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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雪再一次飄飛在五神的大地上,竇徽月抱著暖和的懷爐,將手伸向窗外,目光深邃縹緲的看著白雪融化在自己的掌心。


    外麵是白茫茫的一片,平鋪在地上的雪毯甚至連一個淺淺的腳印都沒有,竇徽月看著這樣幹淨的世界,心忽得一下就空了,她有一瞬間看不到自己的未來,就好像身子被抽空了,“公子,如果我讓你放棄追逐權勢,與我隱居山林,你會答應嗎?”


    今天的竇徽月多是傷感,這個問題她問了自己很多遍,但這一次,她想聽到月華無雙的迴答,如果他的心裏根本沒有自己,那又何必糾纏他呢,他們兩個人的人生目標大不相同,這樣的差距使他們根本不可能真正走到一起。


    “我答應,但得等我殺了千代沐,才可以。”竇徽月不明白為什麽公子對千代公子的恨意那麽深,但她仍然為他的迴答而感到驚訝。


    月華無雙牽過了竇徽月依然露在外麵接雪花的手,“你身子本就不是很好,別凍著了,進去烤烤火吧,手都冰涼了。”


    男人的神情之溫柔繾綣叫竇徽月移不開自己的眼睛,二人在雪景前擁吻,爐火暖不了他們的身子,二人卻溫暖了對方的心。


    夜裏睡覺時,月華無雙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在思考竇徽月早些時候提出的問題,他當時真的是不假思索便脫口而出他答應,他真的很想和徽月迴歸到那種山林田間的自由生活,不用這樣躲躲藏藏的,自由自在的唿吸著新鮮的空氣,不受約束,一切都隨心所欲。


    但想要這樣的生活又談何容易,他不可能放下心中的仇恨,千代沐殺了他的父親,他是他的殺父仇人……父親慘死的模樣是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的,就算要死,他也要替父親報完此仇,否則他死不瞑目。


    竇徽月同樣沒有睡著,她還在迴味著他那句我答應,她一直以為公子追求的一直都是權勢,對她的喜愛猶如曇花,片刻凋零,卻不料他竟真的將自己當成了相伴一生的良人,真好……外麵那些人口中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也是有心的,而她認為,所有還尚存人性的惡魔,都值得被救贖。


    ……


    “這麽久了,還是沒能找到那個女人嗎?”姬宓已經等不下去了,再不找到這個女人,他們就會從主動變成被動。


    一眾的血扇樓手下隻能低著頭默不作聲,姬宓眼神相較從前變得越來越陰厲,大家不明白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屬下們辦事不力,還請夫人饒恕我們。”


    “罷了,繼續去找,找到了立馬帶來見我,一刻都不得耽誤。”大家都覺得姬宓似乎已經完全被恨意操控了思想。


    但……沒人敢直接說出來,那對他們可不是什麽好事,若是夫人生氣了,他們小命不保。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竇徽月再次單獨出來逛街的時候被血扇樓的人禮貌請走了,因為她身邊沒有跟任何保護的人,所以請走這位小姐很容易。


    竇徽月在血扇樓裏也是受到尊重的,至少是好吃好喝招待著她,半點沒有虧待她,出於姬宓的命令,她有自由,但僅限血扇樓的範圍內。


    “你好竇小姐,我叫姬宓。”姬宓主動伸出自己的右手,竇徽月將信將疑的同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兩人雙手交握的那一刻,竇徽月卻在姬宓的眼中看見了敵意。


    兩個女人坐在偌大的空曠房間裏,姬宓甚至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她優雅從容的一笑,“你別緊張,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畢竟你死了對我們來說就沒什麽用了。”


    “你想幹什麽?”她顫顫巍巍的模樣叫人看了都心疼,但姬宓不會心疼她,月華無雙的人,就是她的敵人,即使是個無辜的女人,在她眼裏也無差別。


    遠處的門邊傳來陣陣敲門聲,姬宓叫人進來後見端來的果盤裏有她愛吃的葡萄,也不管竇徽月了,端過果盤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今天一直沒有喝水的竇徽月看了直咽口水,她現在真的很渴。


    “你該知道月華無雙是個怎麽樣的人吧?”姬宓眼中隻有葡萄,一邊吃一邊問,“他是個沒有心的魔鬼,我真不敢相信你會愛上他。”


    此時的竇徽月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不允許有人說月華無雙的一點不好,從自己的位置上一下子衝過來揪住了姬宓的衣領,眼裏布滿了血絲,模樣看上去猙獰無比,“你沒資格說他!他不是魔鬼!他還會愛!你才是魔鬼!你才是真正的魔鬼!披著善良的外皮,內裏其實是個可憐的吸血蟲!”


