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齊衛楠的尖叫聲劃破了整個白晝的嫻靜,迴蕩於趕屍所的角角落落中。尖銳的嗓門宛如撓人的小蟲鑽進了所住之人的耳中。


    “咚咚咚!咚咚咚!”


    不久後,門外響起了大動靜,而她亦是被屋門前響起的這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喚迴的神。


    齊衛楠慌張地套起外套躥下床打開房門一角,隻露出一個圓圓的小小腦袋。


    沒等她開口解釋,門外人就先聲奪人“怎麽迴事?方才我怎麽聽到女人的尖叫聲?”


    “啊……有嗎?我,我我怎麽不知道。”齊衛楠咳了咳嗓,深沉地拉著嗓音,飄忽著神情,不敢直麵問話的店主老頭,抓耳撓腮地搪塞著他的問話。


    “肯定是有的,老夫絕對沒聽錯!”


    老頭肯定地點著頭,邊說手上邊使起了勁,而齊衛楠見狀也連忙將身子貼過去,緊緊抵擋著門。


    “沒有,老伯,真出了什麽事我還能那麽平靜地站在這和你聊天嘛,你你你剛才聽到的什麽女人尖叫聲,應該是我在吊嗓子。”


    可沒想到這老家夥不是個省油的燈,非但沒輕信,反而接著盤問起來“你現在平靜嗎?”


    “我我我,難道不平靜嗎!”


    “你平靜的話,幹嘛沒事流那麽多汗,說話還磕磕絆絆的,分明就是有事的樣子,快讓開,讓我進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他更加用力推著門,言語中都雜了幾分擔憂。


    眼看門都被他推開一半了,齊衛楠連忙使出了渾身吃奶的勁,手腳並用擋迴到原來那條小縫隙。


    “哎呦,我的老伯呀,您就信我吧,我真是在吊嗓子,隻是,隻是一個大男人自幼喜唱梨園曲,這還被您聽了去,覺得有些丟了麵子,才心緒波動了幾分,您若不信,我給您來一段。”


    話閉,她就清了清嗓子,翹起個蘭花指扮起了樣“花落水流紅,閑愁萬種,無語怨東風。”


    “行了行了,別唱了,我信你就是,不過這才幾點啊,你不睡,我店裏還有別的客人要休息呢,給我安靜些!”店主老頭聽罷便將門重重合上離開了。


    此時,齊衛楠懸著的心才掉進了肚子裏。


    她本以為是因自己卓越的唱功感染了他,殊不知,是因為她唱的實在是辣耳朵。


    這一個問題解決了,但另一個更為棘手的問題還擺在眼前呢。


    她有些怕地怯怯走到那具“詐屍”的屍旁,試探性地拿出竹笛戳了戳他的腰,除了出乎意料的柔軟外也沒有什麽別的異常。


    但,這具屍,的確有問題!而且是有大問題!


    試著想象一下,你美滋滋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睜眼發現已是翹辮子的屍自己轉了個方向,並且還打開了緊閉的眼盯著你,哪是何等的一種恐怖……


    這不是嚇唬小孩子的鬼故事,也不是齊衛楠花了眼,而是的的確確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也難怪她都嚇的直喊了。


    而這名死了還要作一作的屍,不是別人,正是格外與眾不同的葛燁。


    “喂!你你你到底是死的活的!”她忍住心底翻騰的畏懼感,一縮一縮地挪動著身子站到離他更緊一步的位置,“你你你,該不會是活死人吧?這也不應該啊……小爺我又不會那些邪術。”


    齊衛楠腦袋裏剛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第二秒就被她自己否決了去。


    可這湊近一看才發現,這葛燁的血色竟比頭幾日都要好些,白裏透紅的膚色都賽過了身為女兒身的她。


    且一雙眸眼已是睜開,弧度剛好的雙眼皮下的眼眸雖說無了靈氣,但也不阻礙它的好看。


    不過,經這麽一觀察,就顯得更為奇怪了,她不由得再一次懷疑起眼前的是人還是死人。


    齊衛楠先是踮起腳尖探了探他的唿吸,後又貼到他的胸前聽了聽他的心跳聲,確定無異後才稍微安了安心,有些摸不著頭腦地離了屋出門洗漱去。


    且不知,當她前腳剛離了那一畝三分地,那位須臾片刻前被她貼上胸脯的男子,鼻中冒出了一縷紅。


    齊衛楠下樓洗漱完畢後,碰巧看見昨晚那位新入住的趕屍者正在木桌前喝著茶水,便也不顧是否得到人家的邀請,厚著臉皮坐到了他的旁邊,以一副極為熟絡的口吻同他嘮起了嗑。


    “哎,老兄,按咱們這一行規矩來說,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趕屍,你昨兒是發生何事了,為何放棄那大好的月色不趕,跑來這趕屍所裏歇息著了?”


