,可卻並沒有成功。


    正在驚疑之時,秦雨已然來到近前,情急之下沈雲初祭出千羽劍直奔秦雨而去。


    可秦雨並不同他正麵相抗,反而不斷遊走,招出無數毒藤封堵沈雲初的招式。


    很快,沈雲初發現自己的靈力在漸漸流失,此處不知為何無法汲取靈力,甚至感知不到任何靈力存在!


    反觀秦雨,依舊遊刃有餘,如閑庭信步般行走其中。


    沈雲初心中驚駭,環顧四周發現所有的影衛和葬天教徒竟全都消失不見!周圍安靜的隻聽得見他自己的唿吸聲。


    是陣法嗎?所有陣法都要靠靈力維持,引動五行之力,可在這裏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與之相關的波動!這究竟是什麽?


    秦雨似乎看出了沈雲初的疑惑,冷笑道:“嗬,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了,可惜,太晚了!”


    “你我同為金仙,你的本命之力是風,可你就不好奇我的本命之力是什麽嗎?”


    沈雲初不是沒有懷疑過,可從前秦雨在他麵前表現出的實力不過是掌教境而已,一路被他打壓,毫無還手之力,即便在軒轅山莊瀕死之際他都沒有拿出自己真正的實力,其城府及忍耐可見一斑。


    沈雲初看著滿是得意的秦雨沉聲道:“你一直都在隱藏實力,為的就是今天?”


    秦雨拍手笑道:“還不算蠢,不過可惜,明白的太晚了!這裏我準備了許久,要撐起這麽大一個空間且不被你發現真的好難呢!你可要好好享受啊!”


    沈雲初心中怒火驟起,倒提千羽劍飛身而上。秦雨也不含糊,手中指決變幻,無數冰錐唿嘯而來。


    沈雲初破開冰陣長劍一揮而下,直取秦雨麵門,秦雨閃身躲過,卻被長劍刺傷手臂,當下心中怒極,對沈雲初身邊的幽影喊道:“茗兒,還等什麽,殺了他!”


    幽影伺機而動,揮手間數道暗器直指沈雲初周身大穴。


    沈雲初早就知道幽影是秦雨的人,一直小心提防,之所以沒殺了她是怕因此驚動秦雨,現在卻沒了顧及,無數風刃在他身側舞動,將他護在其中,擊落暗器之後直奔幽影而去,未等她有所反應,一柄風刃穿心而過,將其直接絞殺!


    數年潛伏,苦心經營,一夕破滅!幽影不甘的閉上雙眼,這世界留給她最後的樣子就是秦雨朝他奔跑而來的身影。幽影笑著看那身影在她眼中漸漸模糊——公子,茗兒無悔!


    秦雨看著倒下的幽影微微有些難過,自己又少了一個故人……


    空間之力需要龐大的靈力維持,秦雨自知,如果繼續同沈雲初都下去,自己定會無法收場。


    想及此處,秦雨看著沈雲初冷笑道:“師兄我準備了禮物給你,慢慢享受吧!”


    言罷,秦雨瞬間消失不見,轉而出現的卻是消失已久的翠微!


    秦雨看著體無完膚的翠微眉頭微皺,他雖不明白秦雨為何要將翠微送到他麵前,但直覺告訴他,這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翠微緩緩抬頭,看著沈雲初,眼裏閃過一絲微光,虛弱的說道:“聖主,屬下不曾背叛你……”


    話未說話,翠微卻轟然爆裂,片片血霧彌漫在空中。


    沈雲初散出靈氣護住周身,可那血霧碰到靈氣之後竟可將其灼燒,發出陣陣黑煙。


    很快,四周的空間在不斷的縮小,最後隻留下沈雲初所立之地丈許的之地。


    眼見血霧彌漫,不斷侵蝕著周身靈力,沈雲初手持長劍不斷劈砍四周空間,但這空間根本,不為所動。


    沈雲初用盡所有辦法卻依舊無法破開虛空,眼見靈力消耗過半,沈雲初心中焦急不已。


    遠在朱雀山的小七似有所感,將整個軒轅山莊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沈雲初。情急之下,抓了名影衛一番逼問才知道他帶人去了西涼雪域。當下也不猶豫,直奔雪域而去。


    一個時辰後,小七來到雪域,借著玉佩所感一路追尋。終在雪域深處見到了那座屹立在無盡白雪中的風月城。


    彼時城外白雪早已不在,無數鮮血殘屍將這片土地侵染的一片赤紅。數萬影衛盡皆慘死無一幸免!


    小七瘋了一般衝到屍體之中,不斷翻找,不斷唿喊——“雲初,沈雲初!”