    現在姬宓知道為什麽月華無雙會為她著迷了,因為自己竟然也有一點喜歡上了這個一點就炸的瘋婆子,很有個性,竟然敢揪著她的衣領說她是吸血蟲。


    “你這麽維護他,他卻不來救你,感情真是最脆弱的東西。”


    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邪笑著反問姬宓,“你和千代沐的感情也是脆弱的嗎?”


    姬宓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在與她的對峙中甚至絲毫不落下風,月華無雙眼光真好,這樣一個女人,簡直就是世間寶藏。


    “罷了,話不投機不與你多說,我且好好在這裏待著吧,等月華無雙來找你的那天,會是他的死期。”


    她發現一個很好玩的事,隻要一提到月華無雙死這個問題,那麽安靜的竇徽月就會變得無比瘋狂,說的話做的事也根本毫無章法可言。


    *


    此時此刻,月華無雙已經等不急了,為什麽徽月還沒有迴來,“找,給我出去找!找不到小姐你們也不要迴來了!”男人近乎癲狂,摔壞了自己珍藏的所有字畫,唯獨那張竇徽月的畫像,還好好掛在牆上。


    月華無雙看著畫中之人的眼睛,眼角止不住的流下淚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被情感擊垮的人,但今天他輸了,在遇到徽月的那一天他就注定會輸得這般徹底。


    在他的威脅逼迫下還是能有幾個得力的助手的,他們很快找到了竇徽月的下落,並前來與月華無雙稟報,“主人,小姐是被血扇樓……抓去了。”


    被血扇樓抓去了……這個消息給了月華無雙一個晴天霹靂,他太知道血扇樓代表著什麽了,但……血扇樓抓徽月的意味也很明顯,就是為了要挾他唄,隻要他還在,那麽血扇樓就不會動徽月一根頭發,否則他們就沒有了要挾自己的籌碼。


    姬宓是個聰明人,她一定懂得權衡利弊,知道現在要怎麽做才能將他們血扇樓的利益最大化。


    所以他今天是來談判的。


    “真是稀客啊,月華無雙大人,請坐。”千代沐一直沒有露麵,但月華無雙還是小心提防著他,萬一這男人從背後捅他的刀子呢?不可不防啊對吧,畢竟是敵人的老窩。


    月華無雙也不和她繞彎子,剛一坐下便神情凝重的問姬宓,“你把徽月關到哪裏去了?!”那咬牙切齒卻又拿姬宓沒有辦法的模樣,姬宓看了覺得十分享受。


    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想殺我卻又殺不掉我。


    “不管我從前做過什麽,徽月她都是無辜的,請你放了她……”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極限了,月華無雙懇求的語氣讓姬宓終於相信了江湖上的傳言,他很愛她,為了她甚至願意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跪在自己的麵前懇求著自己做出一個善良的決定。


    姬宓俏皮的歪著頭想了一下,隨後又斬釘截鐵的迴答道:“不要~~”就那麽一刻,就她歪著頭的那麽一刻,月華無雙還以為自己的徽月有救了果然到最後還是不行……是他,抱希望了。


    但姬宓心底還是不忍心對徽月真正的動手,她畢竟無辜,她還是做不到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話說月華無雙大人不是來談判的嗎?現在談吧。”


    “我願意用我自己,換她……”現在就連姬宓都驚訝於他對竇徽月的感情了,兩個女子皆是目瞪口呆的望著他,竇徽月卻不要他救,“我不需要,她若有本事,她便殺了我吧,我要讓她一輩子背負良心的譴責。”


    姬宓好笑的轉過頭望著竇徽月,拔出身邊守衛的佩劍指在了竇徽月的心髒處,“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月華無雙,現在就來選,你,還是她,我今天能放走一個,說實話,我希望是她。”


    男人不假思索,“放她走,我任你處置。”他的臉上帶著絕望,他知道自己隻要留下來,那千代沐和溫孤越一定不會放過自己,但為了徽月……他願意。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救我!”姬宓手上的劍還指著女子的心髒,趁姬宓不注意,女子起身衝向了姬宓,利劍穿過了她的心髒,竇徽月生命最後一刻,竭盡全力從臉上擠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饒是見過了許多場麵的姬宓,也被眼前這一幕給驚呆了,鬆開手中的劍,眼見竇徽月就要重重倒下,這一倒下去,可能連她的後腦勺都不保,就在要挨到地麵的一瞬間,月華無雙接住了她。


    那個外界傳言沒有心的男人抱著自己心愛女人的屍體,哭聲響徹了整個血扇樓,姬宓看著地上那把已經被拔出來,還帶著她心頭血的利劍,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她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可人已死,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再怎麽挽救都已經無用了,姬宓抿抿嘴,不敢看那血泊,“她用自己的性命換了你的自由,你可以走,決戰再見。”


    說完,姬宓紅著眼眶,負手離開了偌大的房間。


    抱著徽月的屍體迴到自己的宮殿時,已經是深夜,街道上空無一人,月華無雙眼裏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光再度熄滅,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他知道……此生與她緣分已盡,不會再見了,隻求下一世,自己隻做個豐衣足食的普通人,能夠給她想要的平凡生活,一舍二人三餐四季……


