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天色便漸漸暗了下來,日落西山,池魚歸淵,嫋嫋山腳處的炊煙如絲如雲地飄向殷火餘暉處。


    思雅閣後院中傳出的肉香,都似與百花的芬香凝成最勾人食魂的精魅,誘惑著眾人的腸胃叫個不停。


    已到思雅閣晚飯時間了,這不比家中,隨時餓了都能吩咐下人煮熱食送上,一日三餐時間規定在那,錯過了時候,隻能餓著肚子。


    別的公子們都早已將東西安置完畢,坐在飯桌前舉杯歡飲了,隻有江辭,還在同生一、青袍二人搬運著江夫人這“沉甸甸的愛”。


    除了他,也沒有誰家公子會帶著一個尺寸大到可以容下一個人的木箱了吧……


    “公子,要不小福子來幫你們吧?”


    一旁的魏未在滿頭大汗的三人麵前突停住腳步,背著手彎下腰甜甜的問道。


    主要是她肚子餓得不行,怕以這三人的烏龜速度爬到頂時,天都黑了,更就別提吃上一口飯了。


    “不要!這……這是我們男子做的體力活,你一個姑娘家,湊什麽熱鬧!”


    江辭臉已經紅透了,但還是強撐著,要是當初知道,通向這思雅閣得爬那麽高的石階,他打死也不會同意帶那麽個玩意來的。


    “公……公子……咱……歇一會吧”


    青袍此刻第一次感受到,原來,在天庭當個係紅繩的小仙童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最起碼,手還是自己的,而不是像此刻,酸到麻木。


    生一也沒好到哪去,雖說力氣比較大些,但,麵對這重如泰山的木箱,還是被征服的徹底。


    “好……咱們……休息……會”


    隨著江辭的允可,紅木箱“當”地一聲落在地上,揚起一陣塵土。


    幸好這箱子厚實的很,不然啊,也支撐不住他們三那麽粗暴的行為。


    “公子!咱們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可你們已經停下來了,嗯……待小福子數一數,一,二,三,四,五,對!停下來五次了!”


    小丫頭邊說邊扒著手指頭數了數,朝著江辭舉出一個巴掌。


    “哪用你說啊,本公子恨不得一直待在這不走了,你是不知道,這箱子有多……”


    話都沒說完,江辭就被眼前之景嚇呆了眼。


    眼前看起來小小一隻的魏未,居然,居然!兩手似抱貓般輕鬆地將紅木箱擁入了懷,腳步格外輕快的跳躍上石階:“小福子覺得這個箱子很輕啊!還沒有我爹爹的玄鐵青龍刀一半重呢!”


    江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呆呆戳了戳身邊的生一和青袍。


    兩人轉頭看,本叼著花的嘴,似被打開了的開關,張的極大,久久未合上。


    落下的花,被朝前襲去的風一同帶走,繞著魏未矯健的步伐環繞了一圈。


    看來,一天五頓飯還真不是白吃的,本公子究竟是娶了個什麽大力神!


    望著魏未那輕鬆的背影,江辭就一陣寒顫,鬼知道這小小的身體裏還蘊藏著多大的力量……


    不過總算在魏未的幫助下,將箱子順利運到了思雅閣前,等了沒多會,他們三個也喘著氣爬到了門前。


    在小廝的引領下,終於在天黑之前到達了住所,但,麵臨這一個問題……


    公子和隨從的居住地是分開的,每位世家公子一人居一間屋,而其攜帶的隨從則是一間屋同住,這也就以為這魏未得同生一、青袍兩人一間屋。


    生一、青袍二人萬萬不敢,魏未也不願,江辭更是不允!


    “公子,小福子和你一個屋好不好?”


    魏未一直拉著江辭那隻長袖搖晃著身子撒嬌,不一會,本挽好的袖又掉了下來,連同她的小手一齊遮蓋了住。


    “你這不是說的廢話,你不和我一屋,難不成,真要和他倆一屋啊?”江辭看了一眼他二人,這二人忙忙擺手,他又摸著下巴思索了一陣:“法子,倒也不是沒有,就是你這腦瓜,得靈光一些。為保證閣中安全,每晚,彭管事都會帶人一間間屋子查人,等他查完人後,你再偷偷溜過來,途中千萬別被人發現了,知道嗎?笨蛋!”