    寒風唿嘯,淹沒了她絕望的唿喊,單薄的衣衫被鮮血浸透,變成冰冷而又堅硬的枷鎖緊緊的貼服在她的身上。


    被風吹過的皮膚漸漸變得青紫一片,手腳早就沒了知覺,但她依舊沒有放棄搜尋。


    忽然,一件狐裘輕輕的披在她的肩上,替她擋住了些許寒風。


    小七欣喜的迴頭,見到的卻是一個嫻靜溫柔的女子,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繼續翻找,卻聽那女子叫到:“小七,你還好嗎?”


    小七像是沒聽見一般,失魂落魄的在屍體中不斷的奔跑,翻找著。


    女子見狀再次上前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急切的說道:“小七,我是月璃啊,你怎麽了?”


    小七茫然抬頭,喃喃的問道:“姑娘,你看見我夫君了嗎,我找不到他了……”


    月璃不明白小七為何會變成這樣,但還是答道:“你是說沈雲初嗎?他也來了嗎?我最近收到消息說在這附近見到了秦雨,可剛一來就見到這種景象,到底發生了什麽?”


    未等小七迴答,一個聲音卻在二人身後響起:“嗬,發生了什麽,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月璃猛然迴頭,一臉怨毒的看著那人,“秦雨,你終於出現了!”


    秦雨麵色蒼白,上下打量著雲月璃,哂笑道:“嗬,給沈雲初當狗就是好,竟然醫好了你的腿!”


    隨後又看著小七道:“別找了,沈雲初已經死了,我早就將他挫骨揚灰,你這輩子休想再見到他!”


    聽到秦雨這麽說小七心中不做他想,雷鳴劍赫然出現,二話不說,帶著奔雷之聲直奔秦雨而去。


    月璃本就是來報仇的,見狀也不猶豫,手持一柄長鞭加入戰鬥。


    空間之力需要秦雨以大量靈力維持,本就消耗諸多靈力的秦雨此時有些靈力不濟,可他畢竟是金仙之體,同她們二人相爭倒也不算吃力。


    二人久攻不下,小七不禁有些急躁,揮劍之時被秦雨找到破綻,一腳踢在小腹之上,倒飛出三丈多遠。


    嗓子一甜,鮮血噴灑而出,小七懷中一隻玉螺滾落在她眼前。


    小七並不記得這是何物,本能的灌注靈力將玉螺扔向秦雨。


    霎時間魔音四起,直擊三人神魂。


    小七不知道,這玉螺若是吹奏,其音曼妙無比,可若是用靈力激發則會變成亂人心智的魔音。


    月璃見狀也不遲疑,祭出一座玲瓏小塔,隻見那法器迎風便長,眨眼隻間竟有十丈之高,瞬間將秦雨困於其中。


    可秦雨畢竟是金仙境,兩息之後竟破塔而出!同時祭出一掌將月璃打到在地,未等她起身,四道冰淩轟然而下,將其四肢牢牢釘在地上,月璃慘唿一聲,隨後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秦雨神色冰冷的看著月璃,“這就是背叛我的下場!怎麽,失去雙腿還不夠是嗎,那我便成全你!”


    隨後,他走到小七跟前,捏起她的下巴,“還有你,失去摯愛的滋味如何啊?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怎麽還這麽沒用呢!最珍惜的東西都保護不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話音剛落,一陣灼熱在他手上蔓延,秦雨猛的低頭,卻發現不知何時,手臂上竄起一簇白色的火焰。


    他失聲叫到:“琉璃業火?”


    任憑他如何拍打,那火焰不滅反升,眨眼之間便席卷全身!


    秦雨痛苦的哀嚎著:“你瘋了嗎,強行喚出石心中的琉璃業火,你也得死!”


    此時小七同樣被業火吞噬,可她卻看著痛苦掙紮的秦雨笑了,隻是那笑容在她血跡斑駁的臉上顯得格外猙獰。


    不多時,秦雨轟然而倒,再沒了生息。隨著秦雨的隕落,不遠處的虛空一陣扭曲,一個人影從中掉了出來。


    小七顧不上業火焚身之痛,不顧一切的朝那個身影跑去,在探到他微弱的鼻息後終是安下了心。


    吃力的背起沈雲初,一步步朝雪域外走去,在路過月璃身邊之時替她除去了身上的冰淩。


    不知走了多久,身上的疼痛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可她依舊堅定的向前走著,仿佛多走一步,背上的人便會多一分生機一般。


    就在她快要摔倒之時,卻見一隊影衛出現在自己麵前,而為首的,正是有琴魔魘。


    看著那熟悉的身影,小七似乎見到了救命稻草,看著站在麵前的有琴魔魘,小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就他……”


    一陣倦意襲來,小七閉上了沉重的雙眼,轟然倒地。


    不知過了多久,小七悠悠醒來,想要起身,卻覺得自己的身體重若萬斤,想要動一下手指都難!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醒了?”


