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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經老了,不在年輕,滿臉的褶皺,佝僂著背,體態蹣跚,他穿著一身皮衣皮褲,頭帶牛仔帽,語氣永遠都是那麽的滑稽,表情始終都是那麽的溫和,沒有人會記得,他亦是國家進化者中的代表性人物。


    他在廣場外圍出現,說話時,用元氣擴散,整個廣場上都在迴蕩他的聲音,他依舊帶著平和的笑,仿佛真的是一個和善的老人。


    “守靈人……。”


    有人輕聲念出他的名號,亦是老者,和守靈人處於同一個時代,在他記憶中,那時的守靈人可遠非如今這幅狀態。


    末法時代,天地中沒有元氣,想要踏上進化路,過程極為血腥,需要大量新生的嬰兒,用他們的血肉凝聚一絲元氣。


    而守靈人年輕時,除了鎮壓華夏大地上的各方勢力,同時也毫不手軟的屠城滅鎮,從而獲得更多新生的嬰兒。


    即便是國家也對他做出多次約束,可他仿佛沒有情感,依舊我行我素。


    而也正是有他的存在,將各種動蕩鎮壓在苗頭之內,守護了華夏數十載的平和歲月,甚至,當時有人都傳出這樣的說法:建國以後不準成精。


    對於這樣一個亦正亦邪的人,無人能評判其是非功過,隻能說一代梟雄,心中自有定奪,不受萬般困擾。


    這樣一個人,他來了,已到遲暮,卻依舊無法在平淡中老去,帶著巨大的恥辱,向那本該是大敵的人俯首,立場不同,而他的立場便是——鎮壓一切華夏境內的動蕩,可現在,他出現了,沒有人認為他是來鎮壓的,那太可笑,隻會引來紅墨城的怒火而已。


    在他出現之時,場中眾人形色各異,有人無情的看著他,毫無波動,有人滿臉玩味,看著這出鬧劇,也有人臉上掛著些許失落,一代梟雄在殘留的歲月,亦身不由己,末法時代的進化者,那最後的尊嚴也被打破了。


    伴隨著廩君的出現,往事成空,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紅墨城,而其他的進化勢力如同一個玩笑,再也不被人重視。


    而在守靈人出現時,南冰的瞳孔猛然間放大,看著那佝僂的身影,她驀然間心碎,這樣的一個人啊,他怎能承受這種侮辱。


    便是綠毛黃毛兩兄弟,亦感覺心頭沉重,曾經弑神者這個名詞代表著榮耀與驕傲,可此時,曾經的種種當然無存,甚至,可以想到,未來,他們會成為笑話,為了所謂的那份殊榮,將性命賭上,卻被人無情拋棄,還要在利用最後的一絲價值,用他們的那份尊嚴去換取可憐的乞討。


    無聲無息間,秦浩緊緊的抓住了南冰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入懷中,南冰紅著眼睛,任由秦浩緊緊抱住,滿臉的不知所措,她曾經的堅持被人拋棄,且被狠狠地砸碎了。


    隻有空中的廩君和其身後的王城禁軍,這些人臉上毫無表情,沒有絲毫波動,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個裝扮怪異的老人。


    良久,廩君主動開口,打破沉寂“萬載過去了,你們這些雜種竟然還在。”


    “哦,我親愛的真王大人,即便你覺得我是一坨路邊的狗屎,我仍然要來送上政府最真誠的祝賀。”守靈人依舊笑嗬嗬的,但他說的話卻別有深意。


    說自己是狗屎,同時也是政府的祝福,這就惡心人了,拿狗屎祝福。


    蠶叢怒目而視,瞪著一雙大眼怒罵道“仙人板板,找死!”


    他說著,就要出手,要滅了這個出言不遜的老家夥,讓他知道有些人不是他能得罪的,認慫就要有認慫的態度,隻逞口舌之快,隻會讓他更加痛苦。


    廩君擺手,臉色依舊平靜,製止了蠶叢,她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守靈人,竟點頭說道“嗯,這份祝賀,我紅墨城收了。”


    場中眾人嘩然,這守靈人也太大膽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廩君竟然沒有責怪,這是一種態度嗎,雙方都不怨撕破臉。


    但也有人冷笑,覺得廩君這種無敵的存在,不可冒犯,守靈人會悲慘落幕,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你可以了,雜種,別礙著我的眼睛。”廩君再次開口,這一次,眾人都能感覺到,那股殺意在蔓延,雖然在極力壓製,但依舊有絲絲縷縷元氣在廩君周遭泛起波動。


    “哈哈哈。”


    守靈人張狂大笑,一改老態,他漸漸的直起了身,遙望著廩君說道“真王大人,容我這快要死的人說兩句話。”


    廩君皺起不語,而她身後的王城禁軍卻起了騷動,恨不得直接過去滅殺了這瘋瘋癲癲的老頭。


    守靈人對廣場這十萬進化者拱手行禮,朗聲說道“從現在起,弑神者解散,其成員,在政府名冊中除名,從此不得加入政府組織的任何勢力。”


    他再次對著空中的廩君拱手道“真王大人,我以個人名義邀您一戰!”


    整個廣場人群愕然,要與廩君一戰?這是誠心求死嗎?隻有一些老者,神情黯然,他們明白守靈人的內心,身負著責任,無法剔除,有些恥辱該自己來扛,可抗過了那,總要找迴尊嚴,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這一刻,守靈人眼中出現了一個紅點,不斷擴大,宛如密密麻麻的紅色絲線,在不斷蠕動,生長,直到,他滿臉都是紅色的絲線。


    他的氣勢大變,再也沒了老態,宛如索命的厲鬼,帶著滔天的煞氣,從地獄中走出。


    他仰頭望向天空的廩君,大喝道“真王,可敢與我一戰!”


    根本不等廩君迴答,他動了,竟主動出手,狂傲霸道,根本不管敵人是誰,宣了戰,多說無益,隻分生死。


    他全身紅光大作,宛如絲絲血氣沸騰,如同炮彈般,直射而出。


    隻見從地麵升起一團紅霧直奔廩君而去。


    廩君身後的王城禁軍怒不可遏,今日可是紅墨城大典之日,竟敢來如此侮辱,挑釁,這是鐵了心的要打紅墨城的臉。


    “都退後!”


    廩君平靜開口,她古井無波,淡然開口,風輕雲淡下,抬起手掌,往下方輕輕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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