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日上午辰時,五十名公子帶著各自的食材如約而至。


    這幾天累積下來的疲倦,讓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公子沒少受罪,眼看終於達到了目的地,才舒緩了一口氣。


    於他們身後,緊跟著一群肩扛手提鍋碗瓢盆、蔬果肉脯的隨從。


    可江辭這邊的狀況有些奇特,別人兩個隨從都拿的氣喘籲籲的東西,在他這全部由魏未一個人拎著,且輕鬆的如身抱鵝毛……她的步伐輕快敏捷,竟然第一個就達到了目的地,把所有人都甩在了身後。


    這段看似不長的路他們卻走了很久,因此地荒涼,便就沒有專門修出一條路供人行走,隻有密密麻麻的碎石鋪滿了地麵,走得硌腳又累人。


    江辭和生一青袍三人,雖是身材高大的男兒,可在體力上壓根比不上魏未的三分之一。


    魏未見幾人走得太慢,便一把奪過了所有的東西,小跑到前方去了。


    以至於,這一路上江辭他們三人都在追趕著她的步伐,直到目的地,也沒能追趕上……


    就在眾人喝水歇息之時,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聞聲望去,隻見是兩匹長鬃飛揚的赤馬,而馬背上揮鞭扶鞍的人,不是那兩位大人,還能是誰?


    “讓各位公子久等了,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些突發之事,遲了一會。”嚴文一個側身躍下馬,訕笑說道。


    其實呀,哪有什麽突發之事啊!都是因為他睡過了頭,誤了些時間,最後還是被劉潤的“奪命連環敲門術”給叫起來的,不然呀,可能得睡到午飯時候了。


    眾人倒是沒有在意他的遲到,隻是對他二人為何是從東側而來的感到詫異,分明在出發前夜,嚴文千叮嚀萬囑咐過一定要走西側這條路的……


    “嚴大人,您不是昨晚告訴我們東側的路塌陷了嗎?怎麽您……”


    麵對質疑,嚴文裝出一個絲毫不知的無辜模樣:“哎?老夫怎的不記得了?一定是你們這些儒生聽錯了!老夫分明說的是,不要走西側這條路,全是碎石頭,崎嶇難行!老夫一路趕來還覺得奇怪,為何這東側寬廣之路上不見一個人影,原來,是你們走錯了路!”


    嚴文撒謊從不帶臉紅心跳,麵不改色的模樣都讓這些公子懷疑自己昨日是否真的聽錯,但隻有江辭和唐鈺明白,這老家夥再一次的耍了他們。


    “好啦,閑話老夫也不多說,從現在開始計時,第二環節‘飲食之道’的比試正式開始!”


    沒有一點點防備,嚴文猝然宣布了比試開始,驚慌的眾人手忙腳亂地開始搭架擺柴。


    但由於比試的全程隨從都不能進行幫助,有不少公子在如何取火這一關就犯了難。


    幸好江辭昨晚特意問了廚房的大師傅,勉強算是能夠搞的明白,但這實際操作起來,還真是有些難度。


    忙活了一陣後,總算是鑽燃了火星子,他連忙護住這小火星,丟進簡單搭建而成的柴堆中,生怕它再滅了去。可就取火這一件事,就花費去了他不少時間。


    燃起火後,江辭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沒有和麵啊!


    他這次要做的是最簡單,也是他唯一會做的——煮麵條。


    之前在家中給魏未做時,畢竟是有孫大廚在一旁幫襯,而且還有著豬骨高湯澆汁,可如今,既沒有人幫忙,也沒有多餘的食材入味,但這些和他眼下棘手的問題相比,都不算什麽。


    眼下的重點在於,他江辭忘了如何和麵了!上一次和麵時,主要都是孫大廚在忙活,他雖也親手進行了,但由於步驟繁瑣,如今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江辭看著已經越燒越旺的柴火,和散滿碗中的微黃麵粉,不知如何是好,正在迷惑之際,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便偷瞄了一眼身旁同樣是做麵條的葉修瑾,本想偷學下和麵的技巧,哪知這小子速度極快,已經開始沸水下麵了。


    “咳咳!各位公子們,別有小動作噢!”江辭方才僅是偷瞄了一眼,沒想到那麽細微的一個動作都被劉潤觀察到了,隻得老實的自己做自己的了。


    “公子,小福子相信您,一定能拿全分!”


