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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姬宓府上的丫鬟都比這個公主高貴。”


    姬宓咄咄逼人,“不過是個戰敗國送來和親的禮物罷了,有什麽可得意的?”千代沐現在是哭笑不得真的,自從那安神藥副作用顯現以後,宓兒現在說話衝、脾氣爆,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


    “你!我再怎麽不濟也是公主!你不過一介平民,也敢跟我叫板?!”來之前,也怪長淶皇室沒有好好了解過北月目前的政治環境。


    這公主算盤打得好,如今送她來和親,目的是為了皇後之位吧,但可惜了,如果是家世高貴的有涵養有學識的大家閨秀,說不定還真成了北月的皇後,但她畢竟是長淶的公主,這輩子都別想坐到一人之下的位置上去。


    姬宓手裏運起一個火球向金玉蓮的腳下咋過去,火球落下的瞬間,地上被砸出一個大洞,黑煙從洞中升起來,“沒錯,我姬宓是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但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我輕易就可以將你們碾成渣滓,你信嗎?”


    是個人都看得出聽得出她沒在開玩笑,千代沐見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控製,趕緊拉住姬宓,“好了宓兒,出門的時候不是答應要乖的嗎?!”


    他對姬宓難得嚴厲。


    說來也怪,就算姬宓現在性情大變,對千代沐也大聲吼他,但內心對他的尊重與敬仰還是沒變,很聽他的話。


    聽他這麽一開口,人也不像剛才那麽火氣旺盛了,好好坐下來聽他們說。


    可那地上的大洞始終不能視而不見,金玉蓮看著足夠埋幾十個人的深坑,心想,若不是姬宓剛才隻是嚇她,可能她現在已經和那些可憐的地磚死在一起了。


    “皇帝也見到了,宓兒如今性情大變,做事難免失了分寸,還望皇帝看在本座的麵子上,不要同她計較,迴去後本座會好生管教她。”千代沐自稱本座隻有兩種情況,可他現在並沒有生氣,那唯一的目的就是提醒皇帝,記得他是誰,北月的江山,又是誰守下來的。


    他千代沐,是高於皇權的存在,而他千代沐所憐惜的人或物,都不由任何人做主,也沒人能做得了這個主。


    “可這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使臣還是咽不下心中的這口氣,說什麽也要白言雋給他們長淶一個說法。


    白言雋現在夾在中間很難做,千代沐不想他為難,主動上前,“你要說法,是嗎?”


    使臣鄭重點頭,眼中掠過一絲陰謀。


    好,那本座便給你說法。


    今天,就來慢慢縷縷,這件事該怎麽辦。


    為了防止姬宓再一下子火氣上來拆了這座大殿,端了好幾盤無籽葡萄放在她的桌案上,她要是忙著吃自己喜歡的葡萄,就沒功夫在搭理其他事了。


    “本座,是北月的神使,被百姓們稱為北月的守護神,享最高待遇,淩駕於皇權之上。她是本座的未婚妻子,將來是北月的神女。”白言雋一抹額頭上的汗珠,淩駕於皇權之上這一句真的不用說了。


    搞得他很沒麵子啊。


    千代沐轉身捏起一顆葡萄放進嘴裏,“本座沒記錯的話,長淶早幾年便戰敗我北月,送上質子溫孤越和無數奇珍異寶隻為求兩國不再戰,並承諾年年進貢。想想的話,長淶的公主,也會有我北月神使千代沐的女人高貴嗎?”


    他已經坐到了萬人之上的地位,所以很少通過自己的身份來威嚇,但今日,不提醒提醒這長淶的使臣,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義子,金玉蓮是個公主,就能夠在北月作威作福。


    可那使臣不信,隻言北月皇帝才是他們長淶尊敬的對象,從未聽說過北月神使這號人物。


    千代沐笑他無知,“你當然不認識本座,畢竟當年,本座不過是派了個暗衛去你們長淶,你們的王上就投降了不是嗎?”