    他連連拍了幾下魏未的頭,小帽子都歪到了一旁,但她卻樂的都眯起了眼:“恩恩!公子放心!小福子肯定不會被壞人發現的!”


    哎,希望如此吧。


    江辭微微歎氣,見要到查人時候了,便讓他們三人先過去,臨走前對生一、青袍二人千叮嚀萬囑咐,生怕照料不好這多事的丫頭。


    後又拿出了兩盒玫瑰餅給他們幾人,雖說錯過了晚飯時間,不過好歹還有些糕點來充饑。


    看著三人遠去,江辭才迴了屋,這屋雖比不上自家屋子好,但也算是不錯的住所了。


    江辭打開了窗,遠眺著不可觸及的月,以及被夜幕籠罩不可見全狀的群山。


    沒過多久,彭管事就帶著一席人前來敲門查看了。


    開門後,江辭才發現,原來這彭管事,就是今中午開門的那個圓胖男子。


    彭管事好生沒氣地叮囑了江辭幾句,就舉著燈籠離開了。


    這時,江辭才反應過來時間不早了,連忙洗漱了一番,可就在剛披上素色寢衣時,房門突被急促打開。


    “公子!小福子來啦!小福子很聰明的,一路上都沒人發現呢!”


    江辭慌神迴頭,卻不慎絲綢白衣滑落肩膀,半掛腰間,露出如凝脂般潔白的膚,臂膀處,優美的弧度曲線,將這少年的軀體勾勒的渾圓飽滿。


    潑墨般的青絲也灑落下來,輕盈地順著背脊垂至半腰,在搖曳的燈盞下,散發著細細碎碎的光澤。


    腹部微微而顯的線條,因有些急促的唿吸而上下起伏。


    “哇,噢。”


    魏未是第一次見江辭的軀體,不同於她阿爹手下的那些成天光著膀子,被太陽曬得黑亮的壯男,眼前人渾身上下所散發著的,是淡雅之氣。


    江辭見魏未露出一副花癡模樣,真不知是不是隨了她那“女流氓”姑姑,


    她眼神盯的江辭十分不自在,害得他似小姑娘般羞紅了臉,耳根子都紅透了,他連忙拉起寢衣,將自己包裹的緊緊的,有些結巴地說:“你!你!怎麽進來不敲門!”


    “因為,門沒關緊啊,有條縫,小福子就進來了。”剛說完,她就走到江辭身邊,手撫上他的額頭:“公子,你臉好紅呐,是不是發燒了,小福子來幫你看看。”


    突湊的很近的唿吸,均勻地撲到了江辭的臉上,使本就燒紅的臉,更添幾分桃色。


    他的眸不敢迎上那雙杏眼,隻得握著她手一把拿下,眼神含糊躲閃地說:“不要胡鬧,時候晚了,睡覺。”


    魏未本還想再和他多說一些話,卻被他下了命令,隻得乖乖照做,習慣地爬上床,而江辭也很有默契地拿出櫃中多餘的被褥鋪在了地上。


    隻是沒有多餘的枕頭,隻得拿一些衣袍墊在腦袋處充當枕頭。


    他起身,滅去了燃著的燈盞,剛縮迴被子裏,床榻上的肉臉包小聲說道:“少爺,地上會冷嗎?要不然,你和小福子一塊睡,小福子給你挪位置!”


    話才落,她就乖乖往裏縮了縮,留出容納的下一個人的位置給江辭。


    這丫頭,總算有些良心,這些日子來沒白養你這隻小狼,懂得體諒人了。


    江辭笑的很開心,但因屋中太黑,魏未沒看到。


    他枕著手,扭過身,對穿上人兒說:“不冷,我睡這就好,你乖乖睡吧,還有,現在就你和我,不用叫我少爺。”


    “那叫你什麽?”


    “你之前如何喚我,現在就如何喚我。”


    “好,江辭。”


    真是個笨蛋,演小下人還演上癮了,不過江辭聽過那麽多人喚自己名字,無一人喚的如她這般的。


    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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