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齊衛楠一行人剛藏匿於朋來客棧中,門外便響起了一陣動靜,來者的確是布莊老板,以及一名年輕道士。


    “哎呦,裘皮王,是哪兒陣風把你從穗央街口吹到了我這東街尾呀?”


    花如顏拿起美人榻上的那皮羊毛毯,環在她那宛若無骨的楊柳細腰上,微微用手拉扯著,一雙桃花眼好似要勾魂攝魄般直盯著屋外人。


    “花如顏,少來這一套,我問你,近日你店裏是否有人來過?其中領頭那人是個道士,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像個女人似的,還有另外兩個看起來呆呆愣愣的跟班,以及,一個長相俊俏的少年?”


    布莊老板一上來就將齊衛楠他們幾人的長相、特性描述的清清楚楚,眼看還真是奔著他們來的。


    “呦,裘皮王,你又不是不知,我這小店基本沒什麽生意,若是真來了客人,我還會像現在這樣愁眉苦臉的嗎?”花如顏轉過身去,坐在一張老木桌前,手指於上輕輕一劃,向門前兩人展示著落滿的塵灰。


    “嗬,這可說不準,讓我們一查便知你有沒有窩藏邪道!”


    布莊老板不但沒有相信,反而情緒愈發激動,直接衝進店來,在大堂內來來迴迴尋找,見堂內一個人影都沒,他又急匆匆地跑向後院。


    而花如顏卻未顯出半分緊張,扭著曼妙的腰肢走到櫃台前拿起上麵撲放著的銅鏡打量起自身,緊接著她的一雙眼透過銅鏡窺視著身後的道人。


    “這位道長,敢問是出了什麽大事,就連我這冷清到門可羅雀的小店都要翻查?”


    男子聽後,隻步走上前來,看著銅鏡中的花如顏“我乃月空盟弟子,今日下山來辦盟內之事,碰巧路上撞見了裘皮王。”他說到這,抿起唇角一笑,反問到花如顏,“你猜他和我說了什麽?”


    花如顏擺弄著頭頂的玲瓏八寶簪,媚笑迴道“小女子怎能猜得到您們的談話呢?”


    “他和我說,前日在他的布莊中,見到了一夥道士模樣的人,其中有一人沒有影子,你說這奇怪不奇怪,沒有影子的人,還能稱之為人嗎?”此人自問自答著,語調冷得令人發抖。


    花如顏並未迴他的話,隻是保持著假麵的笑意。


    布莊老板從後院迴來後,依舊無所收獲,不死心的他又大步邁向了二樓,此次,他終於獲得了一些線索。


    “花如顏!既然無人住店,那你為何平白無故進行著打掃?”布莊老板從樓上拎下一桶汙水,汙水中沉浮著一塊抹布,似掌握了證據般拿到她的麵前興師問罪。


    花如顏勾勒起一側唇角,不慌不忙地走到他身前“閑來無事,打掃打掃客房也有錯嗎?雖說我這小店久年未有人來,但也得做收拾利落些吧?”


    “你分明就是在撒謊!誰人不知,自從三年前那事後,你便終日無心管理客棧,怎會突然間打掃起來?定是有人來住!再說了,前日那四人離開時,特意問了我附近有沒有可以居住的客棧,我還專門告訴了他們往東街方向來,而整條東街,隻有你的朋來開著,他們不來你這,還會去哪?”


    布莊老板急紅了眼,壯起嗓子便朝花如顏嘶吼著。


    他隻能靠這些談不上是證據的東西立腳,畢竟這整個朋來客棧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見到一個人影。


    但卻惹急了一旁恭候已久的道人“裘皮王!這就是你的證據嗎?我要的是人!是人!再找不到,你這就是屬於謊報!還足足耽擱了那麽久的時間!”


    他雖年紀不大,脾氣卻暴躁得很,一腳踢翻了那盆汙水,而飛濺起的水沫滋滿了裘皮王一身。


    “花如顏,他們絕對在你店裏!說,你把他們藏到哪裏去了!”布莊老板已是氣急敗壞,直接衝過去逼問著花如顏,兩個鼻孔不斷往外噴著熱氣。


    這陣舉動令花如顏添了幾分畏懼,不過她立馬便將恐慌的神情收迴,再次表現得無所謂。


    “我說裘皮王,咱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怎麽今兒個就一定要把這個盆子扣我頭上?我若真的在店裏藏了你們要的人,還會放開了的讓你們查嗎?你這不明擺著誣陷我嗎?”


    花如顏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淚盈於睫,半垂頭的姿態令人心生憐憫。


    見此狀,那道人直歎口氣,都打算擺袖離開時,卻又被裘皮王喊停“道長,道長,您別走啊!您就相信小的,那幾個人啊,絕對還在朋來裏,隻是這臭娘們把他們藏起來了。”


    “夠了!本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在這陪你浪費!”他的耐心已被消磨殆盡,壓根不打算再聽裘皮王的解釋,“這屋子上上下下都被你尋了一遍,可有個人影!”


    道人說完,便轉身跨出門檻,但就在此時,裘皮王再次追趕上來“道長,誰說朋來客棧我們全都尋過來了?這不還有花如顏的房間沒搜查!”


    聽到這,花如顏的心裏不禁地“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吞下了一口沫,但很快又將這份擔憂遮蓋住,以憤懣為替,蛾眉倒蹙道“裘皮王,哪有女子的閨房能給你們這些男人瞧的道理?!”


    那道人也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對啊,這種下流之事,實在不符君子所為!”


    可裘皮王卻抿起絲難以捉摸的笑意“道長,咱們可不能上了她的當!不用道長您親自去搜查,小的去便是。”


    他說完,便不顧身後花如顏的阻撓,幾步上前,踹開了屋中倚角緊閉的一道房門。


    才踹開屋門,一陣獨屬於女性應有的脂粉熏香便鑽入了鼻腔中,足以綿人軟骨。


    幾步走進,眼前所呈現出的,是一個女子的閨房,被映入眼簾的桃粉色帳幔半籠住,幽暗的光線使屋內之景略顯薄涼,唯有菱花銅鏡及擺放在台麵上的金釵銀簪折射出耀眼的光。


    “裘皮王,這你也看了,我屋裏就那麽大點地方,哪兒像是能藏人的地,我配合了你們所有的要求,現在也請你出去!”花如顏跟在他身後進來,怫然大怒。


    而裘皮王在將屋中每處都仔細打量完畢後,才甩袖離開了屋,挨了那道人一頓臭罵,最終低垂著腦袋離去了。


    見兩人走後,花如顏也沒敢輕舉妄動,而是坐在大堂內朝著外麵端詳了許久,確定那二人已是走遠後,才敢重迴到閨房中。


    她背過身將房門緊縮,又小心翼翼地走到軟榻旁,將被褥丟到一旁,費勁了力氣抬起沉重的木板,露出了床下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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