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江辭不願承認,可現實卻真實的要命。


    向來都是他和唐鈺看別人狼狽的模樣,沒想到自個也會有落敗的一日。


    心裏是有些說不出的滋味,是傲氣被擊破時的碎片刺入胸膛的疼痛,是技不如人的心有不甘。


    他在原地失了神,大家也都跟著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勝利的鑼鼓始終是不敢敲響。


    這邊的青袍,好像也意識到他和生一太放肆了些,沒給這兩位小公子留些麵子,十分愧疚地走到江辭身邊:“少,少爺,小的們……”


    “別說了……”江辭頭埋的很低,都看不見他的神情,隻是聲音低的如寒冰。


    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把這小少爺惹怒了!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青袍慌張的冒出了不少冷汗,正想伸手擦拭時,卻被一雙手壓在了肩上:“所以!你們當本公子的師傅吧!”


    嗯?這,怎麽又不按常理出牌啊!這星星眼又是怎麽迴事?


    江辭抬起的眼眸裏都是崇拜,有些顫抖的語話裏透露出些許激動。


    雖說前幾秒,是覺得有些丟人,麵子掛不住,但是遇到那麽厲害的高手,況且還是自己府中的人,當然是要先下手為強,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若被別人拜去當了師傅,學了技,那豈不是虧大了!


    而此時另一旁,生一也忙去將唐鈺扶起,沒想到唐鈺這家夥也是說出和江辭同樣的話。


    做我師傅吧!蹴鞠大神!


    咦,你們是咋知道我倆是神仙的,不過我倆可不是蹴鞠神,是姻緣小童,再說了劈了那麽久的柴,難道還能看出身邊縈繞著仙氣嗎?


    這個笨蛋生一有些不解的摸著後腦勺,其實人家隻是在誇他們蹴鞠技術高超入神罷了!可這家夥本身就不算聰明,不理解,也實屬正常。


    見場麵緩解了剛才的窘境,管家才敢敲打了那勝利的鼓錘,隨著“當!”的一聲,眾人們也跟著歡唿起來。


    樓台上座的江丞相、江夫人也站立起身,笑著鼓著掌。


    江辭也踱步走到管家所在的位置,大聲宣布著:“本公子宣布,本次的勝方為第三組!他們將成為本公子的隨從!”


    宣布完後,場麵瞬間沸騰起來,眾人掌心都鼓動的發熱,為生一、青袍二人喝彩。


    江丞相、江夫人也走下了樓台,來到他們麵前,可剛對上這熟悉的臉,江夫人就不禁疑惑的眯了眯眼:“這,這,你們不是前些日子逃難來的那對兄弟嗎?”又指了指生一問:“你弟弟,不是這裏有問題嗎?”


    她委婉的碰了碰自己腦袋處暗指。


    青袍思考了一陣,先是朝二老行了個禮,後笑著解釋道:“沒想到夫人還記得小的們!小的們真是何德何能得到夫人的掛念。小的猜想,許是江府貴人們都是活菩薩再世,又許是江府乃仙靈之氣匯聚之地,這說來也怪,舍弟自打進了府來,這腦袋呀,是越來越靈光了!這不,那些手抽、眼斜的毛病都沒了!現在雖還是木訥了些,但也與常人無異樣了。”


    這青袍扯謊的能力,去當江湖騙子也絕對是一把好手,這次忽悠的江丞相都半信半疑了,更別提江夫人了。


    她掩嘴微微一笑,露出一臉慈母麵容:“那就好,那就好,今日還真是不少好消息呢!”


    生一、青袍一聽,也就跟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起來。


    雖說,江丞相還是不太放心讓兩個才進府沒多久的下人跟著江辭前去,不過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想私下調換怕是會引起不滿,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諾了。


    這時,時候也不早了,紅彤彤的陽打在人們身上,將影子拉的斜長,也快到晚膳的時候了,家仆們便就陸陸續續地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了今日的忙碌。


    江辭本還想接著和這兩位“小師傅”交談下蹴鞠技巧的,可江丞相卻率先一步將二人帶去了聞雲堂。


    他便隻得一個人抱著腦袋晃晃悠悠地走迴前院,正在思考著魏未那個丫頭今日為何沒來看自己比試時,一雙手突然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


    “江小姐,不太人道哦,哪有把郎君一個人丟在後花園就自己先開溜的道理。”


    唐鈺這貨,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拿著那些陳年往事來調侃他,笑的彎如月牙的眼甚是好看,隻可惜這好看眉眼的主人卻是個討厭的家夥。


    江辭把他搭在自己脖頸上的手狠狠拿開甩到一側,淡淡地說道:“呦,你還在啊,我還以為你早走了。”


    換做平日,若是唐鈺又嘴欠的喚那個該死的稱唿時,江辭定是將他武力伺候一頓的,可現在滿腦子都是肉臉包,便也無心情同他鬥嘴了。


    江辭下意識斜瞟了一眼唐鈺另隻手中拿著的一簇簇玉樹銀花,大致猜測到了為何剛才未見到他的人影,戲謔淡然一笑:“本公子就說怎麽方才耳根子如此清淨,原來是你這隻蚊蠅飛去鳴擾他人了啊。”


    “哎,沒辦法,太受歡迎了,誰讓小爺長了一張過於俊美的臉呢,有時候啊,小爺還真想像你們這樣相貌平平,也沒什麽不好,哎,可能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吧。”


    唐鈺別的本事沒多少,自誇的本領倒是不錯,若是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他這副自恃清高的模樣,說不定都懶得搭理他,可江辭早就習慣了,隻是輕聲一哼,不願再去和他吵嚷,畢竟這家夥的臉皮是比城牆還厚的。


    “哎,話說,同第二組比試時,你是怎麽想的,直徑就朝我們自己的球門跑來,小爺還以為你腦子壞了呢!”


    唐鈺的嘴一刻也不停歇,就算江辭不搭理他,他也能找出話題接著聊,見他發了問,江辭便將自己當時的計謀告知了他:“慶書慶棋和我自小長大,也是一起踢蹴鞠的伴友,我的一些習慣他們大致都知曉。若是都按常規之技來,說不定會被他們發覺,便想了一出新法子,假意跑向自方球門,迷惑對手,使其掉以輕心、放鬆警惕,於是,這兩個笨蛋就真上當咯。”


    唐鈺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又接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點頭腦,看來你那笨蛋媳婦沒把你也給帶傻了。”


    這本是唐鈺無意間脫口而出的一句玩笑話,卻惹怒了江辭,他的目光頓時變得尖銳寒徹,凜若冰霜,立住前行的步子,盯著唐鈺的臉一字一字地說:“別,拿,她,來,逗,趣,子!”


    “哎!江辭!小爺就是開個玩笑!你不至於吧!”


    江辭說完,就甩起衣袖憤憤離開了,腳步走到極快,就算唐鈺在後麵如何賠不是,他也不迴頭。


    他的心中跳的極快,是憤懣的氣火在燃燒,還是些不明的情愫在作怪,他都不知,他隻知,決不允許他人再去揭開她的傷疤。


    可能是在她第一次緊抱自己時,她就成了此身唯一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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