    轉頭看去,便見到有琴魔魘蒼白消瘦的臉上滿是陰霾,“雲初呢?”


    有琴魔魘臉色微沉,“命是保住了,可中毒太深,無法醒過來了!除非……”


    小七急切道:“除非什麽?”


    “現在唯一能救他的辦法就是草木之靈,可要想草木之靈發揮作用必須以靈力催化,但是他昏迷不醒,經脈受損,靈力瘀滯,根本無法自主使用草木之靈。草木之靈被封印在千年寒冰之中,一旦取出很快就會消散,所以我還需要一個容器,一個活的容器!”


    聽到有辦法救沈雲初,小七沒有絲毫猶豫,“換吧,記得把石心還給雲澤,我不想欠他的!”


    有琴魔魘沉聲道:“無論如何一定要保持清醒!”


    數日之後,沈雲初悠悠轉醒,看著熟悉的寢殿,一切恍然如夢。


    “聖主醒啦,龍大人,聖主醒啦!”一陣歡唿在室內響起,有人匆匆跑了出去。


    看著床前滿是欣喜的龍秋離,沈雲初用嘶啞的聲音問道:“玉兒呢?她不知道我受傷了吧……”


    龍秋離麵色微暗,低頭垂眸,不敢看沈雲初。


    見他神色有異,心中有些慌亂,“可是玉兒出了什麽事,我睡了多久?”


    龍秋離略一猶豫,緩緩開口道:“您睡了四天了。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剿滅了山脈中的葬天餘孽後收到有琴醫仙的消息,讓我們速迴朱雀山。我們迴來之時隻看到了昏迷不醒的聖主您,聖君她至今下落不明……”


    沈雲初掙紮了許久想要起身,卻難動分毫,怒斥道:“什麽叫下落不明?有琴魔魘呢,叫他來見我!”


    龍秋離跪倒在地,“聖主息怒,有琴醫仙他迴了藥王穀,說是替您醫治後道基大損,如今昏迷不醒,聖君她並不在藥王穀!這幾日我已將影衛全都派了出去,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備轎,我要親自去找!”


    “是,屬下這就去辦!”


    已經尋了兩處城池,找遍了每一個角落,都沒有見到小七的蹤影,沈雲初心中愈發的焦慮不安。


    經過幾個時辰的調息,沈雲初身上的力氣恢複了一些,在到達下一座城池前他終於能自如的行走了。


    剛一進城,不遠處的騷動卻是引起了沈雲初的注意,身上的玉佩發著幽光,指引著他慢慢接近那騷動的人群。


    走的近了,見到幾個漢子正對著地上一個白發乞丐拳打腳踢,邊打邊罵道:“臭乞丐,老妖婦,竟敢偷饅頭,看我不打死你!”


    一陣心悸湧上心頭,沈雲初猛的衝出人群,一把推開正在打人的漢子,跪在地上將那白發女子慢慢扶了起來。


    女子容顏蒼老,皮膚幹癟褶皺叢生,可她眉間那火紅的鳳印卻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


    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汙漬,雖然極力控製,可雙手還是不住的顫抖。


    眼前的人似乎也認出了他,笑著伸出手擦去他眼角的淚水,開心的說道:“小八不哭,是不是餓了?你看,這是我今天搶到的饅頭,你快吃吧!”


    看著沾滿鮮血和塵土的饅頭,沈雲初仿佛又迴到了那暗無天日的牢籠,那時候他的小七就是這樣將搶來的饅頭分給他的。


    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饅頭,眼淚奪眶而出……


    沈雲初將小七橫抱而起,在她耳邊輕輕說道:“走,我們迴家!”


    轎攆上,小七依偎在沈雲初的懷裏,很快便沉沉睡去。沈雲初輕撫著她滿頭白發,看著她蒼老的容顏,心如斧砍刀割般的疼。


    迴到朱雀山,小七依然熟睡,在替她整理外衫時,心口處的大片血跡卻讓他如遭雷擊!


    沈雲初艱難的伸出手,緩緩剝離那處衣衫,眼前的景象讓他疼的幾欲瘋狂——心口處一新一舊兩道傷口,舊的傷口較大,雖然早已結痂,卻依像條醜陋的爬蟲一般趴伏在那裏,仿佛在叫囂著,告訴看見它的人當年的剜心之痛。


    新的那個傷口雖然小,但卻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所有的肉外翻著,不斷地滲著血,雖然可以看出曾被人精心處理過,但不知何時崩壞了傷口,惡化了傷情。


    “你再看她的心也迴不來了!”這時一個冰冷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沈雲初猛然迴頭,卻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江婉月!


    沈雲初寒聲道:“你來做什麽?”