    齊衛楠這家夥,幾個小時前自己還是一竅不通的入門新手,如今倒好,知道了點皮毛就在別人麵前班門弄斧來了。


    不過那人也倒是個說話犀利的主兒,不急不忙地抿了一口茶入嘴,品完了其中的幾分韻味,才動了動唇“嗬,那敢問這位趕友,你又是什麽個情況呢?”


    糟,竟一瞬間忘了自己也是那麽個情況,被這人反來將了一軍,倘若是將自己不懂規矩的事說了出來,那不丟大發了!


    齊衛楠在嘴裏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隻得以尷尬的笑掩蓋過去。


    正巧,於這凝固僵硬的氛圍下,店主端上來的一碗熱氣騰騰的麵緩解了氣氛,而齊衛楠也下意識地接過那碗麵,拿起筷桶中的木筷便嘩嘩吃了起來,一時間都忘了……這碗麵並不屬於她齊衛楠。


    “你!”


    “怎麽啦,老兄,莫不是餓了?喏,分你吃些!你是不知道今兒這碗麵比我昨晚吃的那碗,簡直好上個幾百倍!這大塊肉!筋道極了!”齊衛楠對上了那人一雙憎恨的眼,不好意思地將筷中麵嗦入了嘴,隨意拿起衣袖擦了擦嘴,將麵推到他的身前,也是在這時,她才反應過來。


    自己壓根沒有點麵呀!


    “呃……老兄……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吃你麵的,是,是這樣的,我也剛點了一碗,我以為這是我那碗……”


    死要臉皮的齊衛楠扯著謊,卻不慎被店主老頭聽入了耳,發出一陣嗤笑“小道士,我怎麽不記得你有點麵呀?”


    “嘖!老伯,你看你!老了不記事!”


    她裝作兇巴巴的模樣朝著正在扒拉算盤的店主擠眉弄眼,後又立馬轉兇為笑,對著那人賠起了不是,“老兄,你看這……”


    但沒等齊衛楠割痛說出替他出了這份麵的錢,那人就奪過了她口中的話“罷了,算我請你,吃吧。”


    齊衛楠都來不及道謝,他又扭過頭吩咐著老頭“蜀斂老伯,再上一碗麵。”


    “好咧!”眼看又多增一筆收入,老頭立馬樂著臉走迴了廚房。


    看著他遠去的背景,齊衛楠忍不住嘟囔“一把年紀了,還如此惜財,老財迷!”


    但沒想到,被眼前之人聽入了耳去,瞬及怒拍桌斥責於她“放肆!你竟敢這般詆毀蜀斂老伯!簡直是沒規矩!”


    聽到這話,齊衛楠心中剛奔騰完大草原的草泥馬們此時又折迴了頭,再次奔騰而來。


    雖說她一肚子怨氣,但也隻得臉上賠笑“小弟開個玩笑,開個玩笑,老兄莫要生氣,小弟我打小就聽聞蜀大伯那些斬妖除魔、除暴安良的事跡!自然是對他崇拜的很!”


    “你怕是新入行的吧,這拍馬屁之前都不去多了解一些,蜀斂老伯從沒趕過屍,也沒習過法術,斬的你這隻油嘴滑舌的小妖嗎?”


    沒想到今兒運氣那麽背!再一次穿了幫,搞的她都不知說什麽來救場了。


    “行了,你也別在那想要怎麽圓你的話了,見你是個新人,我就多告訴你一些,蜀斂老伯不僅是這間趕屍所的店主,更是一代名師。因天生體質的緣故,老伯不能研習任何法術,可雖說如此,他卻擁有極為聰慧的慧根,於他的手下,出過不少高徒,因此極具聲望。”


    原來是那麽迴事,怪不得我的那個怪師伯都會對他禮讓三分,哎,這下看來,還真就我一個菜鳥咯。


    “噢,原來如此啊,那這位大哥,小弟想向您再打聽件事。”


    “你說吧,我定是知無不言。”


    “你見過除了活死人之外也能睜眼的死屍嗎?”


    齊衛楠見這人懂的不少,便尋思著朝他問一下“虎”的情況,哪知才開口,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不好看。


    齊衛楠的吐槽小劇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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