    這事……他怎麽會知道。當時的長淶屍橫遍野,去之一百歸之一二,突然有一天早上他們的王就遞交了投降書。這事隻有軍機大臣才知曉其中緣由,這男人……


    使臣探究的看向白言雋。


    白言雋現在不想說話,隻想自己靜靜,惹上千代沐,你們自求多福吧,別看他。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對千代沐的畏懼與崇拜,使臣雖然妥協於他的身份,但還是不肯就這樣罷休,“但你的女人踢傷我長淶人是事實,她就不該為此事付出代價嗎?”


    大哥啊,你別再揪著姬宓不放了好不好,白言雋替他捏把汗,千代沐有多護短他是見識過的,你現在不是自尋死路嗎,聰明一點,這件事就這麽過去吧。


    說不定就這樣蓋過去了,千代沐還會給你們一點補償,要一直這樣追究下去,對誰都沒好處,一會兒千代沐發起火來,他可是攔不住的啊。


    “宓兒不過是教訓一個口無遮攔的下人,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你們長淶,奴才頂撞了主子,都是這麽寬容的嗎?”對啊,姬宓雖然脫離了相府後隻是個普通的女子,但千代沐愛她,願意把一切都給她,有千代沐護著的人,連教訓奴才的資格都沒有?


    那可真是笑話了。


    千代沐看了眼還在吃葡萄的姬宓繼續道:“若是真想追究,本座也不好一味的袒護她,要不我把葡萄端走,你們和宓兒親自說?”他作勢就要去端姬宓的葡萄。


    經過剛才的火球事件,在場每一個人敢輕易驚擾姬宓了,使臣趕緊攔下千代沐,頭上的汗珠昭示了他現在的心虛。


    白言雋實在是受不了現在的氣氛了,出來打圓場:“好了都坐下吧,你也別再咬著不放了。阿宓是有些過分了,但她畢竟是未來的神女,你們那丫頭也確實眼力低下,不過看在她傷勢嚴重的份上,一會兒我命人送些金銀,算是體恤長淶了。”


    在場長淶的人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強者為尊。


    “不過一個仗著神使的女人,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金玉蓮身邊的大丫鬟忍不住說了這麽一句。


    場上原本已經逐漸迴暖的氣氛再一次降至冰點,專心吃葡萄的姬宓,好像也聽到了她的話,停下手中送葡萄進嘴的動作,看著那個丫鬟。


    見所有人都盯著她看,丫鬟又嘴賤道:“怎麽我說錯了嗎?她不就是個靠著男人上位的女人嗎?”


    她的話,不少長淶人都同意,但他們不像她一樣沒腦子,直接就說出來了,現在的情況還沒看出來嗎?這女人有這個神使護著,連北月皇帝都畏懼這神使,他們就算不服氣又怎麽樣,作為戰敗國,他們沒有說話的餘地。


    “能靠男人上位也是本事,你會死得很慘小寶貝。”神曌大殿上,姬宓不顧任何人阻攔,手中逐漸運起一個燃燒的火球,“你連交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火球向著那丫鬟飛去,剛碰到,丫鬟就整個變成了活人,慘叫著在大殿上求救,聽著她的叫聲,姬宓很平靜,但其他人卻覺得惡心極了。


    因為那丫鬟有點胖,燃燒時身上的油脂飛濺,長淶人試圖救她,但那火怎麽都撲不滅。姬宓重新坐迴位置上,吃了顆葡萄後眯著眼睛陰狠道:“別費勁了,除非實力比我高,不然,誰都別想救她今天。”


    千代沐是在場唯一一個比姬宓厲害的,但他選擇視而不見,頂撞主子的奴才,死了又怎麽樣。


    “誰還有問題啊?不要煩我老公,都丟給我,我來替你們解答。”


    老公?老公又是個什麽東西?