    江婉月並不理他,走到床前替小七診治起來,“有琴魔魘那家夥昏迷之前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我聽說她不見了就過來看看。”


    “究竟是怎麽迴事?”


    江婉月看著沈雲初道:“她呀,不顧一切去西涼救你,重傷之下引動體內業火燒死了秦雨。忍著業火焚身之痛背著你走過十裏雪原。最後為了救你挖了石心,換成草木之靈。也虧了草木之靈,修複了她破敗的身體,不然早就化為飛灰了!”


    雖然早就猜到了緣由,但如今親耳聽到,終是讓他懊悔不已。


    沉默良久,沈雲初緩緩開口問道:“她還有多久?”


    江婉月惋惜的搖了搖頭:“最多五日吧……”


    江婉月走後沒多久小七便醒了,可她卻一臉茫然的看著沈雲初問道:“公子你是誰啊?”


    沈雲初微怔,隨即溫柔的說道:“我是你夫君啊……”


    接下來幾日都是如此,每到新的一天,她便會忘記前一天的事,忘了他是誰,他便要重新為她講一個故事……


    轉眼第五日,小七依然不記得他是誰,但她卻一直念著小八,說小八是他的夫君。


    朱雀山,楹花林。


    沈雲初將湯匙中的清粥吹了又吹,確定小七不會被燙到之後,才將粥遞到她的嘴邊喂她吃下。


    此時的白小七容顏蒼老,可卻單純的像個孩子,看著沈雲初滿是好奇的問道:“你成家了嗎?”


    沈雲初伸出手擦去她嘴角的湯汁,溫柔的笑著:“沒有,我還在等那個姑娘答應我……”


    小七有些羨慕的說道:“你這般體貼,那姑娘真是好福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啊?”


    沈雲初輕輕的吹著湯匙中的粥,柔聲說道:“能和她在一起,才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我們小時候過得很苦,常常餓肚子,有時候,就連吃到半個饅頭都是奢望!我一直體弱,經常搶不到饅頭,小七便把她的分給我,有段時間小七總說口渴,不斷地喝水,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把饅頭都給了我,自己卻一直餓著肚子,餓的狠了她就去喝水……”


    說到此處沈雲初紅了眼眶,有些哽咽的笑道:“你說她是不是很傻……”


    小七歪著頭想了想,隨即笑道:“但她真的很愛你呀!那後來呢,你們過得有沒有好一點?”


    沈雲初繼續說道:“後來我們離開了那座牢籠,過得很好……”


    小七追問著:“還有嗎?”


    沈雲初看著她的樣子,寵溺的笑道:“給你說個有趣的吧,小時候,她總喜歡逞英雄,每次有危險她都會站到我前麵,雖然她表現的很勇敢,可我卻看到了她那不斷顫抖的肩膀,想來她心中也是很怕的吧!那時候的她才到我的肩膀,明明那麽瘦小,明明身子那般單薄……”


    嘴上笑著,一滴淚卻從他的眼角緩緩滑落,小七伸出手輕輕擦掉他眼角的淚水,不解的問道:“你怎麽哭了?”


    沈雲初依舊笑的溫柔,“沒事,我隻是有些想她了……”


    不知不覺碗裏的粥已經被她吃的精光,看著空蕩蕩的碗,小七臉上露出些倦意,她看著沈雲初有些抱歉的說道:“最近總覺得十分乏累,今天謝謝你來陪我……”


    沈雲初起身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小七搖了搖頭,指著身後那顆最大的楹花樹道:“陪我去那顆樹下坐坐吧……”


    小七躺在沈雲初的懷中輕聲央求道:“你能再給我講講你和小七的故事嗎?”


    沈雲初柔聲的說著,小七卻覺得愈發的疲憊,她輕聲說道:“夫君,我冷……”


    沈雲初無聲的緊了緊手臂,說故事的聲音依舊溫柔,但卻帶著輕輕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心痛。


    聽完沈雲初的故事,小七說道:“夫君,答應我一件事好麽?”


    沈雲初聲音有些嘶啞,低低的說道:“你說吧。”


    小七看著他的臉,眼中滿是眷戀,“莫要去尋我!”


    “好想再摸摸你的臉啊……”手,無力的垂下,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心中這樣不甘的想著。


    沈雲初抱著小七躺在了巨大的棺槨裏,將燭陰之眼放在小七手中,而後輕輕的合上了棺蓋,仿佛怕吵醒她一般。


    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就讓我再任性最後一次,好麽!”


    若是沒有你,這個世界再美,也沒有了意義……


    一捧紅豆寄相思,焚心煮酒與君知。泥爐尚暖燼如霜,飲盡相思愁入腸。十裏繁花將落盡,一樹枝芽意難平。萬裏秋風渡鶼鶼,不入黃泉空奈何。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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