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丫鬟匆匆迴到許菁房裏。進了門就興奮道:


    “小姐,小姐,我看到未來姑爺了,長得一表人才……”


    “哼!”許菁冷哼一聲道,“還沒過定呢,他算哪門子姑爺?”


    丫鬟自知說錯了話,收起歡欣的表情怯怯道:“沈、沈大人還給夫人送了節禮,夫人留他在花廳說了好一會兒話,這會子去書房找侯爺去了。”


    “他送了什麽?”


    丫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道:


    “筍、筍幹,酸菜,還有辣椒。說是他母親自己醃製的。還有一包桂圓……”


    丫鬟越說聲音越小,說到後來就沒聲了。


    筍幹、酸菜、辣椒?


    嗬嗬!


    許箐自嘲的笑了幾聲。


    秦氏自己的女兒嫁了當朝獨一無二的護國大將軍,如今分府別住當家作主做了將軍夫人,還有一品誥命在身。


    而給自己說了一個中秋節禮隻拿得出筍幹、酸菜的窮酸小子。


    聽說沈延清至今還和他老母擠在西巷一個一進的小破院裏。


    為什麽?


    她分明就是在惡心自己。


    還挑了今天這樣的日子,讓沈延清上門來,分明就是要在蘇璃和裴珩麵前讓她抬不起頭來。


    “小、小姐,前頭說已經開飯了,請您過去呢。”


    “不去!”


    許箐砰的砸碎了一隻茶盞。


    破碎的瓷片飛濺,她的眼前閃過寒冷的冬天,母親雙手泡在冰水裏替人洗衣服的場景;還有深夜一盞油燈下母親眯著眼睛紡布繡花的場景。而父親屢考不中,開始酗酒,每日醉醺醺的,寫他那些酸溜溜的詩文,對家裏的生計毫不在意。


    最後,父親瘋癲了燒了所有的書稿,一把大火把本就一貧如洗的家全都燒沒了。而他自己也在林子裏上吊自盡了。


    母親沒辦法,隻得帶著她來投奔姨母,可她積勞成疾沒多久也病死了。


    臨終前,母親說,當年定的是她嫁給永安侯,可她卻為愛跟著一個寒門書生私奔了。秦家沒辦法,讓秦氏頂替她嫁入了侯府。


    同為姐妹,她母親吃盡苦頭含恨而終,而姨母秦氏卻嫁入高門享盡榮華。


    所以每次看到姨母,她就恨。


    每次看到蘇璃,她也恨!


    如今,秦氏還要將她嫁給沈延清?


    她便不要!


    看著詩會那日的詩稿,她眼波流轉心中的開始盤算起來。


    ……


    飯廳裏,丫鬟來稟告說表小姐身子不適,不來吃飯了。


    秦氏聞言,訕訕一笑。


    許菁這怕是鬧脾氣了。


    倒是沈延清斂目沉聲道:“是下官冒昧了,今日登門拜訪,本該放下節禮便走,不該叨擾大人一家用餐團聚的。”


    秦氏笑道:“延清,侯爺和我可沒拿你當外人,日後都是自家人,無妨。不必理會她,開飯。”不過眼中還是閃過一絲失望。


    蘇璃扶著裴珩坐下,親自給他布菜。


    照顧完裴珩,又扭頭給歡哥兒夾菜,歡哥兒被蘇璃和外祖母秦氏夾在中間,看著她們輪流給自己夾菜,深深吸了一口氣。


    饒是他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還特地餓著沒吃早飯,此刻麵對搖搖晃晃、怎麽吃都不會變少的菜肴頓感心有餘而力不足。


    對麵沈延清看到這一幕,也有些嚇到,見秦氏張羅著叫人給他布菜,他趕緊道:


    “不勞夫人費心,我自己來、自己來。”


    歡哥兒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兩個互不相識的人此刻倒是生出一絲心照不宣的默契來。


    裴珩見二人這副表情,也憋著一肚子笑。


    他轉頭也給蘇璃夾菜。


    “夫人,最近都瘦了,多吃點。”


    蘇喆一看壞笑道:


    “姐夫,你這就不懂了,我阿姐就喜歡瘦!她以前為了能瘦,每天隻吃一頓,一頓就吃一口米飯。”


    原主蘇璃當年為了裴彥一句盈盈一握小蠻腰,就生生減肥把自己餓暈,這件事情在貴女圈裏還被傳為笑談。


    這都是什麽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蘇喆也拿出來說?