    其他人不知道,千代沐知道的,宓兒和他說過,老公是丈夫的意思,老婆就是妻子的意思。被姬宓這麽一說,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耳尖紅了一點點,忍住嘴角想要上揚的笑。


    這女人分明比這神使可怕多了,有些不懂的人開始可憐千代沐,多好的男人,怎麽就找這麽一個狠毒又潑辣的女人啊,可惜了可惜了。


    狠毒那是對於敵人的,對於自己人,姬宓向來很好,如今不過是被藥物影響了,各種情緒都被放大了,生氣的時候很生氣,難過的時候又很難過,怎麽都停不下來的那種。


    “看你今天,就胡鬧。早知道就不應該帶你出來。”千代沐敲了一下姬宓的額頭。女子捂著腦門噘嘴,“明明是她先說我的!”


    還狡辯,千代沐又捏了捏她的臉,“那也不該燒了她,迴去罰抄一遍靜心經。”


    姬宓揮舞著小拳頭無聲的抗議,一點沒有剛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樣。


    “既然無事,本座便帶著宓兒迴去了。”好狂妄的人,禮都不行直接就帶著女人離開了。


    金玉蓮看著眼前一幕,好像,父王說得百般好的北月皇帝,在這個男人麵前也黯然失色了,她亂跳的心告訴她,她愛上這個男人了,她想要的人,一定會是她的。


    太過自信隻會遭到滅頂之災。


    金玉蓮喜歡千代沐,本不是什麽大錯,但她錯就錯在,光明正大的和姬宓搶千代沐。


    現在的姬宓,像一隻護食的老虎,碰不得,看不得,而且金玉蓮覬覦的是她最珍視的人,這絕對不能容忍。


    長淶住的官驛離姬府還是有段距離的,但姬宓就搞不明白了,這個女人怎麽天天都來她的府上。


    她們很熟嗎?也沒有吧。


    相反的,姬宓對金玉蓮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直接就不想看見她。


    “你怎麽又來了?我家小姐說了,不歡迎你,請你趕緊離開這裏。”今日金玉蓮又像失憶了似的來姬府,都不用猜,又被長安攔在了府門外。


    但今天情況有變,姬宓親自開口放她進來了。


    前廳。


    姬宓正在喝茶,金玉蓮左搖右晃的不知道在找些什麽,姬宓凝聲,平靜的道:“你天天來我府上,是幹什麽?”


    子珣叫她不要暴躁,不管麵對什麽人,什麽事,都要保持平靜,她正在積極努力的做到他所要求的,但這個女人,天天都來,她覺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


    “沒幹什麽啊,就來看看,不行嗎?”金玉蓮迴答得理所應當,好像這裏是她的家一樣。


    “當然不行!也不看看這是哪兒!這是姬府,哪能你說來就來!”長安沉不住氣,但她說的卻也是姬宓想說的。


    不料金玉蓮反嗆,“看來宓小姐,也不是很會調教下人嘛。”


    姬宓很怕她在一開口,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擰下她的頭,幹脆喝茶不說話,姬府的下人有姬宓的示意,也都閉嘴不說話,也沒個人為金玉蓮上杯茶。


    大門突然打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白衣翩翩的身影,是他!金玉蓮激動得從椅子上站起來。


    但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直直走向姬宓的方向,“宓兒今日有沒有發脾氣啊?”


    他的聲音很溫柔,和在皇宮大殿上完全不一樣;他的眉眼含笑,和大殿上那副冷漠不容靠近的模樣也不一樣。


    她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見到這樣的千代沐。


    “沒有哦~你看,討厭的人來了,我都沒生氣。”姬宓伸出雙手,“今日的獎勵是什麽?”


    乖巧可愛的模樣,金玉蓮懷疑她和大殿上那個一言不合就放火燒人的女子也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兩人是會變臉嗎?


    姬宓不說,千代沐都沒注意到府上來人了,看到是那位長淶公主,臉又變了,帶上了幾分厭惡,“晚些時候再給宓兒獎勵,想不想買新衣服?”


