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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存在的意義,沒人說的清楚,畢竟,死亡本就在否定著一切。


    秦浩痛哭著跪坐在生命泉中,像一個大浪中的扁舟,充滿了絕望,他的嘴中不斷有淡紅色液體進入,又隨著他的嘔吐不斷吐出。


    守靈人靜靜地站在他身前,一言不發,或許,這曾經也是一個善良的靈魂,他理解秦浩,這種精神上的刺激,往往會徹底毀掉一個人。


    他看著秦浩如同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同樣的痛哭流涕,甚至,好久一段時間,他都不敢看任何紅色的東西。


    每當夜晚時,眼前總可以看到一個個小小的身影,他們渾身都是血,似乎很不甘,他們被人從母親的肚子中取出,又被封存在黑暗的水池中,當他們再次見到光亮時,就是死亡時,他們還不曾看一眼這個世界。


    那一個個小人,似乎總在歪著頭,在問他,這個世界是什麽顏色的。


    守靈人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他輕輕的摘下牛仔帽,從帽子中拿出一本書,輕輕地讀著“起初神創造天地……”


    秦浩想通了很多,歪嘴曾經為他講解過,這片世界就是一條小河,而元氣就是河裏的水,我們都是水裏的魚,現在,河水幹枯了,而新生的生命,就像天空飄落的小雨…


    秦浩愣愣地望向歪嘴,他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喃喃的說道“你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你早就知道…”


    歪嘴很平靜,始終閉著眼,仿佛,一切都和它無關,但是,他們是殺死那些孩子的間接兇手。


    當越來越多的紅色液體湧入生命泉中,這些液體開始不斷湧入人體內,它們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如同一根根小針,不斷地刺入身體,從皮膚穿透血液,闖入靜脈和骨頭中。


    它們暴躁的衝擊著,如同那些死去的孩子在發泄著怨氣,他們好不甘,就這樣死去。


    但是,在生命泉中,那種特殊的能力,不斷恢複著創傷。


    “啊。”


    秦浩大叫著,肉體上的痛苦並不可怕,他經曆過更痛苦的事情,但是那種精神上的折磨,讓他無法忍受。


    他能感受到,那些紅色液體中,似乎充滿了黑暗的情緒,不甘,絕望,無助,怨恨,每當一縷縷液體在他體內紮根,就如同他又殺死了一遍那些嬰兒。


    他終歸還是一名普通人,想要變強,也隻是想保護好自己罷了。


    他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他無法忍受自己經曆著如此變態的事情。


    他開始用自己的頭向地麵磕去,如同在懺悔自己的罪孽,又如同想要將自己搞暈,不願麵對這些慘痛,可惜,生命泉的恢複力很強,他連暈去都無法做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絲絲的紅色液體給自己造成著傷害。


    老牛仔依舊平靜的讀著“神說:天下的水要聚在一處,使旱地露出來。”


    ………


    當一個人受到傷害時,沒有人會理解你,要麽隨著時間遺忘,要麽獨自忍受。


    秦浩癱軟的坐在地上,進化完成,他已經是一名進化者了,他的體內赫然有一縷純白色的氣體,不斷的遊轉他的全身。


    他知道,融合成功,淡紅色的液體徹底融入了自己體內,成為他自身的元氣。


    曾經,羨慕那些飛天循地的上古神話,可如今,他真的成了一名進化者,卻完全沒有絲毫喜悅,他的心中隻有滿滿的負罪感。


    歪嘴趴在他的身邊,靜靜地望著他,想要說些什麽,卻又默然無語。


    歪嘴的進化格外明顯,它天生就是神獸,當體內存在了元氣後,哪怕隻有一縷,也讓它變得格外非凡。


    它依舊是鱷魚身,但那曾經讓人嘲笑的下巴,已經恢複正常,它的體型再次增加,有一丈長,渾身的鱗片竟流轉著淡淡的光華,它徹底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巨獸。


    特別是,它的眼眶中,原本存在的兩顆眼球消失,被兩團橘紅色的火焰替代,如同鬼火,看著就讓人發瘮。


    而這龐大的巨獸,如今卻有些羞愧的看著秦浩,但是,為了崛起,它可以付出一切,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它無法麵對秦浩,好多話,說不出口,隻能沉默。


    守靈人合上了書本,他緩緩的彎下身,將那本書放在了秦浩麵前。


    他輕輕的對秦浩說道“進化之路,本就充滿血腥。”


    早已崩潰的秦浩,他看著眼前的那本書,書名《聖經》,是那麽的嘲諷。


    他低著頭低吼道“進化路,用嬰兒的血嗎!”


    守靈人直起身,他並沒有再安慰秦浩,有些事,隻能靠自己,誰都幫不到,況且,現在的他,並不認為這是錯的。


    他平靜的說道“如今處於末法時代,進化者隻能憑借自身的肉體來溫養體內元氣,好好珍惜。”


    說完這句話,他很平靜的轉身離去,不過,在走到門口時,他猶豫的停下腳步,他皺眉說道“去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吧,用進化者的眼光去看,再評價你所做的對錯。”


    守靈人走了,這裏再也沒了聲響,一切都是那麽平靜,似乎,身邊的人都是魔鬼,而自己,卻在不知不覺中,淪為了他們的同類。


    歪嘴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靜靜離去。


    當空曠的大廳隻剩他一人時,他開始胡思亂想,他不明白自己所做的對錯,進化者的眼光,進化者就是隻顧自身的強大,而不去管任何人與事嗎。


    他更想不通,曾經跟隨過白帝的歪嘴,為何也能如此平靜的接受這慘劇。


    根本就是弱肉強食,沒有絲毫的憐憫,甚至,沒有絲毫的道德底線,這還是一個人嗎?


    而曾經,白帝那個年代,究竟是踩著多少人的血與骨而創造出的輝煌。


    他感覺到背後發涼,若是未來,真有那一天,這片世界元氣充沛,人人可成進化者,那到底要死多少人,來成就少數的人被曆史牢記。


    此時的秦浩,他的世界觀再次被改變,但這次,他無法接受,他的內心始終在愧疚中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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