    分不清場合的麽?


    還有原主這是什麽豬腦子,這種糗事如今要自己來背鍋。


    蘇璃瞪了他一眼,道:


    “這麽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咱家的飯菜不好吃,想要去別人家吃啊?你節禮準備好了嘛?嗯?”


    說罷惡狠狠的用眼神警告他,再多嘴就把他和宋慈的事情說出去。


    果然蘇喆瞬間蔫了,親自夾了一根辣椒跑過來送到她碗裏道:


    “阿姐,你愛吃辣椒,這是沈大人的母親親自種的,和別家不同,特別新鮮。嚐嚐,嚐嚐!”


    又狗腿的轉身對裴珩道:


    “弟弟說錯話了,自罰三杯。姐夫英明神武,絕對不會為了從前的事情為難阿姐的,是麽?”


    裴珩哈哈一笑,看著蘇喆猛灌了三杯,卻笑著把那辣椒夾到自己碗裏,道:


    “最近阿璃不喜歡吃辣椒,不如換點清淡的。”


    “對!”蘇璃作勢不領蘇喆的情,夾了一口酸菜道,“我最近喜歡吃酸菜!”


    秦氏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們姐弟兩個打鬧了,頓感親切。就連侯爺也難得的勾了勾唇角,道:


    “延清,裴將軍,讓你們見笑了。”


    沈延清趕緊道:“哪裏哪裏。”


    裴珩也一臉寵溺道:“阿璃在將軍府日夜辛勞,難得迴一趟娘家,隨她高興就好!”


    秦氏也趕緊轉移話題道:“喜歡吃酸菜還不好辦?沈夫人送了一些來,迴頭我都給你包上。”


    沈延清也道:“承蒙將軍夫人不棄,下官讓家母多做一些送到將軍府。”


    “那就這麽說定了。”


    蘇璃見沈延清在書房裏和父親、裴珩聊了許久,知道他必定是父親和裴珩看重的,所以有意結交。


    隻是任她如何努力迴憶劇情,也記不起原著中有沒有沈延清這麽一號人物。


    主要是原著中朝堂爭鬥的那一段,她嫌複雜直接跳過了,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錯過了些什麽。


    永安侯聽蘇璃這麽講,倒是很認真地看了女兒一眼。


    女兒確實和從前不一樣了。


    懂事了許多!


    看來,嫁給裴珩真是不錯的選擇!


    用過中飯,秦氏給蘇璃打包帶走了好多東西,完全不亞於她帶來的東西。


    看著滿滿一車,裴珩打趣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來娘家打秋風的呢?純屬強盜行徑。”


    蘇璃靠在他肩頭,覺得幸福美滿。


    她向往的日子就是這樣,平平淡淡,平平安安。


    迴到將軍府,簡單梳洗了一下。


    蘇璃歪在床頭就準備午睡。


    晚上還要去溫府拜見裴珩的舅舅舅母,少不了還得應酬一番。


    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身後的裴珩喃喃道:“我不喜歡你瘦,我喜歡你豐腴一些。”


    蘇璃癡癡的笑,眯著眼睛道:


    “怎麽?吃醋了?”


    “我吃哪門子醋?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你是我裴珩的妻子,這就夠了。”


    話雖這麽說,可手腳卻十分的不老實。


    “哎呀,睡覺呢!待會兒還得出門,脫了再穿麻煩!”


    “那就不脫也行!”


    感受到裴珩鬥誌昂揚,蘇璃知道這一頓欺負是逃不過了。好在雖已入秋,但天氣還熱,隻需要掀掀裙擺就行。


    一頓快餐吃得夫妻兩個意猶未盡。


    可再磨蹭下去,溫府的晚飯就要趕不上了,不得不速戰速決。


    溫熱的帕子覆上來,裴珩溫柔的替她擦拭幹淨,然後很狗腿的把她恢複原狀。小狗一樣的眼神可憐巴巴的趴在她胸口,道:


    “阿璃,我說得是真心話,我真的喜歡你豐腴一些。”


    得了便宜還賣乖!


    蘇璃雲鬢散亂,嘴唇嫣紅,眼神中還微微泛著水霧。她的餘韻很長,還沉醉在方才的激情中久久不能自拔。


    這哪裏是快餐,明明是開胃菜啊!


    吃得不上不下,叫人心癢難耐!


    幹脆一把抓住他的狗爪子舉過頭頂,翻身上去惡狠狠道:


    “呐!這可是你自找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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