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咬傷(1)


    這天傍晚,安然和安欣吃過晚飯以後,又帶著黑子去外麵瘋跑。


    那時候的縣城,隻有短短的兩條街,附近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居民房,再外麵,就是空曠的田野。


    安欣和安然就是每天晚飯後帶著黑子到田間小路上奔跑撒歡。


    有幾個安然的小夥伴也跟著他們出來玩兒。


    大家正玩得高興,李建明的媽媽王玉珍找過來了。


    看到兒子,王玉珍就劈頭蓋臉的罵他。


    “吃了飯,碗也不洗,家裏也不收拾就到這裏瘋玩,像傻子一樣追著一條死狗樂,這有什麽可樂的?”


    李建明的媽媽說著,就來揪住兒子的胳膊。


    李建明掙紮著說:“我待會兒迴去再收拾,讓我再玩會兒。”


    “不行,你給我趕快迴去,要不然我打斷你的狗腿。”


    媽媽這樣蠻橫,讓李建明在小夥伴麵前很沒有麵子,他執拗的喊:“為什麽別人家可以養狗,我們家不能,為什麽別人家孩子吃過晚飯可以出來玩,我家不可以?”


    李建明的媽媽聽兒子這樣說,不由分說就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這個小兔崽子你還給我強嘴,人家幹嘛你也幹嘛,人家吃屎你也吃嗎?你給我迴去。”


    “我不去,就不去。”


    王玉珍見兒子脾氣這麽倔強,抬手就打,李建明矮下身子就躲開了,王玉珍更加氣急敗壞。


    李建明見媽媽生氣,為了避免一頓毒打,就腳下抹油溜了。


    王玉珍追著去打,李建明在前麵拚命地追。


    黑子也跟著李建明一起跑,李建明快要被王玉珍追上的時候,它還故意去擋了王玉珍一下。


    小夥伴們也一邊跟著跑一邊笑著叫著喊:李建明加油,快跑!


    於是,在空曠的田野間小路上,一個男孩在前麵拚命奔跑,一條黑狗忽前忽後在護著他,一個女人在後麵拚命追趕,一群小孩隨後叫著笑著追逐著。


    王玉珍累得氣喘籲籲,眼看著李建明跑遠了,她再也追不上,便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


    黑子和孩子們都圍著她看,眼裏充滿了勝利的喜悅。


    王玉珍覺得受得了莫大的奇恥大辱。


    她指著安然道:“你以後不許叫我家李建明出來玩,我不允許他跟你在一起玩兒。”


    安然無辜的道:“我可沒有叫他,是他自己跑來跟我玩兒的。”


    “以後不許你跟他玩兒,你不要他來玩,他自然就不來了。”


    安然很不喜歡這個女人這種說話的語氣。


    他更不喜歡這個女人。


    他的媽媽從來不打罵他和妹妹,也不會幹涉他們跟誰在一起玩兒。


    安然脖子一梗。


    “腿長在他身上,他要來,我有什麽辦法,我又攆不走他。”


    “你們家養什麽狗,除了浪費糧食,沒什麽用。”


    “就是有用,黑子可以看家護院,有了黑子,小偷不敢來撬我們家的鎖。”


    王玉珍斜眼看著安然,再看看安欣。


    “我知道,你家為什麽有錢養狗,因為你媽媽的男人多,所以錢多。”


    安然不知道王玉珍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他直覺這話不是什麽好話。


    “你胡說,我媽媽有工資收入,養得起我們,也養得起黑子。”


    王玉珍冷笑:“我們家兩口子的工資加起來一個月五十塊錢,除了我們一家五口吃飯,就再也沒有餘錢養什麽狗,你媽媽一個月三十塊錢的工資,養你們三個人,還有餘額養狗,哪來的錢?”


    安然:“我們家就是有錢養黑子,你們家沒錢養,是你們家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我們家是沒錢養狗,因為我們的錢都是幹幹淨淨賺來的,不像你們家,你媽媽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離婚了不再婚,男人倒是沒少接觸,你們家沒有男人,但是來找你媽媽的男人可不少。”


    王玉珍臉上譏諷的笑深深地刺痛了安然和安欣。


    他們想起在大奔村小學的時候,那些同學嘲笑他們的爸爸的時候,就是這種語氣,這種表情。


    他們的爸爸那是確有其事,但是這個女人汙蔑他們的媽媽。


    安然想起在大奔村的時候,被他咬掉手指的那個同學的媽媽,就是跑來汙蔑媽媽,被媽媽暴打了一頓,從此以後,再也沒有村裏人敢來當麵汙蔑媽媽。


    安然挺起胸脯,衝王玉珍道:“你是一個壞女人,打罵自己的兒子也就罷了,還來汙蔑我媽媽,你是一個壞女人,壞女人。”


    安欣見哥哥衝王玉珍開罵,她也要幫陣。


    安欣也跟著哥哥喊:“我媽媽是一個好媽媽,從來不打我們不罵我們,你這個壞女人,不要臉的壞女人,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打的壞女人。”


    王玉珍氣得騰的一下子站起來。


    “呦嗬!兩個小屁孩,跟你們的媽媽一樣賤。”


    “你才賤,你就是一個賤女人。”


    “賤女人,賤女人,賤女人……”


    王玉珍怎麽能夠忍受被兩個小屁孩這樣當眾辱罵,她猛的站起來向最弱的安欣撲過去。


    在她的手還沒有打到安欣的時候,她就被一個黑影重重的撞倒在地上。


    原來是黑子。


    隨後,黑子撲過去咬住了她的手,頓時,王玉珍的手便鮮血淋漓。


    王玉珍慘叫一聲,黑子又咬了一口,把王玉珍的衣服都撕破了,看到黑子齜牙咧嘴再次衝她撲過來,她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的就往前跑。


    黑子追了過去,安然趕緊叫了一聲:黑子。


    黑子駐足,迴頭看著安然。


    安然怕黑子闖禍,衝黑子又喊道:“黑子,過來!”


    黑子看看抱頭鼠竄的王玉珍,又看看安然,最終,它跑到了安然身邊。


    安然拉著安欣。


    “安欣,黑子,咱們走,迴家。”


    安然和安欣往家走去,黑子蹦蹦跳跳的跟著他們忽前忽後的跑著。


    王玉珍握住鮮血淋淋的手,疼得直冒冷汗。


    看著安然兄妹帶著黑子離開,她惡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等著,我非扒了你的狗皮不可,看你以後還能狐假虎威!”


    安然和安欣垂頭喪氣的迴到家,蘇謹茹一眼就看出來兩個孩子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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