    當晚他親手為竇徽月立了碑,在墓碑前跪了一整夜,第二天被下人發現時,他睡在竇徽月的墓碑前,一夜未合眼,睜著眼睛不停流淚。他眼下那一小片地方,都已經被熱淚融化,能清楚的看見雪下的地麵。


    “主人……您起來吧……徽月小姐看見您這般會心疼的……”下人抱著竇徽月生前為月華無雙繡的大氅跪下,月華無雙看見大氅後,再度陷入了悲痛中,抱著大氅使勁的吸著聞著,企圖能夠聞見她的味道。


    下人們看著這樣的主人都心疼不已,自從有了徽月小姐後,主人的脾性變得溫和了許多,也不再似從前那般殺伐暴虐了,大家都覺得徽月小姐如果一直和主人走下去的話,主人會變成一個好人,可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月華無雙還是沉默著流淚,可不知為何他聞見一陣清香,隨後便進入了夢鄉。夢中是一片花田,花田中央站著的正是他為之痛苦的姑娘,女子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裙,猶如天仙下凡,在花田中翩翩起舞。


    “公子……你看,徽月穿這條裙子好不好看~”說著身著飄然白裙的徽月迎風轉了一圈,裙擺輕薄紛飛,她就像一隻快樂的蝴蝶,遊戲在花叢中。


    月華無雙看呆了,他清楚這是夢,可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甚美……徽月,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麽?”


    花間的女子終於停下了舞步,來到月華無雙的身邊,用手輕撫著他的臉頰,眼神悲憫的道:“公子……不要為我頹廢,我活著是你的累贅,去追逐你想要的吧,你隻要這裏記得我,我便開心,我會永遠在你身邊陪著你……”徽月指著月華無雙的心髒,卻讓男人心就著痛,不知道長劍刺過她心髒的時候,她又是怎樣的痛呢……她那麽怕痛,那麽愛美的姑娘,卻那樣死了。


    竇徽月沒有說謊,從昨晚開始,她便一直守在月華無雙的身邊,他看不見自己,聽不見自己,更觸碰不到自己,但她一直都在,看著公子流淚,她心中充滿了不忍,“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去想你……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公子隻需要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邊,永遠陪伴著你。”說完這句話後,竇徽月就消失了,月華無雙也從夢中醒來。


    醒來後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張望,看能不能感受到一點點,哪怕隻有一點點,他想感受到她的存在,可不行……忽然,月華無雙感到心間一股暖流,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好像……有點感受到她了。


    剛才……竇徽月用手覆上了他的心髒,她知道,自己的真情他一定感受得到,這不就成功了嗎?


    自從那天後,月華無雙這個人就像從大陸上消失了一般,隻有親密的人才知道,他其實是在閉關,他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離千代沐還是有一段距離……就看最後這幾天能不能有突破了,若是有的話,他便有機會能夠為父親報仇了,如若不然,那他現在也已經能夠坦然接受死亡了。


    *


    但到了現在,姬宓還是不能釋懷當天發生的那件事,她並不是真的想殺竇徽月,誰都沒想到她會突然撲向自己的劍,這兩個也算是一對苦命鴛鴦了……姬宓還真為他二人感到難過,但……月華無雙依然是她的敵人,找到機會,她還是會殺了他,不帶一點憐憫。


    “小姐不要再自責了,那是她自己尋死,與小姐無關啊……”月桂他們已經輪番勸了姬宓好幾天了,但她還是一句都聽不進去,心中滿是對竇徽月的抱歉。


    無論怎麽說,若不是她抽出了那把劍威脅她,竇徽月就不會撲上來自殺了……終歸還是她的錯,讓這樣一個正值妙齡的少女就這樣香消玉殞了。


    很長一段時間,姬宓隻要一想到竇徽月的臉,都會想到這件事,很長一段時間,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月華無雙,若是有一天我們真的殺了你,希望你下輩子不要再做這樣一個追逐權勢的人了。你就做一個老實樸素的小老百姓,你會有所有人都希翼的幸福,你和竇徽月的緣分才剛剛開始……你們還有許多的路要走……”自從竇徽月死後,姬宓逢年過節都會給她燒上一把值錢,不管她收不收得到,她也想補償她……即使是以這樣荒謬無用的方式。


    姬宓對竇徽月的歉疚伴隨了她一輩子,好在,竇徽月是為自己所愛的人而死,她去得很平靜,她在那個世界找到了自己的歸屬,不會遊蕩於人間。


    偶爾竇徽月會迴來看看姬宓,她一直知道她還心存歉疚,所以竇徽月也從未怪過誰,那都是她自己的選擇,人生如棋,落子無悔。她不埋怨任何人,隻恨自己沒有能力與公子並肩,做不了那個能夠幫助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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