    “想!”成日待在府裏她都快發黴了,現在的衣服都快有黴味了,快帶她出去吧!


    恩愛的兩人身後就跟著長安和遊夜,玄月兩兄弟看家去了。終於能夠跟著小姐出來了,長安心裏都舒暢了許多,連帶著遊夜表情都好看了一些。


    但他們後麵一直跟著金玉蓮和她的丫鬟,真的……很討人厭!


    千代沐帶著姬宓進了一家賣首飾的鋪子,“宓兒該多買點首飾才是,家裏那些太少了,等過幾日我叫人去尋些上好的寶石水晶,再叫匠人設計,做隻屬於宓兒的首飾。”


    好~


    甜膩膩的氣氛在首飾鋪子蔓延開來,有了這二人,掌櫃的直接就懶得管其他顧客了,先招唿好他們才是正經的,“宓小姐,您看看,您喜歡什麽樣式的?喜歡什麽材質?我們這有很多選擇的。”


    琳琅滿目的寶石首飾,把金玉蓮的眼睛都晃花了,她也不知不覺的逛了起來。


    最後和姬宓一起看中了一支珠釵,姬宓很大氣的讓給她了,“沒事,掌櫃的帶我去二樓看看,你們最近有沒有什麽別國的稀奇玩意兒?”


    “哎喲!還是宓小姐懂啊!我們今日剛從青冥進來了幾對夜光耳環,來看看嗎?”夜光耳環?夜裏會發光,有意思,姬宓和千代沐跟著掌櫃上去,長安遊夜在下麵喝茶等著。


    這讓金玉蓮有點不平衡,剛才姬宓進來時,那掌櫃的笑得嘴角咧到耳朵根了,還招唿給兩個下人倒茶倒水,反倒她堂堂一國公主,卻遭了冷落。


    長安聰明了一迴,看出她在想什麽,“我說公主,我們知道你的心思,不就看中了我家姑爺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她的聲音很小,隻容她二人聽見。


    “哼,一個奴才,還管起主子的事來了。”金玉蓮今日反常,不大唿小叫的惹人注意,但長安還是要激一激她。


    摩擦了一下手中的茶碗,長安麵帶笑容湊近金玉蓮,“你在長淶是公主,但到了北月,不過是條被長淶拋棄了的狗,還不如我們這些下人來得有身份呢。這就是為什麽,我和他有茶喝,你隻能眼巴巴的看著。”


    “你!”果真是個小公主,這麽經不得激將,金玉蓮突然起身撞到了長安手中的茶碗,遊夜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站起來。


    滾燙的水灑在長安的手上,燙紅了一大片。


    遊夜推開金玉蓮,“你幹什麽?長安怎麽樣?我去給你找點冰水來,你先坐著不要動。”


    聽見樓下有東西摔碎的聲音,姬宓從上麵下來,正看見長安在吹自己的手,仔細一看,上麵全紅了,好像還起了一些小水泡,“這是怎麽了長安?怎麽那麽不小心?”


    “小姐……”長安低下頭看著自己紅腫的手,淚眼汪汪看向金玉蓮,“不知為什麽……公主就突然打翻我手裏的茶碗。長安想,應該是她看不慣小姐,也看不慣掌櫃的隻給我和遊夜喝茶吧。”


    金玉蓮聽她說的話,氣得差點厥過去,指著她道:“你,你,好一個血口噴人的奴才!明明是你自己打翻的!”


    這時遊夜提著一桶清水迴來,這是他剛才在魚攤前買的,“快把手放進來冰冰,迴府了我就給你找大夫。”


    “遊夜你來說說,這是怎麽迴事,長安的手是怎麽燙傷的。”


    遊夜把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切說出來,長安和金玉蓮耳語的時候他正在店內看首飾,並沒有注意到,剛轉過身,就見金玉蓮打翻了長安手裏的茶碗。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姬宓的怒氣已經到達了極點,千代沐能聽出來,說話時她的聲音在發抖,隱忍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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