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苟且


    就是蘇謹茹跟他離婚的時候,隻是說他是一個小人,沒有說他是一個廢物。


    更何況祁正陽又是自視清高的人。


    之前蘇謹茹對他恭恭敬敬,她反而不把人家當迴事,那時候杜梅也仰仗著他這個校長給轉正,得好處,也是天天被她巴結著。


    現在他沒有了校長這個光環,卻被她說是一個廢物。


    他現在可不就是一個廢物嘛!


    被所有人嫌棄。


    這是他無法忍受的,杜梅把話說出來,相當於把他最隱秘的傷口扒開,疼得他簡直要原地爆炸。


    他自然要把揭開傷口的人也炸死。


    祁正陽怒火上湧。


    他一腳就把杜梅踹翻在地上。


    這也不解恨,他上去甩了她兩個耳光。


    “你說我廢物,我就是廢物,如果我不是廢物,怎麽會著了你的道,上了你的當,毀了我的前程。”


    杜梅被打懵了,她爬起來撞向祁正陽。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這日子我不過了。”


    她披頭散發,麵露猙獰,鼻涕和眼淚一起糊在臉上。


    祁正陽感覺很恍惚,這樣的女人,這麽陌生,竟然是他上輩子心心念念了一輩子的人。


    所以這輩子才重生,他的昏了頭,很快跟蘇謹茹離婚了。


    也是為了這麽一個玩意兒,他色令智昏,冒險跟她廝混,最終身敗名裂,毀了前途。


    他到底有多眼瞎,才會為了這麽一個潑婦,放棄前世安寧平靜順遂的日子。


    祁正陽躲開撲過來的杜梅,自己跑進了房間,把門插上。


    杜梅在外麵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祁正陽聽著這刺耳的聲音,煩躁得快要崩潰。


    他知道,就杜梅這樣的聲量,大半個村子都能夠聽到,第二天肯定又是被人指指點點的一天。


    這樣的日子,他煩透了,卻又無可奈何,逃無可逃。


    祁正陽和杜梅都厭煩透了對方,也厭煩透了這樣的日子,但是他們都是已經離過一次婚的人了,再離一次,那更是沒臉活下去了。


    之前離婚,如果說是為了真愛,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這次離,又為了什麽?


    就他們這種名聲爛透的人,離婚以後,恐怕這輩子都再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了。


    好人家的姑娘或者兒子,誰會願意接盤他們這種名聲的人。


    所以,兩個人就是再吵再鬧,他們也沒有想過要離婚。


    就這麽渾渾噩噩的過好了。


    杜梅哭過鬧過,除了讓祁正陽越來越討厭她,讓村裏人對她指指點點,好像什麽也改變不了,男人還是那副死樣子,油鹽不進。


    最終,她也想通了,其實也不是想通了,是死心了,既然不能離婚,那就將就著過唄!


    男人沒有責任心,她也沒必要把自己累得像狗一樣,吃力不討好。


    杜梅徹底不去上工了,就在家裏帶孩子養胎做家務。


    祁正陽雖然心裏也在埋怨杜梅把掙工分的壓力全部推給了他,但是他不想再吵架,不想再聽杜梅嘮叨,不想因為吵架被村裏人嘲笑,特別是蘇家和蘇謹茹,他不想讓他們看他的笑話,所以祁正陽也就默認了。


    杜梅雖然在家裏帶孩子沒有去上工,家裏一大堆事情也把她累得夠嗆。


    但是她也和祁正陽一樣,因為吵架太累了,因為不想再讓村裏人看他們的笑話,她選擇忍耐。


    就這樣,兩個人心裏雖然憋著一肚子的氣,但是因為吵累了,因為怕別人笑話,兩個人都在隱忍不發,也算是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


    在預產期半個多月前,杜梅挺著大肚子去挑水,結果摔倒了,瞬間下體出血。


    村裏人把杜梅送到家裏,杜梅一直在喊肚子疼,孩子可能要提前生了,大家找了一個村裏的產婆來接生,可是孩子就是生不下來。


    杜梅疼得暈死過去,流血也不止。


    鄉政府的衛生員被請來了也是束手無策。


    村裏人讓祁正陽還是送到縣城裏去吧!要不然就一屍兩命了。


    祁正陽不是不想送去醫院,隻是他囊中羞澀。


    去縣醫院生孩子,一般都是三塊錢,那是順產的情況下,杜梅這種情況,肯定不能順產的,少了五塊錢恐怕不行。


    可是祁正陽此時此刻兜裏連五毛錢都沒有了。


    衛生員道:“祁正陽,女人生產的時候一直流血是很危險的,還愣著幹嘛?趕快送縣醫院,晚了可能就不行了。”


    產婆也道:“是啊!趕快送去。”


    村裏幫忙的一個女人道:“祁正陽,如果你老婆難產死了,你日子會過得很艱難,誰家好姑娘也不是選擇當後媽,你隻能找結過婚喪偶或者離婚的,又給你帶幾個孩子來,不僅增加你的負擔,你的親閨女也被欺負……”


    “是啊!娶一個老婆不容易,就你家現在這種情況,以後再娶一個恐怕難了。”


    “是呀!離婚一個,再死一個,人家一聽了都不敢來了。”


    女人們七嘴八舌的勸著祁正陽。


    祁正陽聽得火起。


    都以為他是不想救老婆。


    自己的老婆誰不想救,更何況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呢!說不定這個孩子還是一個兒子。


    祁正陽道:“我當然想救,但是我沒錢呀!沒有錢,醫院能收嗎?”


    一個年紀大的女人道:“兩條人命哪,我借你三塊錢,你趕快送她去醫院。”


    “三塊錢恐怕不夠的。”


    女人為難的道:“我身上就隻有三塊錢,你們有誰身上帶著錢,再借五塊錢給他。”


    衛生員咬牙道:“我再借你五塊錢,八塊錢應該夠了。”


    “夠了,夠了,快用板車拉著去。”


    “他一個人不行,叫上一個人跟著你一起去吧!”


    “叫上你大哥家的一個侄子一起去吧!”


    門口有一個女人衝著看熱鬧的安富安華安貴兄弟們看過去。


    “你們趕快陪著你二叔去一趟縣城。”


    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幾個孩子一聽,轉身迴到了自己家裏,還把門都給關上了。


    “這幾個沒良心的孩子,這可是他們的二叔二嬸,怎麽能袖手旁觀不理不睬呢!”


    “是啊!就算是平日裏有點意見,在這人命關天的時刻,不能見死不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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