    就在江辭有些灰心之刻,圍觀的隨從中傳出了魏未的聲音,她努力擠出了人群,站在了最前麵扯著奶聲奶氣的嗓門為他助威呐喊。也就是這幾聲呐喊,使他再次充滿鬥誌。


    江辭隻得憑借著自己模糊的記憶和起麵來,先是加水將麵粉攪拌成絮狀,待麵粉粘為團狀時,又接著根據需要適意添加水或麵粉。


    這看似簡單的一個步驟,裏麵門道還不少,麵團或幹或濕,都不行,得揉到圓滑飽滿為止,才算可行。


    和麵完成後,便緊接開始了後麵的步驟:擀麵杖擀開麵團至餅狀,再稍微撒上少許麵粉,後將麵皮折疊,用刀切成條狀,手抓起抖開成條。


    這時,水已經燒的十分滾燙了,不安分地在鍋中翻滾著身子,好在之後的步驟江辭都明白,做起來也不算困難。


    “一個時辰已到,停!”隨著劉潤的叫停聲,江辭也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緊張地抹去了額前的汗珠。


    這會兒,傳說中專攻廚藝的清岩名廚也陸續達到了,可這和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這些老弱婦孺是怎麽迴事?


    “這二十位,就是本環節的打分者,但由於計分有些複雜,我們就采取對勾製,一會,將在大家麵前擺上一張宣紙,由這二十位進行初次評定,若讚許你的烹飪之食,則會在宣紙上打鉤。但每位打分者僅有兩次打分權利,且不能同時投給一人,這就意味這,就算你們每人獲得一個對勾,也依然存在至少會有十人本環節一個對勾也拿不到,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嚴文這家夥分明就是懶,還在為自己的懶找借口,便將打分製臨時改成了對勾製,就連宣布評選規則也心不在焉的,給人一種隨時有可能睡著的感覺,後他又對那二十人說道:“辛苦各位了,來,先向眾位百花宴的公子們介薦一下吧。”


    嚴文話音落下,那群老弱婦孺便一個個走上了前,認認真真開始了介薦自我……


    “各位公子們好,俺是鬱花山腳底王家村的王二妮,芳齡三十,正青春,若有看上俺的公子,可以去和俺爹商量商量。”先走出的是一體型圓潤,皮膚黝黑的女子,擺弄著發尾,羞紅了臉忸怩著身姿說著。話語一出,差點沒把在場人驚死,感情這是變成老姑娘相親會了?


    嚴文咳責了幾句,這老姑娘才不情不願走了下去,接著上來的是一個含著糖人,還在穿肚兜年紀的七八歲孩童,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人,他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說:“俺,俺叫,王栓子,俺娘讓俺來的,俺……俺有點……害怕,哇!”


    稚童話還沒說完,就被下麵長得兇神惡煞的劉潤以及葉修瑾那兩位隨從給嚇哭了,惹來了台下一群人的嬉笑。


    稚童的娘連忙上來把他抱走,不好意思地給眾人賠了個笑臉。


    之後,分別見識了杵著拐杖的白發老嫗,多年寒窗苦讀卻還沒考上秀才的文弱書生,以及來表演吹笛才藝的老翁,於其中,稍微靠譜一些的就是那位剛從家中宰了牛趕過來的屠夫了。


    這下眾公子們算是明白了,這些就是嚴文所說的“清岩名廚”。


    拜托你忽悠人也弄幾個靠譜的來行吧!這分明就是山腳王家村的村民!


    眾人雖有怒卻又不敢言,隻得服了這嚴老頭。


    接下來,那二十名村民便開始了對五十名公子的烹飪食物進行了評分。


    還別說……這點評起來,倒算是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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